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宝书恨不得从电话里钻进来:“为什么啊?”
虞贞拿起手机,不再是玩笑的语气:“他今天带我去了搏击馆。”
王宝书问:“很好啊,有什么问题吗?”
虞贞娓娓道来:“我今天心情不好,他带我去搏击馆发泄,出来后我就痛快了,就高兴了。”
王宝书听不太懂:“什么意思?”
他理解不了这其中有什么渊源,因为虞贞的话听起来显然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虞贞掂量着说:“我发现拳击很有意思,教我练拳的那个人更有意思。”
“不是秦倍吗?”
“不是他。”
“那是谁?”说完,王宝书又了然,啧了声:“算了,你说了我也不认识,我就听你这意思,你好像是有目标了啊?”
王宝书活这么大没听过虞贞跟他说喜欢过谁,他也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圣人,上学的时候跟虞贞有故事的不少,但那都是假的,都是别人一厢情愿,虞贞感兴趣的倒是没几个。
王宝书也不懂他喜欢什么样的,问虞贞他自己也模棱两可地说不知道。
虞贞没有否认:“谢谢你介绍我认识秦倍,可我们的缘分不巧妙。”
“那没事,反正也就是认识一下,又没什么感情基础,感情开始之前一切都来得及,挺好的,你现在能有个准确的目标。”王宝书说:“我真好奇,会让你动心的是什么类型。”
“说不上动心,”虞贞难得的腼腆,“……我只是馋他身子罢了。”
他玩着郁金香的花瓣,眸里一片热情。
这话太爽快了,王宝书一时没能接受,愣了好一会儿。
不过这都什么年纪了,要是说一见钟情更不可信了,王宝书缓过神问:“馋他身子?他身材很好?”
虞贞有几分莫名的骄傲:“嗯。”
王宝书追问:“比秦倍还好?”
秦倍是王宝书接触的男人堆里身材最顶的。
虞贞脑海里呈现白日的画面,明晰的对比:“不能比,秦倍在他面前……排不上号。”
王宝书脑补不出来,打算找时间来拜会,他一定要见见让虞贞春心萌动的男人长什么模样,约了下周来找他。
虞贞回来后什么也没做,他等了半天,等到了夜晚六点,楼道里响起脚步声,不一会儿隔壁的房门响了,虞贞走向了冰箱。
他把蛋糕取了出来,手提袋摘掉,又在屋子里缓了两分钟,才开门出去。
走廊里是一条横穿的直线,住户分散在两边,很标准的公寓房型。
六点是多数人下班的时间,但大部分人还在路上,监控记录着虞贞拍下房门的动作。
里头的人不知在忙什么,虞贞颇有耐心,捧着蛋糕在原地等。
周道森来开门的时候,身上只有一件长裤,系带也散开了,黑色休闲裤衬得那体格野性难驯,他上身没穿衣服,胳膊上的青筋线条一直延到手面,那只手力量感十足,手腕处挂了一个黑色的编织绳,一骨子禁欲又色情至极的气息。
看到门前那张脸的片刻,周道森的目光一沉,他抬眸间的攻击性没得掩藏:“干什么?”
虞贞把蛋糕捧起来,送到男人的眼前,“给你。”
那蛋糕盒子包装精美,里头的东西也捏得巧妙漂亮,周道森低头看了一眼,不解其味:“为什么?”
他就像一只竖起尾巴的狼。
虞贞冠冕堂皇地说:“感谢你啊,昨晚没有你的帮忙,我就要误大事了。”
周道森没有接,冷冷地说:“我不吃蛋糕。”
虞贞艰难地控制着自己的眼神不向下瞟,延着腹肌下去的实在招眼美妙,昨晚他视奸自己,今天他视奸对方,这算不算一种公平?
虞贞迟疑起来:“那……”
他眼尾上挑,抬眸间就有了主意:“你就送给你女朋友吃。”
周道森主张的是一报还一报,人情也是,他和对方扯平了的,刻意上门送蛋糕的行为在周道森这里讨不到好,只能引起周道森更深一层的质疑。
女朋友这个话题成功让周道森确定了某种猜想,对方似乎把他想的很单纯,或者说很傻,旁敲侧击的套话没人比周道森经历得多,他从还不懂事的年纪就在被不同的人套话,打听着父亲的踪迹,母亲的想法,周家的细节。
周道森大可以置之不理,或者把甩到面前的问题抛回去,再或者浑不觉地糊弄过去,这对他都很容易,信手拈来毫不费力,可他却没有瞬间结束这场套话。
他问:“什么味道?”
漂亮邻居的脸上露出了片刻的迟钝,还有一闪而逝的失落,很快他又撑起了职业的笑脸,回答他说:“荔枝。”
他的嘴巴很漂亮。
其实这个莫名其妙的想法很脑残,周道森从第一天搬进来,从看见这张脸的时候,他就知道陆平威为他卜的一笔桃花劫卦象还没完,不是从上个地方搬到这里,命中注定的劫难就能逃脱。
他注定要跟一个近水楼台的人有一场疯狂,丧失理智和原则,甚至于教养的爱情。
周道森是唯物主义,他不信邪,他信誓旦旦地对陆平威嘴里的桃花劫说:“黄河水流干,我也没那一天。”
他的原则性太强,不容侵犯。
他背后是周家,不容许他犯错。
他也不爱与世俗同流合污,那些能诱得人发昏的脸,在他眼里激不起波澜。
可看见这张脸的时候,他动摇了,他的唯物主义信念招到了冲击,陆平威的卦象微占上风,他隐隐感觉到了熟悉的危险,在他们对视的那第一眼。
果不其然。
“我女朋友不爱吃荔枝,”周道森象征性地碰了下蛋糕盒,神色锐利几分,口气敷衍,“可惜了这一盘。”
蛋糕盒上的手指性感,黑色的编织绳透着绯色,男人没穿上衣,不知这对于他们这份缘,算不算迅速的进展。
虞贞感到有趣。
“没关系,”虞贞垂下手,拎着蛋糕盒,他明晃晃地瞄着对方的腰身,他也知道对方在盯着他,于是更加放肆且大胆,目光放在谎言难撑的地方,想着昨晚的尺寸,他感到通体的燥热,却嘴巴一软,舌尖滚烫地说:“我爱吃。”
虞贞打开了蛋糕盒,拆开了盖子,丢在脚边,指尖就这么插进了绵软的蛋糕里,抹了一指奶油送进嘴里。
他咬着自己的手指,荔枝的味道清淡,虞贞应付尴尬场面的能力比周道森想的强悍,那热情的眼眸里又挂着一抹挑衅,一份耐人寻味的欲色。
虞贞没有拆穿谎言。
虞贞选择顺从谎言。
选择借题发挥。
“周教练,我替你女朋友吃。”
在男人暗淡下去的目光中,虞贞舔湿了自己的指尖,却眉眼清澈地说:“嗯……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