他大笑着说:“以前我看……某类小说里面常有送外卖的跟少妇偷情,那时候很不理解,现在算明白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狐疑了一句:“什么小说?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你看过而我没看过的书?”转头看见他一双妙目里风情无限,旋即明白。
我脸红起来。厨房里空间狭小,热气腾腾,我们两人本就站得很近,我立时便怕他又要趁着这种气氛来欺负我。果然他已经伸双手过来环住我的腰,我一掌打开,逞强道:“有什么了不起?我十三岁便已读过全本的《红楼梦》和洁本的《金瓶梅》,十八岁把全本的《金瓶梅》也读了。而且读的时候,”我想起往事失笑了,“因为以前看过洁本的了,所以只挑着没看过的那些段落读的。”
说完我借着玩笑的气氛赶紧离开厨房这是非之地。他帮我在餐桌旁拉出椅子,眼里满是笑意。我怒斥:“你笑什么?”他做大惊状:“怎么,什么时候新颁法令连笑都不许了?”我心中暗叹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于是再不敢说话,无声无息地开始吃饺子,并且十分少见地不停劝对方多吃以堵住其嘴巴。
饭后,他闲闲地问我:“听说你最近的那部小说被骂得很惨。”
我委屈地答:“是啊,读者们说我写的激情戏她们看不懂,所以就骂我,也不想想要是没有前面那些写得通俗易懂的铺垫,她们怎么会对那些激情戏感兴趣。”
他笑着应我:“读了那么久铺垫,最后那点痛快的高潮部分却看不懂,当然是很让人郁闷了。就像追一个女孩儿很久,她却怎么都不肯让我碰她一样郁闷。”他说着伸手捏一把我的脸。
我知道他在抱怨我,立时不以为然:“我们认识没多久吧?你们这一代人就是想快餐化爱情,却不知快餐在国外向来是低档食品,在欧洲尤其被轻视。”
他继续笑:“低档又如何?我也没见你满身都用名牌啊,这话由我来抱怨还更合适一点。”说着他扯起衣服上的商标给我看,“再说,你写的那些小说本来也就是快餐,就别在这里动不动抱怨别人快餐不快餐了。”
他说的倒也不无道理,我最近也真的被读者抱怨得头大,以至于我手头正赶的这篇一写到亲热戏就卡壳。于是我说:“你有经验,你告诉我怎么写吧。”他邪邪地笑:“我不会写,我只能告诉你怎么做。”我作势要打他,他收起坏笑,换了一副十分诚恳的面孔,“你要是实在不愿听,那我只能奉献自己,帮你积累些实战经验了。”
我把上篇小说拿来,翻到被批评的那段给他看。他一边看一边不停地问我:“这个是什么字?怎么念?什么意思?”我慨叹,看来我写得真是够呛,我需要读一下现代版的《金瓶梅》来补补课。
他没看完就还给我,然后又问我现在在写什么。我打开电脑把现在写的这篇调出,简单讲了一下情节。老俗套的故事,某男爱上某女,是对欢喜冤家,但某女却一直不知道自己也爱上了某男,于是某男诱惑其就范,然后皆大欢喜。而我却无法让该女“就范”,所以愁死了他们俩也愁死了我。
欧阳昕笑着看了我卡壳的那段,浪漫气氛一切俱备,就是写不下去了。他说:“现在,先让这女生喝点酒吧。现成的烛光美酒难道只是看的吗,不让人喝啊?”
我急忙敲键盘:莺莺饮下半杯红酒,觉得脸上有些发烧。君瑞看着她艳若桃花的双颊,不由痴了。两人谁也不说话,只听见君瑞咚咚响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