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弈没来得及回复严池,就被赵聿蘅吓一跳。
“你说这么大声干什么?我听得见。”
“很大声吗?”
沈书弈想了想,其实也还好。
有可能只是因为自己站的近了,总觉得他这句话有点大声。
当然也更有可能,是沈书弈觉得这个称呼这么光天化日的说出来,还挺羞耻的。
赵聿蘅竟然能说的理直气壮。
对了……他刚才是不是说什么从朋友做起来着……?
“我下次会小声一点。”赵聿蘅道。
他的目光才终于落到严池身上,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眼这个男人,然后伸出手:“我是书弈的未婚夫,我姓赵。”
沈书弈:?
沈书弈拽了拽他的衣角:“你怎么又说一遍?”
“刚才那遍是说给你听的,这遍是说给他听的。”赵聿蘅面不改色。
“说这么多遍干什么?”
“怕你忘记。”
沈书弈:“?”
沈书弈嘀咕:“你第一次见严池吧,怎么对他敌意这么重?”
“有吗。”赵聿蘅道:“他不是第一次见你吧。不是喊你‘一一’吗。”
“……”
沈书弈无语了。
搞了半天他在纠结这个。
赵聿蘅伸出手,但严池却没有握住。
他的手就这么放在半空中,赵聿蘅没说话,但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沈书弈感觉有些头疼。
赵聿蘅看着他,意思是:不介绍一下我?
沈书弈:“。”
沈书弈开口:“他是我未婚夫。”这是对严池说的。
“这是我……”这是对赵聿蘅说的。
没有血缘关系的二哥?童年的玩伴?
一时间,沈书弈其实没想好要怎么介绍严池。
几秒后,他才说:“我以前的一个朋友。”
这是沈书弈能想到的,最适合严池的身份了。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沈书弈其实希望自己这辈子都别再见到严池。
有这个想法,并不是有多么的恨他,而是他纯粹是有点记仇。
当年严池被曝出来喜欢他,最后又被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跟他朋友为了沈家的财产,想出来的一个坏主意。
这事儿距今为止已经过去了七年。
严池在他十五岁那年就被送走了,沈家也严肃的处理了这件事。
沈书弈现在长大了,不代表他能释然原谅,只能说他比以前体面,再见到严池的时候,不会像小时候一样给他一拳。
“朋友”这个定义,让严池没回过神。
他扯了下唇角,跟赵聿蘅握了握手,算是回答。
严池温柔道:“一一,这么多年没见了,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很可爱。”
赵聿蘅看了眼沈书弈,眼神无声的传达:他还见过你小时候,我都没见过。
沈书弈:……
这哥究竟在较劲什么?
他们俩前几个月才因为包办婚姻认识,到现在都不熟好吗!
姓赵的能见过自己小时候的样子才可怕好吗?
赵聿蘅:盯。
沈书弈:………………
沈书弈在微信发消息给他:【回头给你看照片行了吧!!!】
赵聿蘅看了眼,淡然收回视线。
留下三个字。
【已截图。】
两人之间你来我回,虽然没有交流,但是明显有着屏蔽外人的氛围。
是一种别人插足不进去的屏障。
严池捏紧了手掌,又松开。
他意识到,自己缺席了沈书弈七年的人生,这七年的空白几乎是无法弥补的。
眼前这个按照自己记忆中长大,漂亮的挑不出错处的青年。
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会跟在自己身边“二哥、二哥”叫个不停地小孩了。
不过没关系。
他才回国,还有机会慢慢来,不是吗。
“一一,我还有点事,就不多聊了。”严池递过来一张名片,放在沈书弈身侧的桌上,往前轻轻一推:“上面有我的电话,微信是同一个,需要的话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严池放下名片,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刻。
从头到尾,他都没有把赵聿蘅“未婚夫”的这个身份放在眼里。
仿佛是,对沈书弈势在必得似的。
-
严池走后,桌上的那张名片,沈书弈看都没看一眼。
他这人有个原则,只要是自己删除过的微信账号,这辈子都不会再加回来的。
突然在餐厅遇到严池,沈书弈很惊讶。
他先给沈律发消息,说了这件事情,抬头找赵聿蘅的时候,身边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沈书弈:?
看了一圈,赵聿蘅在前台结账。
“走这么快干什么?”沈书弈吐槽了一句,抓起自己桌上的包跟上去。
结果,赵聿蘅结完账之后竟然没等他,自己就走了。
沈书弈:??
很不对劲!
沈书弈一路从餐厅里跟到了餐厅外,然后跟到了楼下,这期间竟然一直没有追上赵聿蘅。
沈书弈这才发现,赵聿蘅平时走路都有意放慢了脚步,两人有一定的身高差,赵聿蘅步子比他跨的大很多,刚开始还不明显,走的路越多,拉开的距离就越远了。
等沈书弈追到赵聿蘅的时候,已经是在楼下大厅。
“你刚才没听见我叫你吗?”沈书弈走的气喘吁吁走到男人的边上。
外面下起了小雨,沈书弈出门没看天气预报,没带伞。
不过他也不用带,进出都有专车,高档的餐厅一般都会为顾客备雨伞。
这场雨,对他而言的好处是,阻挡了赵聿蘅往外走的脚步。
“听见了。”赵聿蘅垂眸:“但是我在装聋作哑。”
沈书弈:???
沈书弈的头顶已经有三个问号了。
从来都是自己跟别人作,还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作的。
作也就算了,还作的这么坦诚,这让沈书弈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大少爷人生头一次看到有人关公面前耍大刀,立刻来了火气,尖酸刻薄的话打包了都准备往外面蹦,冷不丁,又听到赵聿蘅说。
“包。”
男人伸手,手臂结实有力,活像个专属的挂包衣架。
沈书弈的包并不是很重,而且他也不常背。
今天带的这只,纯粹是为了搭配服装,起到一个造型上的作用。
赵聿蘅道:“不重吗。我帮你拿。”
轻飘飘的,有什么重的。
不过有人代劳,沈书弈还是偷了个懒,把包直接往赵聿蘅手臂上一挂。
小雨变大雨,司机还没来接他,两人被困在这一片雨帘中。
沈书弈踹了一脚赵聿蘅的小腿,只用了一点力,踢在男人的腿上,就跟挠痒似的,不轻不重,反倒勾人。
沈书弈使唤人嘴软,刚才的刻薄话已经咽回去了,现在又想起刚才的话题:“你还没回我呢,为什么故意装作听不见我的话?”
赵聿蘅垂眸看着地上的雨,几秒后,他开门见山:“刚才那个男人是谁?”
“谁?”沈书弈诧异,随后不在意的坦然道:“我已经忘记了。”
天,沈书弈,完美的回答。
如果现在有人给沈书弈出那种哥哥和老公掉水里先救谁的难题,相信沈书弈现在飞速旋转的小脑袋也可以回答出近乎完美的答案。
沈书弈暗暗得意,心想这种在一个男人面前,提起另一个男人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刚才餐厅里见到的。”赵聿蘅心平气和道:“身高一米八五,短发,穿了一件藏青色休闲西装外套,品味很差,内搭是浅蓝色法式衬衫,直筒西装裤,44码的皮鞋,领带是灰色的,颜色很灾难,右手戴了劳力士的手表,长得没有我帅气质也很猥琐的那一个。”
沈书弈:……
说的这么详细,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否认自己没见过了!
靠。
真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
赵聿蘅,你是什么行走的人体照相机吗。
“你……你记得这么清楚干什么?连别人的身高都记得?你有这么认真的记过我的吗?”沈书弈试图转移话题,并且倒打一耙。
“我现在就可以报出来。”
“停!”沈书弈连忙阻止,生怕赵聿蘅报出一个他难以接受的数字。
这么多年,他都一直洗脑自己四舍五入是一米八。
赵聿蘅慢条斯理,扫了一眼他纤细的腰:“还有你的腰围。需要吗?”
沈书弈:?
你特么记这个东西干什么?!(红温)
“所以。”赵聿蘅问:“刚才那个男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