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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要搔首弄姿,故做儿女之态。

多余的精细,扭曲,厌恶青春,对一些琐事过多的关注,怕死,嫌麻烦而放弃一切,诸事都放心不下,耿耿于怀……对于这些,本多和庆子都决不会从自身上发现,而是专门从对方身上看出来。论起顽固,各人都很自负,谁也不弱其谁。

两人对年轻姑娘都很宽大,但对青年男子都不肯轻饶。他们最感兴趣的就是讲青年人的坏话,不论“全学联”还是“嬉皮士”,都逃不脱他们的舌锋。只因为年轻,那柔嫩的肌肤,那浓密的黑发,那梦幻般的眼神,都使他们俩瞧不顺眼。庆子甚至说什么“男人年轻就是罪恶”,这话惹得本多满心欢喜。

假如说,老年就意味着必须面对最不愿承认的真实而继续活着,那么本多和庆子互相在对方心中找到了一块逃避这种真实的藏身地。亲密并非同时存在,而是急匆匆交叉着躲进对方心里。双方交换空房之后,又立即紧闭自家门扉。自己独居于对方体内,安然度日。

庆子声称,她对本多的友情,完全是忠实履行梨枝的遗言。临终的梨枝握着庆子的手,托她好好照顾本多。梨枝将丈夫托付给庆子,这是最聪明的一举。

这个托付的一个结果是促成去年庆子和本多两人的欧洲之旅。以往不管丈夫如何劝梨枝一起去旅行,她都没有应承下来,这回倒由庆子做了本多的搭档。生前的梨枝对出国旅游十分反感,每当本多提起,她总委托庆子代替自己去。因为她明白,丈夫同自己一起旅行决不会感到愉快。

本多和庆子到了冬天的威尼斯和冬天的博洛尼亚。那里的寒冷老年人也还能忍受,冬天威尼斯那副闲寂和颓废颇令人销魂。看不到游客的身影,冰封中的刚朵拉一律空了下来,步行于朝雾之中,灰黑的渡桥一座接一座出现,宛若暗影迷离的晨梦。威尼斯呈现着世纪末的极端瑰丽的晚景。这座城市由于受到海和工业的侵蚀,美,伫立于原地不动,静待化作一堆白骨。本多因感冒而发烧,庆子给了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还请来一位懂英文的医生及时治疗,使得本多体会到晚年友爱之不可或缺。

退烧的那天早晨,本多很不好意思地表示了衷心感谢之情,他开玩笑地对庆子说:

“哎呀哎呀,凭着这份温情和母爱,不论哪个女孩子都会对你着迷的啊!”

“不要把两种感情混为一谈呀。”满心高兴的庆子,故作娇嗔地说,“亲切仅仅是针对朋友。对于女孩子,必须一直冷淡待之,才会得到她们的爱。我所喜欢的姑娘要是发烧病倒了,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