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生本以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如今意识到了事情还有转机,顿时又重新升起希望。
“姑娘请等一下。”儒生高声喊。
曲念面无表情,那树叶还在不停攻击他即将破裂的盾牌。
“姑娘别打了,我马上就走,这是你的地盘,是我擅闯了,抱歉!”儒生服输认软。
此话一出,果然有效,树叶停止了攻击,原本还如同长箭一般的树叶,瞬间软趴趴的落到了地上。
一切归于平静。
儒生见状,连忙后撤,一刻都不敢耽搁,立马撤出了竹林。
出了竹林后,他回头看了一眼,果然,那人没有追出来。
***
曲念知道,那些人还会回来,再回来时,应该就不止刚刚那两人了,会有更多人,而那更多的人其中应该不乏七阶修士,远不是她可以对付的。
现在离开才是最明智的选择,留下来只会是死路一条。
六阶上层就她这个年纪,算是极度出挑的修为,但也只是在她这个年纪。
人才济济的启国,六阶七阶的修士不在少数,她并不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也许再过个几百年,她可以不惧谁,但现在能威胁到她的人实在太多了。
她不该留在竹林,这里已经被旁人占据,她留下也守不住,反而会因此丧了性命。
但她不想走。
哪怕接下来会有很多人过来取她性命,她也不想离开。
师尊如果回来了,她肯定不想看到家被人占去,所以,她必须守在这里。
这是师尊的地方,这是自己的家,她要守住这里。
曲念长袖一挥,那废墟般的房子恢复原样,是记忆中的样子。
推开院门,走入其中,时隔百年,这里既熟悉又陌生。
明明空无一人,曲念却总能听到一些声音,看到一些幻想。
“念儿,过来吃饭了。”寒夙站在桌前,桌上摆着四菜一汤。
“实在不像话,你看看你,总是说不听,去树下罚站!”寒夙站在面前,温柔的眉眼微微蹙起。
院子里的凉亭内,寒夙泡了一盏茶,正朝曲念招手:“过来。”
耳边传来清脆婉转的笛声,抬头看去,是寒夙坐在屋顶,吹着白玉笛。
曲念手搭在腰间白玉笛上,酸了鼻子,红了眼眶。
守在这里,师尊就会回来吗?
不会了吧,明知不会,却不肯离开,更不愿清醒。
一切如曲念预想的那样,三日后,安静的竹林中再次传来声响。
三个人,曲念竖起耳朵,从脚步声中判断了出来。
其中两个是壮汉和儒生,不足为惧,另外一个,修为七阶上层。
这等修为,在启国那都是能呼风唤雨的存在,能修炼至七阶是天赋傲人,能修炼至八阶那是凤毛麟角,能修炼至九阶,至今只有寒夙一人。
曲念不过六阶上层修为,打壮汉和儒生尚且要用全力,现在还来了个七阶修士……
追风谷果然实力不俗,不过也是,若是实力弱又怎么会在百年前,在众多门派势力中一举夺下寒焰谷,并占据了百年还无人觊觎。
此处可是个修炼的风水宝地,门派扎根于此,收益是别处的三倍。
这种地方,若没有强劲的实力,根本就守不住。
而追风谷很显然实力雄厚,光这一个七阶上层的修为就足够威慑他人不敢造次了。
曲念轻抚手中白玉笛,随着脚步声的靠近,曲念念念不舍的收回抚摸玉笛的手,将玉笛系在腰间,好好保护着。
她起身,朝屋外走去。
这场战斗并无悬念,曲念纵是修炼天赋卓绝,再怎么异于常人,她到底也只修炼了百余年。
修为拉开一阶差距,单打曲念都绝对打不过,更何况现在还被三人围攻。
绝境,但曲念并不怕,坦然对之。
壮汉冷笑:“三天了,居然没跑,你这不是找死吗,我家谷主来了,接下来就看你怎么死吧。”
“跑?我为什么要跑,这本就是我的地方。”曲念不卑不亢,毫无惧意。
谷主身披白袍,语气平和:“是你打伤犬子?”
曲念:“废话真多,要打就赶紧动手。”
谷主冷笑一声,“还真是年少轻狂,不让你付出点代价,你怕是真不把我追风谷放在眼里了。”
谷主召出武器,是一把流星锤,锤子周围闪着蓝色荧光。
曲念也召出武器,是一把木剑。
壮汉哈哈大笑:“什么破玩意,木头做的破东西。”
曲念眼神一厉,径直朝壮汉刺去。
这一击来的突然,壮汉没反应过来,眼看就要中剑,谷主提着流星锤及时砸来。
曲念躲开,“轰隆”一声,流星锤砸到地上,砸出一个大坑,烟尘四起。
“陨石锤!”谷主声音浑厚,一锤接一锤,不停砸向曲念。
曲念一躲二闪,无回击之力,应对艰难。
更艰难的是,壮汉和儒生也加入其中。
曲念节节败退,被逼至竹林后山,再往后便是悬崖。
儒生面露狐疑,这人怎么回事,她虽打不过,但是以她的修为,想要逃跑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但她从打斗开始到现在,从没想过逃跑。
是不怕死,还是蠢?
曲念嘴角渗血,身上也坐落了数道伤口,站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谷主眼神冰冷:“我当你有多大的本事,不过六阶上层修为就敢这么目中无人,你若给我磕个头,自废修为,像狗一样爬出追风谷,我便饶你不死。”
曲念呵呵笑了两声:“你今日最好是杀了我,不然他日死的可就是你了。”
谷主冷哼,举起流星锤,砸中曲念肩头。
锤子下压,曲念双腿发颤,勉力支撑,这时壮汉的砍刀“啪”一声,砍在了另外一边的肩头。
两股力量施压,曲念双腿一软,跪倒在地。
儒生提剑,朝曲念胸口刺去,剑贯穿身体,血流不止。
曲念低头看着胸口的剑,神情涣散。
师尊走时是不是也如现在这般疼?死了是不是就可以见到师尊了,师尊会原谅自己吗?
曲念笑了,浑身是血的她,笑了,笑得人汗毛倒立。
谷主:“她腰间的东西是什么,一直护着,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让那东西有半分折损。”
儒生猜测:“莫不是什么宝贝?”
“我去拿过来看看。”壮汉直接上前,伸手去抓。
一个血人,跪着,垂着头,大概率是已经死了,可壮汉伸手去抓白玉笛时,那已经“死”去的人突然抬头,一把抓住他的手。
手骨“咯吱”一声,碎裂,壮汉的手被生生扭断。
一切都在瞬息之间,身后的二人都没来得及阻止,壮汉就已经捂着断了的手,滚倒在地了。
“我的剑是师尊送我的,才不是破玩意,那木剑是世间最好的东西,你骂它,我就断你的手取你的命!”
曲念一手提着木剑,一手护着白玉笛,踉跄站起,往后退了一步,后仰,坠入身后深不见底的悬崖。
儒生去查看壮汉伤势,看到那断裂的手骨,眉头一皱,这手怕是废了。
谷主向前一步,朝下探看,深不见底黑漆漆一片,人坠落下去都听不到声响。
谷主:“派人下去看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儒生颔首:“是。”
作者有话要说:
这群人怎么老是打架啊,写的我好烦,不打了不打了,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