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17章(1 / 2)

接下来几天夜归雪都没出现过。

沈戾心口周围那道伤倒是好得差不多了,也把风雪殿除后殿之外的地方都逛遍了。

至于风雪殿之外——

沈戾站在崖边的亭下。

风雪殿所在的山很高,位置也很好,站在山顶放眼望去,可以看到一整个四方宗。

四四方方,来回修士如云,很大,也很繁华,不愧为人族五大宗。

按理沈戾这样喜欢凑热闹的性子应该兴致冲冲到处去逛去看了。

但她没有。

她养伤这几天都安安分分,连风雪殿都没怎么出去过。

四方宗。

人族五大宗。

这宗里不知有多少修行时间上了千年的修士。

千年。

一千年以前,是人族大宗修士带头血洗魔族王宫的时间。

这事其实跟沈戾没什么关系。

千年之前她还没出世。

夜归雪跟她差不多大,当时也没出世,这事怎么都怪不到她头上去。

但四方宗内的其他修士就未必了。

毕竟不是所有修士都如夜归雪这般卓绝无双,不到千年时间就能修到这么高的境界。

毕竟,她自己虽然跟魔族王宫没什么关系,但她师尊沈无悠却是真真正正有王族血脉的。

一千年前,人族血洗魔族王宫时,师尊应该还很小。

大概就跟风雪殿那侍从所说的夜归雪没了师尊的年龄差不多。

沈戾垂眸,伸手轻轻握住扇子。

如果不是不灭塔震动,魔族王宫的人求上门来,她大概永远不会知道师尊是魔族王族。

可师尊以前从来不对她说过往的事。

即便是自己知道以后,在师尊临死之前,她也说千年太长,长到恩怨爱恨都变得模糊。

她不希望沈戾记住,也不希望沈戾去了解,更不希望沈戾因此敌视人族,做出别的什么事情。

她这么说,沈戾便这么做。

她确实没有做什么,甚至连那些事都没有很清楚。

她对人族修士、大宗弟子没什么恶意,但也绝不会有好感。

最好是敬而远之、互不相干。

所以,她怎么会一时鬼迷心窍听了夜归雪的话到四方宗来呢?

那清霄峰峰主能在当世音修里排到前五,修行时间一定上了千年。

说不定,千年前她就是四方宗内的天才弟子,被师长带着去见见世面也未可知。

沈戾想着,握紧手里扇子,走回风雪殿庭院问那侍从,“你们仙尊几时出关?”

“这——贵客,有关仙尊修行的事,我怎么会知道?”那侍从一脸为难。

沈戾把扇子一合,有些纠结。

她直接不辞而别,会不会有些不好?

夜归雪会不会觉得她没礼貌?

夜归雪会不会恼怒?

不对,她是魔族魔尊,夜归雪怎么样关她什么事?

她不是四方宗修士,不是玄清门修士,也不是人族,夜归雪再怎么恼怒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沈戾眼睛一亮,直接抬脚就要走,走了没几步忽然有些沮丧地坐回庭院的桌前。

夜归雪是不能把她怎么样,但沈长笙跟陆瑶双的事情还要她点头。

她要做个跟师尊一样好的师尊,要让沈长笙得偿所愿。

她百无聊赖看着四周风景。

看着看着,腰间的玉符一震,拿起来一看,是楼无罄问她:主上,逢春花采到了吗?

她回复:采到了。

玉符很快又震了一下。

楼无罄:那主上什么时候回王宫?

她以为沈戾是采完花不知道到什么地方玩耍去了。

沈戾如实回答:现在在四方宗。

她将在荒山内部遇到夜归雪、后来又有青衣人刺杀的事简单说了说。

魔族王宫内,楼无罄一下站了起来:“夜归雪?刺杀?”

她脸色微变。

右使百里锐在此时从王宫外走进来,看楼无罄表情不对,他问道:“怎么了?”

“主上现在在四方宗。”她面容微沉,“就跟夜归雪在一块。”

夜归雪。

百里锐的表情也变得凝重。

殿下再三嘱咐,不能让主上再跟夜归雪扯上关系。最好连面都不要见。

他眼神微暗,“如果不是沈长笙,主上也不会见到夜归雪。”

“早知道,当时该直接把陆瑶双杀了的。”

沈长笙他们不能动,但陆瑶双一个小小的玄清门内门弟子,死了就死了。

如果当时直接杀了陆瑶双,沈长笙到不了结契这一步,沈戾不会为了说服夜归雪而离开王宫,自然就不会见面。

然而世上没有如果。

楼无罄没说话,想了一下,继续问沈戾:主上服下逢春花后伤势如何?

沈戾回复:好了一部分。

楼无罄和百里锐看着那回复,都有些心情沉重。

逢春花,枯木逢春,几乎是这世间最蕴含生机、效果最好的灵药了。

但沈戾服下逢春花后才只是好了一部分。

在这之前,她已经服下过许多灵药和丹丸了。

更别说殿下几乎将所有修为和血脉都渡给了她。

“我那边已经派人去寻血阳草、虎王参和黑蛟木了。如果这些还不行,那就只有——”

“只有阴阳果了。”楼无罄打断他,看向西面。那里是魔界的门户所在,再往西是人族大宗玄清门。

而玄清门再再往西,是人族世族里排第一的审族。

阴阳果就在审家禁地里。

沈无悠临死前交待她两件事。

第一是让沈戾远离夜归雪。

第二是让沈戾远离审家。

*

四方宗,风雪殿内。

又过了几日,沈戾懒散坐在殿内。

她将地面上几个蒲团拼在一起,自己斜卧着,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捏着块留影石。

面前的半空放映着留影石里的内容。

是一出剑舞。

如果夜归雪、沈长笙以及陆瑶双在的话,能轻易看出那就是之前在揽月楼金银台上那一场剑舞。

沈戾看得津津有味。

在她旁边路过顺便扫了几眼的风雪殿侍从不能理解,“这些人舞剑舞得软绵绵一点力度都没有,这也能是剑法吗?”

“软绵绵?没有力度?不会啊。”沈戾换了只手撑头,“这不是挺利落干脆的?”

她记得她当时还鼓了掌的,怎么也不至于没法入眼。

“花架子罢了。”侍从不屑道:“而且前后剑招都不连接不流畅,贵客一定不是剑修吧?”

也只有不是剑修的修士才会看得津津有味,觉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