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香凝不离开京城,留在自己的身边,王驰毅是说尽了他能想到的好话,最后香凝流露出被打动的犹豫神色,说自己回去再好好想想,提出了辞别。
“我是偷偷出来的,妈妈还在花满楼里等着我。”
王驰毅不敢逼她,只好让下人带她出去,恋恋不舍地注视她离去。
离开相府的香凝,回头注视着这高门大户,夕阳的余晖下,她娇憨缠绵的杏眼里掠过一道深沉的冷意。
……
王驰毅要与薛家二姑娘结亲的消息传到楚郁耳中,“结亲?”
“是的,殿下,过段时日王薛两家就要交换庚帖了。”
楚郁提着雾白的衣袖,将笔搁置在一旁,垂眉思忖。薛老侯爷现在是休养身体的状态,薛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嫡出,一个庶出,薛二姑娘薛如意是大房所出的第二个女儿,也是最受薛老侯爷疼爱的孙女,她的父亲薛任时任兵部尚书,与王驰毅结亲,兵部尚书将与丞相绑在一条船上。若两人再生下一个孩子……
这场朝堂政治的联姻,已经不适合香凝搅进去了。
香凝毕竟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无论是王相还是莫夫人,又或薛家都不是心善之人,再继续下去,香凝可能连命都保不住。
知道一封信大抵劝不了香凝离开,楚郁起身,让云生去备一辆低调出宫的马车,自己则是换了身素静的衣物,两人上了马车,车夫驾马,但现在已经入夜,正是宫里宵禁的时候,看守宫门的禁卫将马车拦住,“何人出宫?”
车帘被云生弯腰掀开,露出其身后那张面容,禁卫脸色一变,不敢阻拦,连忙打开宫门,放任马车行驶出去。
……
同是这一夜,嵇临奚忙到深夜,这才有了空闲,雕好的月宫灯已经交由专业的人士去完成接下来的工序,他靠在椅子上思索着还能做什么时,想到香凝。
也是对香凝的手段感到几分好奇,又想知道对方进了相府后进展如何,他提了楚郁赏赐给他的花灯,让下人准备马车,往花满楼去了。
到了花满楼,他说想见香凝说几句话。
老鸨神色为难:“这次不行,嵇大人……”
嵇临奚不以为意,从袖中掏出一沓银票,“还请妈妈通融。”
本以为能像上次一般顺遂,没想到银票塞到老鸨手里,又被老鸨推了回来,这在京城里开店的,哪个敢得罪京官,老鸨硬着头皮道:“哎呀,嵇大人,妾身真没骗你,是真不行,香凝现在不见任何人。”
嵇临奚眉色不动往上加,“两千两。”
老鸨连挣扎犹豫也无,脸皱成一团,“嵇大人,您别为难妾身了,今日是真不行,但凡可以见香凝,妾身又哪里会拒绝白花花的银子?你说是这个理不是?”
嵇临奚是何等聪明的人物,能让老鸨眼睛也不眨毫不迟疑拒绝他的,定是今日也有人来见香凝,且地位远远比自己还高,这人绝非王驰毅,王驰毅现在还在家里关着,“今日有比我身份还高的人见香凝?”
老鸨马上说不是,就是香凝今日出去了一趟回来,身体不舒服,说了不见任何人,要休息。
这话或许骗得过旁人,但骗不过嵇临奚。
他也是谎话连篇之人,过一眼老鸨的神态动作,就知道对方也是在骗自己。况且若不是,老鸨应该立刻附和他的话,让他知难而退才对。
难道是香凝背后的人出现了?
微妙挑了挑眉,嵇临奚收回银票,笑了下,“既然如此,我也不为难妈妈了。”说罢,他不再多做纠缠,转身离开。
老鸨松了一口气,又有新的贵客来到,她笑容灿烂迎了上去,殊不知嵇临奚刚一出门,转头就朝花满楼女子们住的后院绕去。
知道今日或许是香凝背后的人出现,他又怎么会错过这个机会,若得知此人身份,也更能明了到底是谁与丞相王玚作对,等明白了是谁,再去找太子殿下,将这个消息告诉太子,还愁太子不会再奖赏自己吗?
想到这里,嵇临奚乐得笑出声。
也是以前的技能始终没有生疏过,梦里和太子相会也练,加上花楼没有设过多的防卫,很轻松就令他翻了进去,就是那墙上插了不少锋利的瓷器碎片,他的手被划伤了,膝盖也受了伤。
因为是夜里,姑娘们都去前面了,后院里人很少,他躲过几个下人,来到了香凝所在的三楼,躲在一处花瓶后面的转角,准备看待会儿出来的人是谁。
伤口在流血,嵇临奚却没怎么在意,准备待会儿回府处理,甚至还感叹着,哎呀,嵇临奚啊,你真是运气好,居然这么凑巧就遇到这样的好机会。
他已经想象着,自己看到香凝背后的人,前去告诉太子,太子如何对他的了。
“嵇大人,你真是孤见过最能干也最有能力的臣子了,孤都不知道怎么夸你是好。”
太子望着他的眼神,就像是翰林院那日在望沈闻致,甚至比那还要亲近,“连沈闻致都不如你,你才是孤最重要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