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周道森,忍着。(1 / 2)

难言之欲 白绛 4188 字 1天前

工作的劲头由着时间和老板畜生的缘故消失了, 大集团的秘书虞贞当不好,决心不再眼高于顶,触碰自己无法驾驭的工作。

他的心暂时安定了下来, 招聘软件上的工作他能够达标的少之又少, 光一个学历问题就能压死他了,三四天了, 虞贞一个能做的工作也没有找到。

要他去做体力活吗?他才不要。

周道森往他手里塞了一杯椰子汁,安抚道:“慢慢找。”

吸管插在上头, 虞贞拿在手里就能喝, 他吸了一口,抬头问周道森:“好多都要学历啊, 我都想回高中重读了……这个直播助理我能做吗?”

周道森低头看了一眼,要求写的明明白白,列举了十几项, 看着就让他反感, 工作繁琐程度可以想见, “换一个吧。”

虞贞又翻出另一个:“糕点师?我可以去学。”他现在态度可端正了,只要有公司愿意要他, 愿意给他机会成长, 他会去认真提高自己的。

周道森还是不大满意, 把电脑抱过来, 看发给虞贞的那些面试邀请,杂七杂八的,有些说得很好,有些说得很乱, 不具体写在简介上的工作,周道森都给pass了。这看了会儿, 没几个他认为比较合适地给到虞贞,要么薪资过低,工作繁琐过度,太压榨人了,要么工资能看,却不太靠谱。

周道森将电脑一丢,抬起头看着虞贞,问道:“如果你愿意来恒泰的话,我可以问问,跟我在一起工作愿意吗?”

“好啊,”虞贞毫不犹豫,“我真的能跟你一起工作吗?你的那个律所不是很厉害吗,他们会收我这种人吗?”

“应该会有合适的岗位吧,”周道森说:“我问问。”

虞贞当然想跟周道森在一起工作,即使不能天天见面,在同一个地方也是好的,或者做跑腿也是好的,给别人跑腿不如给自己的男朋友跑腿,虞贞期待着,周道森在联系他们公司的人事了。

不过很快虞贞就想明白了,他按住周道森的手,说道:“算了,你别搞什么特殊,我应该是可以找到的,你不要欠人家人情,会被他们当做把柄为难的。”

“没关系。”

“真的不要了,”虞贞握着周道森的手腕,抗拒地说:“我想过了,还是凭我自己的本事好了,总能找到的,我再看看。”

周道森的手肘搭在扶手上,看虞贞把电脑抱了过去,盖上了,丢在一边,他转手拿起桌子上的书看了起来,周道森则在脑海里思考着合适的岗位。

学习这条路任重而道远,虞贞捧着法学书籍,那样子真像个专注的学生,他偶尔问一句:“公司给了你几天的假?”

周道森心不在焉:“三天。”

虞贞去恒泰楼下看过,那真是一个顶尖律所,里面包括前台都给人一种实力过硬的直觉,虞贞还给那个律所拍了照片,不愧是全国前十的顶尖律所,他敬佩在其中工作的人,那该是世界各地的行业精英。

虞贞拿起椰子汁,卡着书本说:“你打算这三天都在家陪我吗?”

周道森玩虞贞的发丝:“那怎么办,你又不愿意出去。”

虞贞认真得让周道森有些无措,虞贞在进步是好事,他也应该为之高兴,却也心疼他的辛苦。

三天的假期也是来之不易,虞贞想了想说:“嗯……那我明天陪你出去吧,你想去哪儿?”

谈恋爱的时候是虞贞主动,虞贞总想跟周道森体验更多的环境和事,现在安分守己得过分,反而让周道森有些焦虑了。

“我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我只想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周道森不贪玩,在这段感情中他更注重虞贞的体验。

虞贞太累了,他应该放松。

不过虞贞自己却不这么想,他认为失去工作后的这两天就是在放松了,不愿意出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找到下一份工作为止。

“很多地方我都玩过了,以前还总飞国外,我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去哪儿都好,周哥想吧,去哪儿我都陪着你。”虞贞看着他深情地说:“我最近太冷落你了,对不起。”

“说不上这个,”他们亲热的频次是下降了,但周道森也说不上委屈了自己,他们都有工作,要顾及体力,他很能理解,也没有抱怨,“你想待在家里就待在家里吧,正好,我也想躺着睡大觉,你在我旁边看书,好吗?”

虞贞乐意,两人这就挪到了床上去。

虞贞趴着看书,周道森侧着身子看他,手臂搭在虞贞的腰上,偶尔虞贞向他提问两句,周道森会充当解说的角色。

法律书籍里会涉及大量的现实案件当做举例给予参考,虞贞的文化程度不高,但高中学历读起这些案件,理解这些案件那是没有任何阻碍的,最典型的列车事件他就可以和周道森论上许多。

关于列车事件里司机到底该不该转动方向盘,选择救被绑在轨道上的十个人,而去杀掉另一条轨道上不被绑的一个人。

这条在律法案例上较为典型,争议也较多,看起来杀一个人总比杀十个人要好,这个好只是在数量上,多数人认为这是应该的,还涉及了利益最大化的争论,可又有一部分人认为这是不对的,生命不能用数量来衡量。

虞贞早年间看过这个案例,但并没有从专业角度上得到过解释,他也将心比心过,设想自己是那个手握方向盘的司机,该怎么办,他也同样感到为难。

救谁杀谁的问题太犀利了。

对此,周道森说:“司机是不能转动方向盘的,被绑在铁轨上的十个人死亡是他们的命运,如果司机为了救他们,而选择临时更换铁道,杀了另一条轨道上的无辜生命,在法律角度上,他涉嫌谋杀了。”

生命无法用数量衡量,一旦将生命以数量来计算,那么生命注定丧失了宝贵性质,杀人犯无论杀了几个人,他都将是死刑,生命是唯一性。

“列车原轨道上即使被绑架上千人,司机也不造成任何责任,可他一旦转动方向盘,就等同于做出了选择,选择中涉嫌人命,就属于故意伤害和谋杀罪,不选择才能保全自己,这道题很变态,却也非常现实。”周道森勾起虞贞的发丝,别到耳朵后面去。

虞贞的头发长得飞快,发质又好,周道森可以想象他长发及腰的样子了。

“也是,”虞贞点点头,“只不过做不做选择,司机都会受到很大的阴影,撞死一个人和撞死十个人心理受伤程度肯定还是不同的。”

说罢,虞贞抬起头问周道森:“你接触过的案子里,有没有这么变态的?”

周道森过手的案件太多了,他可以多线并行,否则也不会升职得这样快了,想了想说:“类似的没有,不过变态的不少,刑事案件的动机基本上是仇杀较多,可那种毫无人性的无规律杀人案也不少,具体的我就不说了,怕吓到你,也怕你吃不下饭。”

虞贞争议:“我哪有这么脆弱。”

周道森抚他的后颈:“是是是,你可强大了。”

虞贞翻个身,面对着天花板,高高捧起书本,把案件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越长大越害怕了,小时候天不怕地不怕,长大后才发现人心可以这么坏,我敢发誓,唐绘那种人一定不少,阶级地位总会导致不公,你说,他会报复我们吗?”

虞贞好奇,但他不怕,他要是怕这些,他当年早混不下去了。

周道森俯视着虞贞扇动的睫毛,一手撑着太阳穴,一手搭在了撑起来的膝盖上,眼神火热而专注,“八成是会的吧,不过他又能做什么,杀了你我?他敢吗?最多影响你在这个行业里的发展。”

虞贞更不在意了:“那无所谓,我本来也不是混这个行业的,我不出去工作也能吃上饭,还有几年青春给我糟蹋呢,不过周哥你要小心了,他可能会对你施行报复的。”

周道森声名在外,律师职业很好针对,唐绘是大集团总经理,人脉这方面是一定可以对周道森进行打压的。

周道森对此也不甚在意:“他会怎么报复我呢?”

虞贞上心道:“找人搞你啊,他可能打不过你,但这种人会在你的行业里搞你,你后面遇到的案子一定要小心接手,别被他设套了。”

“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他想搞我来就是了,”周道森说:“你周哥接手这么多案子,没有一个败诉的,他想整我,我一定奉陪。”

虞贞翻身而上,趴在了周道森的胸膛,将书本压在被子上,“周道森,你越来越嚣张了。”

捉住周道森的手,虞贞亲吻着他,补充说:“不过我喜欢。”

他闷在周道森的怀里,感受着强有力的生命力,周道森的心脏在耳边跳动,虞贞问:“周哥,你说你这么嚣张,是不是因为有家里给你做底气?我听陆平威说过,你父亲很了不起。”

周道森没有否认:“大概吧,我不犯别人,却也不怕别人来犯我,关于我父亲,他只是个比较受人追捧的教授,如果一定要论地位的话,也还行,桃李满天下,许多商务人士也比较敬重他。”

周道森不是个爱夸夸其谈的人,但虞贞可以想象,三言两语便知周道森的父亲一定很了不起,他心生敬畏。

“你姐姐好像也是?她是外交官?”

“是跟在外交官身边的翻译员,不过她确实会进行一些外交工作,她的志向就更远大了,枪炮是保卫国土的重要手段,但嘴巴也是,每个外交官员都是抱着可以为国捐躯的决心的,”周道森想到什么,神色敬重了起来,“大姐为人挡过枪子。”

虞贞对此一无所知,也没有听过,惊心地问:“受伤严重吗?”

周道森知无不言:“严重啊,重得差点丢了这份工作,家里早就不让她做这个了,她一通惊天地泣鬼神的政治理念把我爸都堵得哑口无言,‘士为知己者死,不遗憾,”这是她说过的一句话,她是个历史迷,保护身边的外交官员是她的职责,她是那么多跟随翻译员中唯一被允许佩戴枪支的。”

虞贞听得惊心动魄,哪怕没有画面,这些文字都足以震撼他的灵魂。

“那她痊愈了吗?”

“她是腰部中枪,六七年前了,现在没事了。”周道森说。

虞贞皱起眉头:“我真佩服你姐姐。你妈妈是话剧演员对不对?”

周道森将一旁的书本拿到了床柜上:“对,她现在也是,她喜欢话剧,国家一级话剧演员,十几岁登台至今,也算是老戏骨了,她演过无数次的王宝钗,话剧史上被誉为王宝钗的不二人选。”

虞贞轻轻摩挲周道森的衣衫。

周道森被一种缠绵情意包裹,问道:“为什么今天问我这么多我家人的事?”

虞贞不愿意撒谎,沉默了会儿说:“我和你,大概不会有见家长的那一天,我只能从你这里了解他们。”

“一定会有的。”周道森承诺,他的语气是笃定的,不容置疑。

虞贞笑了笑:“或许吧。”

他们的差距太大了,越了解,越感到无力。

周道森说:“礼尚往来,我也应该了解了解你,你从来都没有跟我说过你父母的事。”

虞贞的兴致顿时散了:“我父母就是很平凡的人,没有什么可以说的。”

“再平凡我也要知道一些的啊,”周道森说:“讲一讲。”

虞贞望着周道森的眼睛,那里头有求知欲,了解彼此的事是应该的,恋人之间,总不能除了彼此什么也不管了。

虞贞犹豫了会儿,不得不说:“我妈怀孕了。”

周道森蹙起眉头:“现在?”

虞贞年纪不小了,他母亲的年纪也不会很年轻,任何人听到这件事都会是一个反应,包括虞贞自己。

虞贞说:“嗯,我来上海之前她就怀孕了,可能是对我的处境失望了吧,我跟他们不是很亲近,我妈想再要一个,我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