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烟(第1/9 页)

仲夏之死 三岛由纪夫 14 字 2024-02-18 07:58:32

那个匆匆而过的少年时代,对于我来说,实在想不起有什么快乐和美好。“灿烂的阳光照亮每个角落。”波德莱尔吟诵道,“我的青春一概都是黑暗的风暴。”少年时代的回忆充满奇妙的悲剧色彩。成长,以及对成长本身的回忆,为什么必须是悲剧化的呢?对于这些,我至今也弄不明白。没有人会知道。老年的静谧的智慧,将伴着秋末时常有的干爽和明净落到我们每人的头上,到了那一天,我也许会顿然明白过来吧。然而,那时候即使明白,也变得毫无意义了。

每天什么也没解决,就那么度过了。少年时代,连那些不值一提的小事都难于忍耐。少年,丧失了童年的狡狯,觉得可厌。他打算从头开始。但是,对于他的这个“从头开始”,世界又是如何冷淡啊!没有一个人在乎他的行动,总是一次又一次错误地对待他。有时把他当做大人,有时又把他看成小孩子。也许因为他缺少稳定的缘故吧?不,细想想,他的少年时代具有在别处无法得到的稳定,他为着不知对此如何命名而感到苦恼。这就是成长。他终于为此起了名字。成功使他安心,使他感到自豪。但是命名时刹那间得以稳定的东西,和未命名时比起来,完全变成另一种东西了。不过,他对这一点也毫无觉察。就是说,他长大了——童年珍藏着一个密封而盖上印鉴的箱子。少年千方百计想打开看个究竟。盖子打开了,里头什么也没有。于是,他明白了:“百宝箱这种东西,一直都是空空洞洞的。”从此以后,他非常看重自己确立的定理。就是说,他已成为大人了。但是,百宝箱果真是空的吗?打开盖子时,不是有些看不见的重要的东西逃出来了吗?

这种变成大人的事实,对于我来说,并非一种完成或毕业。少年时代本应该永远延续下去,而且如今不是也在一直延续下去吗?既然这样,我们又怎能轻视它呢?——因为一到少年,我就很难信赖友情。所有的朋友都是傻瓜,使我不能忍耐。学校,这种愚蠢的组织,强迫我们白天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度过,硬要我们在有限的几十个无聊的同班同学中选择朋友。在这狭窄的围墙内,聚集着具有相同智慧的数十位朋友,还有每年都拿着同样的教学笔记、利用教科书某一部分开着相同玩笑的老师们(我曾经和B班的同学计算过,看看那位化学老师上课后几分钟开始说玩笑话。他在我们班是二十五分钟后;在B班则是十一点三十五分,也是在二十五分之后)。在这样的范围内,究竟要我学些什么呢?此外,在这个圈子里,大人们命令我单单学习“善的东西”。于是我们学会了模仿炼金术士的处世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