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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儿,竟然陷入老年性谵妄之中而不得自拔。其中也包含着几分嫉妒的因素。人们没有完全忘记本多二十多年前侥幸获得的那笔财富。

……透的一日。

他无须再遥望大海,也不必等候轮船。

其实,他也无须再去上学,仅仅是为博取世人的信用才去的。从家里到东大,步行不要十分钟,他偏偏要开车去。

然而,他依然保有黎明即醒的旧习,透过窗帷的缝隙观察晴雨,检查自己所支配的世界的秩序。欺瞒和邪恶是否如时钟那般准确运行?是否有人觉察,世界已经被邪恶所统治?一切都按法律精确运转,而又到处找不到爱,这样的状态是否能完好地保持下去?人们对他的王权满意吗?邪恶已经化作诗情,透明地笼罩在众人头顶上了吗?“人性的因素”是否精心地予以排除?热情是否必然变成笑料?对此有没有考虑周到?人们的灵魂是否已经彻底死灭?……

透相信,只要自己白嫩的手臂温婉地伸向世界之上,世界必定会患上某种美丽的病症。透更是确信,出乎意料的侥幸会随时来临,一种侥幸到手了,又一个意外的好运就会接踵而至。那个贫穷的少年通信员,不知凭借何种理由,被一位富有的一只脚插进棺材的阔佬收作养子。说不定下次又会从哪个国家走来一位国王,请他去做王子了。

他差人在卧室隔壁修建一间淋浴室,大冬天也跑进去洗冷水淋浴。这是保持头脑清醒的良策。

冰冷的水逼他退出身子,加速心脏的跳动。透明的水鞭抽打着他的前胸。仿佛几千根银针一起向肌肤刺来。好大一会儿,脊背承受着水势。接着再面对着水,心脏依旧耐不住冷气。胸脯似乎重重地压上一块铁板,光裸的身体好像束缚于水的狭小的铠甲之内。他不住转动身子,好比被水的绳子吊在半空里,不停地打着漩儿。机体终于醒了,青春的皮肤反弹着一粒粒水珠。这时候,透高擎左腕,让水冲击着腋窝,三颗黑痣宛如激流底下的三块小小的黑石子儿,透过流水闪闪放光。那正是平素折叠着的羽翼的斑纹,谁也不曾注意的“幸运儿”的标记。

——洗把淋浴,擦干身子。摁响呼铃。浑身发热。

早饭已经准备停当。女佣阿常一听到铃响,就把饭菜端到房间里来。这是她的工作。

阿常是透从神田咖啡馆挖来的姑娘,对他总是唯命是从。

透同女人交际不过两年。他很快掌握了一个法则,深知如何鼓动女人对自己决不爱的男人献殷勤。他有能力,一眼看出哪些女人会绝对听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