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着泪笑一笑:“你也是。”
他临走的时候,站在门前看了我很久。
然后他说:“好吧,我只要你幸福,不一定非要跟你在一起。我走了,免得你们总因为我闹误会,动不动就把你哭成这样。可是,如果你哪天后悔了,记得来找我。”我点点头,知道自己将要失去他。
我依然在乎他,也可称做爱吧,但这更多是对一个老朋友的眷恋维护,如同对自芳一样。何况,我更在乎另一个人。
第二天傍晚,自芳打电话约我晚上喝酒。我有点奇怪,最近一向是我主动约她,而她忙得很。
她先点了数杯酒给我灌下去,而后开口:“欧阳昕明晚订婚,请柬今天下午才送往各处。”我一下呛了一口酒,咳起来。自芳在对面目光沉痛,不说话。我笑:“继续。”
“他给我和至辰都送了请柬,特地送了两份,给至辰的那一份中规中矩,给我的那一份却夹了一张空无一字的致谢卡,我想他可能是想让我安慰你吧。其实本来他没必要请我的,我问过他,他说是临时决定,所以请的人很少,时间也急,就是几个朋友在家里的私人聚会。可我跟他没那么熟,我们的关系无非也就是因为中间有个你。”
我微笑:“我很好,不需要安慰。他请你们那是当然,你们两个出手多大方,我结婚时谁都不请也要请上你们两个财主。”
自芳答:“好,我倾家荡产也会去。你跟傅辉打算什么时候?”
我说:“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自芳不说话,只劝我喝酒。
末了她送我回家,我让她在小区门口放下我,想走走路,她怎么也不肯,一直看我进了楼门才罢休。可是这是没什么用的,敌进我退,敌退了我即刻出门,拦辆出租车到市中心下来。
仰头望望各处高楼,漫无目的在街头穿行。熙熙攘攘的人群,变幻闪烁的灯光,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就连耳边不时传来的劣质音响里的失恋情歌,听起来也是那么虚假可笑。情人们手拖手在街头散步,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我伸出手到空中,似要抓住一缕光彩,却什么也没有。
夜渐渐深了,我想回去,抬头一看自己正停在一座高楼前。我走进去,路过值班室说“我加班”,然后沿着楼梯一路上去。
走了很久很久,到最后气喘吁吁,终于到了顶。推开一扇沉重的铁门,门外星空闪烁,透过玻璃围墙照下来,美得如同童话。
我走入童话之中,在满天星斗下转了个圈。而后往一侧的墙面走过去,我曾在这里望过傅辉,没有望见他,却遇到了另外一个人。
我靠在玻璃墙上,因为是黑夜,玻璃墙如同镜子,将我的面孔反射得清清楚楚。我看见自己双眼通红,脸颊被泪浸风干得十分粗糙。我笑一笑,指指玻璃中的自己嘲笑:“沈倾,看看你这窝囊样儿,又到这里来干什么?”玻璃中的沈倾没有回答,我又对她说:“好吧,我原谅你这一次,就这一次,你哭吧。”说完自己却坐下来,开始抽泣。
正在这时,背后有响动的声音,我一惊抬头,正好从玻璃中看见一个身影拉开铁门走出去。我愣了一秒,然后飞奔追出去,追了两步发觉今天鞋子穿得太高,于是踢掉鞋子往下跑。
下面那人也在快跑,我尽了全力也只是能保持住距离。转了几转楼梯之后,一眼看见地下有几片玻璃残渣,我在电光火石间作个了断:踩下去还是收步子绕开?一收步子,势必就可能丢了前面的人,我一咬牙,直直踩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