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2 / 2)

将自己燃尽的银发姑娘无力软倒,早已昏迷,被越尔抱在怀里,她身上衣裳只是普通衣料,被烧得不剩多少,剩下的大多是被血污濡湿才得以幸存。

恰逢水倦云此时收了琵琶过来,疲惫出声,“你这徒儿比想象中的刚烈,听你所言还以为是什么脾气软和的姑娘。”

越尔没回她,只是很快从纳戒中取出一件衣裳,给小徒儿披上,赶在水倦云走近前把人盖得严严实实。

“人濒死前再如何软弱的人也会不择手段求生,更何况我徒儿也不是什么懦弱的性子。”她听完水倦云的话,不悦刺一句。

水倦云不想理她,只是打量几眼祝卿安的样貌,面上终于露出惊色,只是眼有白绢遮掩,盖去了三分骇然。

“竟是如此像。”她喃喃低语,免不得出声感慨。

“这真的不是她……”吗?

“不是。”越尔半点没犹豫打断她。

“不是,她只是她自己。”

越尔垂眸强调了两遍。

水倦云等她把孩子收拾好,才慢慢又言,“越尔。”

“嗯?”

“我只是没想到,”她目光落在墨发女人身上,“你如今对着这张脸,居然也下得去这样狠手。”

越尔指尖微颤,再忍不住翻涌的心神,语气略带了点恼怒喊她。

“闭嘴。”

*

哈——祝卿安猛然从床上坐起,心口猛跳,浑身上下似乎还泛着那种直达神魂的痛,下意识先是瑟缩蜷起抱住自己。

许久,她终于放松,像被伤过所以格外警惕的小兽,先是抬头张望了一下四周。

这里?

太熟悉了。

祝卿安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儿是师尊的房间。

沉暖的檀香,舒适的紫檀木床,还有窗旁那张茶几,都熟悉得让她心尖发疼。

她为什么在这儿?她不是在蓬莱吗?

祝卿安只觉平日柔和的檀香熏得她难以呼吸,让她只想逃离。

难道是梦?

她摸了摸自个身上,的确没受什么损伤,缓缓松懈下来。

果真是梦,师尊怎么可能会那样对她——

祝卿安僵住。

她分明感受到,自己丹田处充盈的灵海无影无踪,连灵根都不知去向。

所以,那不是梦。

祝卿安呼吸顿重,脸色全然灰败下来,那股痛意仿佛刻印在她神魂之中,光一回想便不住颤抖,胃里阵阵翻涌,疼得恶心。

为什么……

想谁来谁,屏风后款款走来女人的身影,最后停在床边,虚虚落下点暖香。

祝卿安第一反应竟是惊惧,浑身战栗后退,而后才是怒,暴起揪住这女人的衣襟下扯,直直望进越尔琉璃色的眸子里。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越恼就越难过,气到极致眼泪已经比她的话先一步淌出,流了满面。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师尊……

越尔只是慢慢抓住她的腕子,将她手从自己领口处扯下,垂眼道,“徒儿可还记得你那次坠崖。”

她实在冷静,神色淡淡,奇异让祝卿安压住了冲动,塌下肩,“我十岁那次?”

“怎么了?”这会儿她不想喊越尔师尊,心里有些膈应。

“那时徒儿说自己失去了意识,”越尔倾身,指尖搭在她眼尾,慢慢擦净那点泪水,“其实是煞气入体,这丝煞气不知为何与你共生,在你根骨显生之时才终于显现。”

她低低柔柔解释,手上动作也轻,似春风拂面,眼底满是温和。

祝卿安却再难接受她的亲近,下意识偏头躲开来,离她远了些。

越尔一顿,装作无事发生似的是收回手,指尖蒸干了那抹水色,“除煞本就艰难,再加之此煞与徒儿神魂交缠,若贸然分离,易伤根本,但任你修炼下去也不行,得了灵气助长,这丝煞气亦会愈发融入你的根骨。”

“只能是在结丹前筑基巅峰之际,身体接近金丹修士那般强韧,能撑得住消煞之痛,煞气又还没彻底与神魂融合,此时利用阵法祓除最为合适。”

她解释如此多,祝卿安却只是觉得自己可悲,轻声问,“为何不告诉我呢?”

“为何什么也不说?”

“为何不过问我的意见?”

祝卿安闭眼深深颤息,“你可曾真正在意过我的想法?”

“师尊。”她睁眼,血眸略带嘲意。

沉沉望进越尔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