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全然失力,后背、下身猝不及防与嵇临奚真正贴合在一起。
嵇临奚身形一下就僵硬住了,他连回头都不敢,满脑子都在思索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
楚郁蹲坐在他身旁,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嵇临奚,”而后侧头问道:“你的名字是怎么取的?”
夜色下,嵇临奚把砍好的柴堆在一边,结结巴巴回应,“我……我自己取的。”
他在别人面前要么是笑面虎,要么是阴间刀,对他秉性了解的,都会因为他的秉性而生起提防,只有同类才会欣赏他这样不择手段不顾一切的人,而即使是同类,如王相安妃这样的人也不会放下对他的警惕之心。
但在日日夜夜肖想的太子殿下面前,嵇临奚知道,自己也不过是一个为心爱之人魂牵梦萦患得患失的小人。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想了想,怕太子觉得自己回应得敷衍,嵇临奚又立刻道:“因为没有名字,想给自己取一个,翻着书,翻着翻着就取了。”
他从前去偷吃的,被抓到对方就会问他爹娘是谁,听到他说没爹也没娘,就会骂他小杂种,谁都骂他小杂种,他没有自己的名字,听到别人喊自己孩子的名字,他想没有爹娘给我取,我就自己取。
认字后,他兴奋冲冲翻了很久,不停排列组合,最后才组出令他满意的名字。
只后来他也很少用这个名字,因为招摇撞骗,更多用的是张奚李奚王奚楚奚的假名,没有民籍,他给自己取什么都可以,他也可以是任何一种人。
是太子给了他真正的名字。
楚郁听完,心中说不出来什么,便朝他伸出手。
片刻,嵇临奚才后知后觉地把自己的手也伸了过去。
楚郁握着他宽大的手掌,抬了起来,一根一根张开,嵇临奚手上的冻疮还没好,上面满是疤,雪白细腻的指,就这么也一根一根扣入他的指缝中,而后,慢慢相握,两人就这样坐着,望着头顶明月,风将各自不同的发带吹得飘飞起来。
杳儿醒来,想去茅屋解个手,出门看到就是牵手望月吹风的两人,看到她出来的身影,嵇临奚下意识就要缩回手,楚郁握着他,朝杳儿笑了笑。
“杳儿姑娘。”
杳儿不好意思极了,美人公子在前,她不好去方便,楚郁却很体贴,牵起嵇临奚回屋中去了,憋急的杳儿匆匆跑到茅房,长舒了一口气。
舒完,杳儿抱着双腿拧眉。
刚才……典公子,是牵着那总对她有敌意的蜂脸怪吧?
她对嵇临奚的印象不好,自然心里称呼也不好,哪怕对方脸如今也看得出来相貌甚佳,但察觉出嵇临奚对自己的不喜,杳儿也不会凑上去,她更喜欢与她说话时温柔含笑轻言细语句句有回应的美人公子,只是说话,都能叫她脚下像踩了云朵一样,飘来飘去,如喝了酒醉了一般。
但她知道,她与对方是永远不可能的。
美人公子是对所有人温柔有礼,事事有回应,就连对她爹爹也是如此,这样的人,想要走到他心里,怕比登天还难吧,
抱着腿的杳儿,忧忧长叹了一口气。
……
翌日,雪开始大量大量的化。
院子里,脸快好全了的嵇临奚从井中打水到屋檐下的水缸里,楚郁坐在小板凳上,和杳儿在打理草药,沈先生在灶屋里做饭,杳儿还在叽叽喳喳说什么,楚郁微笑回应着,提着水桶的嵇临奚忽然听到什么动静,紧接着,楚郁也听到那靠过来的动静。
杳儿还没听到,还在说话的时候,嵇临奚就放下手中提的水桶,几步奔了过来,将楚郁抱在怀中。
“你干什么呀……”
嵇临奚神色阴沉,楚郁给杳儿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