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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打算在拜见洞院宫时带上《神风连史话》,以此来表述自己的志向,但又不好说借给他,所以准备买一本新的呈送上去。他开始求母亲了,请母亲尽量挑选一块素雅的锦缎,将书包装起来。于是,母亲精心地缝制起来。

这事被父亲知道了,饭沼把儿子叫到跟前,不允许他去拜见殿下。

“为什么?”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没有必要讲明缘由。”

饭沼内心深处的感情郁结是多么缠绵难解,这是儿子所无法知道的。宫殿下和清显的死具有怎样的关联,更是勋无法弄明白的。

饭沼很清楚,自己发怒是因为没办法说服儿子,饭沼的怒气越来越无处排解。当然,以往的那件事,宫殿下自是一个受害者,饭沼百分之百地知道这一点,可是一旦追溯清显间接的死因,饭沼的内心总是归结于尚未一见的宫殿下身上。如果没有宫殿下,如果当时宫殿下不在那里……饭沼老是在这个圈子里打转转。事实上,要是没有宫殿下在,清显的优柔寡断,无疑反而更会促使他失掉同聪子结合的机会。饭沼不知道事情详细的经过,心里只是一味怪罪宫殿下。

事到如今,饭沼依然为自己的政治信条和作为信条源泉的热情,这两者之间的矛盾而苦恼。从少年时代起,饭沼就对清显抱着满腔热诚,那是一种自幼所经历过的热情洋溢、时而含着愤怒和轻蔑、时而像瀑布一样飞流直下、时而像火山一般喷薄欲出的忠贞不二的热诚。从更微妙的意义上来说,那是奉献给清显的美的忠诚。那是同叛逆相差无几的忠诚,是不断孕育委屈和嗔怒的忠诚。正因为如此,才可成为一种无法用别的字眼儿命名的感情。

他继续将此称之为忠诚,那很好。不过,它离开为理想而献身依然遥远,一种难以言说的美的诱惑迫使他脱离理想。他为了对抗诱惑,一心想把理想和美结合起来,并为此而焦灼不安。一种渴望结合的强烈的必要性,产生了这样的感情。这种忠诚一开始就带有“孤忠”的影子,是置于少年饭沼面前的一把感情的短剑。

饭沼喜欢用“恋阙之情”这句话训诫门生。此时,他使这句话在唇齿之间灵活转动,令听讲的人感动得两眼放光,浑身颤抖。很明显,他的这种感动的源泉,得之于少年时代自己的体验。这是在任何其他场所都无法得到的。

饭沼不是所谓意识家,他经常把源于远方的自己感情的本质忘掉,使感情的火焰超越时间,随心所欲到处移动,一旦在喜欢的地方点起火来,自己的身子就会暂时包裹于火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