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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危惧,有时会成为惊人而正确的预见。当时,本多虽然具有这样的主张,但他同时对自己与生俱来的意志的性格表示绝望。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绝望越发强烈,最终成为本多的痼疾。然而,他的性格并没有因此而产生丝毫的改变。他想起从前遵照月修寺门迹的教导阅读的两三部佛典,其中《成实论》的“三报业品”有句最可怖的话浮上心头:

“行恶而见乐,皆因恶尚未成熟。”

——因此,在曼谷这地方受到优厚的礼遇,所见所闻,以至于饮食,总带有一种热带风格的倦怠的“乐”,然而并不能成为自己将近五十年岁月以来未曾“行恶”的证据。抑或自己的恶“尚未成熟”,不像枝头自然坠落的芳醇的果实。

在这个信奉小乘佛教的国度,《南传大藏经》素朴的因果论的背景中,浮泛着本多青年时代深受感动的《摩奴法典》因果律的影像,印度教中怪异的诸神的容颜随处可见。寺院的屋檐上装饰着圣蛇和金翅鸟。七世纪印度戏曲《龙喜记》的故事流传至今,金翅鸟的反哺孝养受到了印度教毗湿奴神的嘉许。

本多来到这里,本能的探究癖又抬头了。转生的神秘,构成他前半生始终同合理的事物发生冲撞的机缘,那么小乘教是如何解释转生的呢?他对此抱着很大的兴趣。

根据学者的说法,印度的宗教哲学划分为以下六个时期。

第一期是梨俱吠陀的时代。

第二期是祭坛哲学的时代。

第三期是奥义书哲学的时代。公元前八世纪至五世纪,以梵与我为一体的理想的自我哲学的时代。轮回的思想,在这个时代开始明确出现,此种思想同业的思想结合而被产生因果律,同我的思想结合而形成体系。

第四期是诸学派各自独立的时代。

第五期自公元前三世纪至公元一世纪,是小乘佛教完善的时代。

第六期是其后绵亘五百年的大乘佛教兴隆的时代。

问题是第五期,本多以往所熟读的《摩奴法典》正是这个时期的集大成之作。这部书将轮回转生摄入法律条文,曾令他惊叹不已。同一种业思想,作为佛教以后的业思想,和奥义书哲学的业思想截然不同。至于哪些地方不同,那就是“我”被否定了。可以说,佛教的本质就在于此。

佛教区别于异教有三种特色,其中之一是“诸法无我印”。佛教称扬“无我”,否定作为生命中心体的“我”,归根结底是否认我的来世存续的“灵魂”。佛教不承认灵魂的存在。生物没有灵魂这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