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纪清梵是不是和说的那样在办公室,但是她的脚步就跟有了自我意识一样一路进了公司去到了顶层。
纪清梵看见她的时候怔怔的,似是没想到她会上来。
眼尾晕着薄红的难过般的湿意。
视线相触,紧接着,盛枝就听见她对她说道:“对不起……好吗?”
嗓音很轻很弱。
“我没有想拒绝娇娇的,但是如果是和你们一起吃晚饭我觉得我可能会控制不住情绪,影响到你们。”
盛枝捕捉到了她话语里的那个“们”字。
但她做不到第一时间回话,她听着她的道歉,已经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凝在了原地。
她上来的时候,甚至都做好了纪清梵和她发脾气的准备。
虽然纪清梵是出于一些自身的利益角度才一直哄着她,但对于这种事应该也会起点情绪才对,毕竟这种情况就是很让人不爽。
可她竟然和她道歉。
盛枝动了动唇瓣,险些找不回组织语言的能力,她错乱地看着她:“你为什么和我道歉?而且说吃晚饭是和你吃,没有别人。”
边说着,她又想到什么:“说起来我刚出车祸江晚音来看我的时候,你那时还……”
说到这里话被打断了。
“但是我不如她重要,”纪清梵声音低下去,“如果我比她重要的话,娇娇就不会答应我会等我还一声不吭去找她,和她在咖啡馆拥抱了。”
“不过娇娇本来就不需要对我解释什么报备什么,和我亲了做了也不需要承担什么,这都只是我的选择,”说到这里,她对她很苍白地笑了下,“娇娇不用说是和我吃饭的,想和她去就去吧,我不用安抚的……”
盛枝听着她的话,想到了她们最近亲密纠缠的画面。
她所认为的纪清梵是会在亲密时在心底笑着想这么简单就成功了的纪清梵,可是眼下纪清梵这种卑微的程度让她忽然意识到她们之间的不对等——
不管纪清梵怎么为了目的不择手段怎么满口谎言,她的行为也是在讨好她。
那些柔软的,温顺的,仅限于她的区别对待,还有落到各个细节上的符合她心意的点,都是讨好。
她撒的谎越多,她自己也越摘不出去。
纪清梵……会不安吗?她的真实想法是什么?
——“这都只是我的选择。”
是的,这都是纪清梵的选择。
所以她做什么,她都受着?
如果是在之前,她应该为此感到畅快,恶毒地更过分地让她再难受些,可是现在心里冰花溅开,溅起的全是细锐的温吞的不应该和……心疼。
是因为纪清梵太可怜了吗?
这个感受抽出芽枝的瞬间,另一种感受又跃上枝头。
可怜?这很怪,她怎么会真情实感地认为纪清梵可怜,她明明是个诡计多端的骗子,她自己选择的欺骗,她就应该受着才对,至于讨好,她既然有所图谋,当然也会有所讨好。
脑海里两种截然不同的想法互相拉扯着,宛若分裂。
但当她的目光落在纪清梵身上时,拉扯着的想法便只剩下一个——
她太可怜了,太……让人心疼了。
解释的话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吐露出来:“我和江晚音没有什么,她对我表白了,我拒绝了,说吃晚饭真的只是和你。”
说完,盛枝移开了视线,再一次地强调般地补充道:“……没有别人,只有你。”
纪清梵听着她的话,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对她伸出手:“娇娇,也抱抱我吧。”
她伸手朝她要抱。
在空中伸开的手,有一种好像她不抱她,就不会收回去的架势。
耳朵微微泛起点热意,盛枝“不得不”走近她,抱住了她。
看着她走近,到抱住自己。
纪清梵满足地陷入她的怀抱,抱得很紧。
在这时,盛枝突然想起来自己有个问题没有问纪清梵。
那就是纪清梵怎么会出现在咖啡馆外面,她又没有和她说她去了那家咖啡馆。
唇瓣动了动,刚想问出来,纪清梵就开口了。
“杂志封面拍摄得比预想中快,在结束拍摄时发现你没等我时,我真的很难过……”
在盛枝看不见的角度,纪清梵微微眯眼,和低郁语气相反的是因为得逞所以愉悦弯起的唇角,“然后我问了她们,有人在楼上看见你去了公司很近的那家咖啡馆。”
想问的话还没有问出来就收到了答复,盛枝应了声,把问句咽了回去。
原来是有人在楼上看见了。
难怪纪清梵会出现在咖啡馆外面。
贴得很近的拥抱,心跳都仿若同步起来。
这是一个温暖、舒适到想一直延长下去的拥抱,让人沉溺。
盛枝惊觉这个拥抱抱得有些太久了,她准备松开,那圈着她腰肢的手却收紧了一些。
“再抱一会儿。”
软腻的唇贴了贴她。
本来就不是很坚定要松开的手找到理由顺从地继续下去。
纪清梵抱着她,指尖从她的腰肢,抚上她垂落的长发,吐字如兰地接着道:“娇娇,晚上我帮你洗澡吧。”
太心软了。
她的娇娇太心软了。
这份心软对她可以,但是不应该对别人展露。
不过没关系……
她会将她身上沾到的,属于别人的香水味很好地清洗掉的。
她是她的,只会是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