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第1/5 页)

八月下旬某日晚上,轮休的透一个人呆在公寓里。他吃完晚饭,洗罢澡,打开房门,来到走廊上,借着南风乘凉。遮着蓝色防雨庇檐的走廊,残留着白天里酷热的暑气。从地面登上铁制的阶梯,到达这条粗劣的走廊上,就是各家各户的一排房门。

南面不远有一座四千坪的木材堆积场,晦暗的灯光下露出堆积的木材巨大的断面。透觉得,木材有时候看起来像一头沉默的巨兽。

远方森林深处,按理应该有座火葬场。透想看一次高大的烟囱吐出的黑烟和火焰,但是透一次也没有看到过。

南方有一方凌空而起的黝黑的山体,顶端就是日本平。盘山公路上流线型的汽车前灯清晰可见。山头旅馆的一小团灯火辉煌耀眼。电视塔上红色的航空标识闪闪烁烁。

透没有到过那家旅馆,他对豪华的人世豪华的生活全然无知。道理与财富不相一致之类的现象,他虽说比谁都了然于心,但对于企图使这个世界走向逻辑化的尝试一向不关心。所以,革命是他人的工作。对于透来说,没有比“平等”这一概念更使他无法忍耐的了。

汗退了,他正要回房间的当儿,紧挨楼梯口前边,停着一辆“皇冠牌”轿车。夜间虽然看不清楚,但车子很眼熟。他看到下车的所长,不由吃了一惊。

所长手中攥着纸袋,一头闯进门,顺着铁梯咚咚咚跑上来,那副样子就像平时赶往工作地点一样。

“呀,安永君,你好。碰到你休息,真是太好啦。我带酒来了,到你屋子里边喝边聊吧。”

所长不顾周围有没有人,大声喊道。透第一次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到访弄得不知所措,几乎是背着手把房门打开。

“嗬,好认真啊,收拾得挺干净嘛。”

所长坐在透递过来的坐垫上,擦了擦汗,环顾一下周围说道。

楼房是去年建的,加之透又爱干净,所以给人一尘不染的感觉。铝合金的窗户镶着红叶花纹的毛玻璃,内侧再安装障子。墙壁是淡紫色的新建材,天棚布满过于洁净的木格子,进出的高腰障子房门,安装着竹叶暗纹的毛玻璃。隔扇上也绘着神奇的纹路。公寓管理者出于个人爱好,凡是能搞到的新型玩意儿全都用上了。

房租一万两千五百元,公益费二百五十元,一半由公司负担,对此,透再次表示感谢。

“你一个人不寂寞吗?”

“我一个人挺自在。再说,上班也是一个人啊。”

“可不是吗。”

所长从纸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