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1。]
匿名群友-阴转多云:[但是这也太吓人了,我现在不小心碰到她,喘气都害怕喘重了,真怀念一些小盛总还在公司的时候……前段时间纪总哪怕也没什么表情,那种好心情也能透出来。]
匿名群友-晴天:[谁说不是呢,我现在恨不得下一秒就看见小盛总笑着对咱们打招呼……]
匿名群友-特大暴雨:[感觉我这个匿名ID简直和纪总的脸色一模一样,点蜡.jpg]
……
咳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压下,纪清梵喘着气,指尖发抖地点开屏幕。
顺着盛枝的头像点进去,鲜丽的朋友圈在如今只剩下一条沉默的直线,背景一片黑色。
冷冰冰的,如同拦在她们之间的一道无声无息的天堑。
她于是又退出去,自虐一样一字一句看起最后收到的那条消息。
这段时间她来来回回把这条消息已经翻看了无数遍,但无论第几次看起,还是会眼眶发红。
她让她伤心了,让她失望了。
她辜负了她的信任,辜负了她的爱。
她还说她不会管她了……
眼泪不受控制地再一次掉落下来,纪清梵站不住地跌坐在地上,看着泪水落到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内容随着眼泪的掉落变得模糊,她慌乱地抬手去擦屏幕,拭自己脸上的眼泪。
然后继续连眨眼都快忘记地看着屏幕。
[……这样想,我才是真的不够了解你。
你也根本不信任我。
我走了,但不是要和你分手或者离婚,我想要一个人安静一段时间,仔细地想一想这些事情……可能想开了,想法会发生一些改变?我也不知道。]
她看着这段字,一直看着。
改变想法。
改变什么想法,变成彻底不要她的想法吗?
视线不小心滑到下面,她再一次看见她说以后随便她怎样,她不会再管她的内容。
刚擦掉的眼泪忍不住重新啪嗒啪嗒落下,她哭得有点喘不过气。
不想哭了,眼泪一点用都没有,她现在再怎么哭,会给她擦眼泪对她说不要哭了的人也看不见。
可怎么止又都止不住,眼尾都被擦破成一片刺目的红也止不住。
打不通的电话,发不出去的消息,怎么找都找不到的人。
……她真的还可以找到她吗?
她是不是只是为了稳住她,才这样发消息告诉她没有想和她分手或者离婚,实际上已经有了那种想法?
太崩溃了,太绝望了。
那种拨不通电话带来的忙音好像无处不在地在耳边萦绕。
如果找到她,她绝对……
浮浮沉沉的想法阴暗着潮湿,想法快要跃然出来的同时,纪清梵死死地咬住唇瓣,给自己施加心理暗示,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已经让她失望一次又一次了,不能让她越来越失望。
她也信任她的,她没有不信任她。
“老婆,”尽管已经知道消息发出去只会得到红色的感叹号,她还是错乱地试着发过去,“我真的知道错了,可不可以回家……”
才说了两句话,她就克制不下哽咽,崩溃地说不下去了。
她真的知道错了,她真的不会再那样了。
她说的她都会改,都会好好地做到,不让她做的她都不会再做了,她什么都不瞒着她,也绝对不会想瞒着她了。
她不在这里,这里就没有她的家了。
她说“可不可以回家”,只是想说“老婆,可不可以再让我回到你身边”。
但消息发不出去就是发不出去。
再怎么绝望再怎么崩溃再怎么煎熬也只有一个冷漠的红感叹号和她视线相对。
她狼狈地跪坐在地上哭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收到好像有什么新查到的痕迹眼里才重新亮起光芒。
纪清梵满怀希望地过去。
她紧紧抓住每一条能查的线,尽管每一次都在扑空。
她甚至已经习惯了这种扑空的感受,但真的扑空后,眼里的色彩还是瞬间暗淡下去。
“……继续查。”
她喘着气掐紧掌心,紧到产生疼痛感也浑然不觉。
※
最近加州下了一场雨。
这里并不经常下雨,长雨季更是稀少无比,一场雨过去,空气中没能残存下什么潮湿水汽,很快就变得比下雨前更加晴朗,和煦而温暖。
天空呈现出一种深色调的蔚蓝,舒适到让人能享受每一缕落下的阳光。
不知不觉间,圣诞节要到了。
节日渐近,欢快的圣诞节奏在各种装饰间越发浓厚。
但盛枝很烦。
她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已婚的身份,却还是被一个小孩缠上了。
前段时间艾克莉丝邀请她去自己开的酒吧,氛围太好,她也唱了几首。
奥德拉大概就是那个时候注意的她。
笑起来宛若天使一样的少女,行事做派却比最难缠的牛皮糖还黏。
对方打定主意她一个人来加州是因为受了情伤,用很蹩脚很塑料的中文叫她“甜心”和“明珠”。
被拒绝了就说自己其实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交个朋友。
后来被她踹了一脚,才消停了一点。
圣诞节到来的那天,哪里都是人,中央架起舞台,人们在明亮的灯光下,互相祝福着彼此节日快乐。
看着流光溢彩的圣诞树,盛枝恍惚了几秒。
……居然都到圣诞节了。
身边没有纪清梵的这段时间,她总时不时觉得很慢,又时不时觉得时间快得没有实感。
耳边到处都是韵律欢快的圣诞歌,她反而在这种气氛里品出来几分伤感。
直到奥德拉不知道从哪里出来,大声地对她弹歌献爱。
这种举动似乎总是能格外引起人们的注意力,尤其是在一些盛大节日。
广场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驻足停下,盛枝气地把手里拿着的咖啡直接砸到了奥德拉身上,转身就走。
她本来看奥德拉年纪很小,就没想太怎么样,但是她现在是真准备给她发一张人身限制令了。
奥德拉被她砸了一身咖啡,懵了一会,反应过来后也没什么情绪,只是拨开人群追过来,用塑料得不能再塑料的中文喊她,说这是自己这辈子第一次一见钟情第一次爱上一个人。
盛枝停下了脚步:“第一次一见钟情?”
刚追上来的奥德拉手撑在膝盖上,调整着呼吸,身上的咖啡渍很狼狈。
只是她刚直起身,就见盛枝抱臂冷漠道:“没事,你很快也要收到你人生里的第一张人身限制令了……”
话语说着,又蓦地停了下来。
不止是她怔住了,奥德拉也看到了站在她们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像是注意到她们的目光,抱着花的女人偏了偏头,视线落在盛枝身上,紧接着,露出一个柔情似水的过分温柔的笑——
“终于找到你了,老婆。”
她笑着,可漆沉沉的眼眸在看到一旁的奥德拉后,又只剩下一片与笑意截然相反的阴郁空洞。
奥德拉莫名打了个寒噤,有点不自然地蹭了蹭手臂。
她忌惮地收回视线,试着离盛枝更近一点,嘀嘀咕咕地开口:“甜心,你认识这个人吗?还叫你老婆。不会是神经病吧,怎么感觉有点疯?用不用我……?”
“早就和你说了,我已婚,”她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盛枝将手抬起来,示意她再看看她手指上戴着的婚戒,“而且……”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紧接着也笑了:“不是有点疯,是非常疯。”
她笑地露出梨涡,抬起食指虚虚地隔着点距离竖在唇前,姿色秾丽的脸,吐息比花蜜更甜。
眼睫一抬一撩,横生风情万种。
“见过疯狗吗?你要是再离我这么近,还不把你眼里的想法收收,咬死你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