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里？

眼前的一幕，何其的熟悉，这不正是十绝派攻打寒焰谷的那天吗。

这里是千年前的寒焰谷。

寒焰谷面临多派围剿，谷主带领剩余众弟子，来到后山的石门前，开启石门，试图寻求创派师祖留下的，可解除危机的方法。

可不料，姜团叛变，捅了叁嗔一刀，转身就投靠十绝派，只可惜，十绝派并不想收留他，利用完就要取姜团性命，就在这时，石门打开。

石门后走出一人，一袭白衣，手中抱着一只小猫儿，腰间系着白玉笛，雾气朦胧，雾中人美得不似凡尘中的人。

曲念一时间愣住，呆呆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之前的幻境，她都是置身事外，以旁观者的角度。

而这次不同，她低头看去，自己竟变成了小孩模样，浑身脏兮兮的，这不正是千年前还没遇到寒夙时自己的模样吗。

曲念回到了，最想回到的那个时间点，重新遇见寒夙，重新开始这一切。

只可惜，这只是幻境，并非真的回到了那天。

十绝派嚣张至极，但寒夙出现后，便轻松将这些人解决，让寒焰谷度过了此次危机，叁嗔乘机让寒夙收徒……

曲念红了眼眶，她知道这是假的，但还是欣喜于能够回到这个时间段，能够再看一看这里的师尊。

曲念躲在角落的树后，偷偷看着她……这时，寒夙的视线扫了过来，最后定定的落在了曲念身上。

曲念莫名心虚，下意识躲到了树后。

寒夙温和又不乏清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出来吧。”

曲念知道，不该出去的，应该站在这里不要动不要想不要听，因为听得越多看得越多，理智被瓦解的可能性就越大。

但她不出去，寒夙却缓步走了过来。

很真，这个幻境相比之前的，要真上百倍千倍甚至万倍。

因为曲念看着面前人，险些都要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存在于幻境当中，还是说，回到了曾经。

如果，这不是幻境，是真的回去了呢？

回去了，就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很多不该发生，很多悔之不及的事情，全都可以改写。

寒夙问：“你是什么人？”

曲念凝着她，一眨不眨的凝着，眼中带着眷恋带着不舍同样也带着不甘。

寒夙回视她的眼睛。

这双眼睛，很好看，尽管她全身都被污泥遮盖。

曲念没有答话，一旁的叁嗔却抢先回答道：“一个小半妖，本是该杀掉的，但瞧她可怜又挺乖巧，便留下了，平时就在山上打打杂。”

曲念一直没说话，像是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只是一直呆呆看着寒夙，从始至终，没有移开过视线。

这是她梦都不敢梦到的美梦。

虚假真实，在这一刻，重要吗，如果这个幻境能一直持续下去，自己永远留在这里，又有何不可？

曲念望着面前人的脸，突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故事上演着曾经的一幕，寒夙不知出于什么缘故，要收曲念为徒，以叁嗔为首的众人极力劝阻，但寒夙心意已决，不为所动。

直到寒夙走远，突然回头，喊她：“怎么还呆站在那里，跟上来。”

她的话语似是有什么魔力，让曲念失神般跟了上去。

进入石门，来到竹林，一条石子路横穿整个竹林，是熟悉的地方，熟悉到她以为再也不可能回到这里，有师尊的竹林，她怎还敢妄想能回到此处。

而如今，就在现在，她回来了。

谁又能说这里是假的？谁又敢说这里是假的！

寒夙走在前面，曲念紧紧跟在后面。

寒夙突然停下脚步，曲念不察，撞上她后背，被撞得往后倒退几步。

寒夙嘴角含笑，语气温和：“你身上沾了不少泥，我带你去后山的温泉，沐浴换洗一下。”

曲念点了点头，真的和曾经一模一样，就连说的话都一样，因为是假的，所以才会原模原样的还原曾经，若是有一分真，应该也不会一模一样到这种程度吧。

曲念有些清醒了。

可就在这时，寒夙突然又道：“是不会说话吗？”

曲念眼睛微睁，这句话，曾经可没有说过，因为曾经，曲念见到寒夙就说话了，不存在寒夙以为自己不会说话的情况。

而现在，从刚刚到现在，曲念确实一句话都没有说，寒夙会提出这个问题又实属正常。

这里，并非完全一模一样的还原曾经，这里是会改变的，就像真实存在的空间，因为事件的变换而发生改变。

曲念清醒的头脑又混沌了。

寒夙蹲下身子，同她平视，眉头微微皱起。

曲念：“我会说话。”

寒夙眉头松展：“会说话便好。”

曲念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追问了一句：“不会说话，你便不要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