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血腥家主(2 / 2)

626还在查阅加尔西亚本地复杂的诊疗行业规定:“首先,哥们,我们需要一个营业执照,在申请营业执照之前,我们要有当地黑手党组织的许可证明,因为这个街区同时处于莱茵家族和艾斯柏西托家族的中间,我们可能两家的都要拿到。”

626的案例翻得哗哗的:“过去曾有一个人把车停得超过了分界线一厘米,于是他被迫交了两份保护费。而据我观察,我们诊所门口的树长得有些超过,他们可能要收这棵树的保护费。”

荆榕在门诊台后面坐着,正在折纸玩:“他们一般什么时候收保护费?”

“莱茵家族一般是每个月的一号,就是今天。”

626说道。

“有意思。”

荆榕放下手里的折纸,双手插兜站起来,“走,出去看看。”

交保护费和交税一样,已经成了加尔西亚市民的日常,不论男女老少,黑手党都有不同的征收手段。

譬如旁边这家银行,虽然有一部分是黑手党成员,不过大量的普通员工还是要按他们的人头交钱,以此确保帮派的麻烦不会找上他们。

一辆漆成黑色的越野车很快出现在了街道口,从上面下来了一些穿着西装、戴着墨镜的黑手党成员,他们都十分好认,刺青蔓延到手上,手里拖着填了铅的棒球棍,或者把玩着弹。簧刀。

这一片算是富人区,他们收保护费比较顺利。

荆榕靠在诊所门口,饶有兴致地等待他们收完轮到自己。

“我们还是拿3%?”

从银行门口出来,莱茵家族的希尔嘀咕说道,“我怎么听说艾斯柏西托那边已经收到了5%,他们混得风生水起。”

“那是阿尔还是索兰?索兰·艾斯柏西托可是从来不收保护费。”

另一个麦克一瘸一拐地说道,“他是靠纯粹掠夺发家的,是他们败坏了行业规则,所以才有越来越多的人去他们的地界定居。”

“年景不好啊……”

希尔数完这笔钱,把棒球棍放在肩膀上,眯起眼睛往前方看了看。

“这里原来有诊所吗?登记过吗?”

他仔细辨认着诊所手写的招牌,缓缓念道:“玦之诊疗所,今日消费附赠小龙饼干……这是什么东西?”

怎么这么抽象呢,就像钢筋水泥中突然走进了一个Q版像素小人一样。

不管怎么说,来新活了。

希尔·莱茵菲亚扭头对同伴说:“兄弟,有新活,咱们过去看看……你怎么了?”

他身边,一瘸一拐的麦克面色青白地停在原地,双眼发直地看着诊所门口的年轻人。

荆榕今天还是昨天的装扮,短装夹克牛仔裤,和在酒店的那天晚上的装扮完全不同,以至于他匆匆一眼完全没认出来。

然而再次对上那双乌黑的眼睛的时候,麦克·莱茵菲亚从头凉到脚底。

仅存的意识让他拽了拽希尔:“快、快走。”

希尔·莱茵菲亚不解地回过头:“啊?为什么要走?”

“别管他妈的这么多了,这人的保护费我们不能收!”

恐惧战胜了一切,麦克一瘸一拐地拽住了所有的同伴,准备往回撤,然而就在此时此刻,身后反而传来了一个低沉和悦的声音:“收保护费吗?”

麦克·莱茵菲亚下定决心疯狂地离开,但是他的肋骨才被踹裂不久,行动无法迅速起来,身后的人很快跟上来,如同鬼神一样降临在他面前。

荆榕笑眯眯的夹着烟,问道:“为什么不收我的?我会交保护费的。”

麦克·莱茵菲亚冷汗直流,肋下条件反射一般的隐隐作痛,他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荆榕已经开始掏钱夹:“营收额的百分之三是吗?不过我今天还没开业,我想这个情况不是很好界定数额。”

“不、不用,您是阿里尔先生的贵客,您不用交保护费……”麦克怯怯的说道。

八尺猛男发出了世界上最怂的声音。

荆榕停止了掏钱夹的手,仍然笑意盈盈的:“这不太好,毕竟入乡随俗,我无意破坏你们的规矩,这钱我也是一定要给你们的。”

“我们、不能——”

麦克还没说完,荆榕靠近一步,问道:“你的肋骨去找医生看过了吗?”

他太高,站着就很有压迫力,乌黑的眼眸里一片淡然,“不如来我诊所里看一看?对了,我忘了跟你说,你除了肋骨骨裂,鼻子两侧发红,眼白黄而浑浊,你胃寒,或许还有点肝损伤,我可以给你进行全面的复诊。”

“新诊所开业价格给你八折,而且还有免费的巨龙饼干,怎么样?”

荆榕笑眯眯地说道。

麦克·莱茵菲亚失去了一切勇气,他在同伴们看神经病的眼神里,冒着冷汗点了点头:“好的,请您帮我看一看……随、随便看一看就可以了。”

他根本不敢想象自己会怎样,这个人会不会抽血的时候把自己抽死?或者在做扫描检查时把自己头剁下来?

当务之急是绝对不能和这个人起正面冲突。

终于有个同伴忍不住了:“你他妈是什么人?没事好好的让人看什么病,你有病?”

荆榕说:“我没病。”

他注视着说话的人,大概判断了一下:“您出现了耳褶心征,需要查一下血脂,心脏有可能出问题哦。”

这些名词在加尔西亚属于闻所未闻。当地的医院、诊所的看诊方式比较落后且流水化,他们甚至不太能理解荆榕的意思。

“我有病?”

那人笑着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棒球棍,“我看是你有病,这里有问题。”

他指了指自己的脑子,随后抡起棒球棍砸了过去。

这个人太离奇了,黑手党们很少在自己的地界遇到理解范围之外的事情。当他们遇到的时候后,一般只有一个选择:打。

现在荆榕属于他们的理解之外。

“啪”的一声,棒球棍直接被撬棍一分为二。

本该是细长圆柱体的撬棍在此刻却仿佛水刀一样,它根本不是以撞击的方式碎裂的,它是被撬棍以极高的速度“切”断的。

荆榕说:“我有点喜欢这个撬棍了。”

626深表赞同:“我相信你曾经拥有的那把执行官武器的原型就是撬棍,它太适合你了。”

荆榕见好就收,打碎对面的棒球棍后就停了手,他仍然彬彬有礼地说道:“您也来看一下吧,开业给您八折优惠,还送巨龙饼干哦。”

一片沉默。

用更准确的说法,不如说是死寂。

一片死寂中,黑手党的成员光顾了荆榕的小诊所,玦之诊所正式开张。

荆榕检查得很认真,开药也很详细,所有的药物都明码标价,全部是成本费用。今天来的三位黑手党成员都心甘情愿做了全身体检,并且支付了了打八折后的看诊费用。

荆榕数完钱后,非常公正地从中抽了百分之三,交给了他们:“好了,这是我的保护费,感谢惠顾。如果感到满意,也可以介绍其他人来看病哦。”

三名五大三粗的黑手党成员双眼发直地离开了诊所。

荆榕在诊疗日记上写下:“看诊病人三名,收入一千八百西尔币。救死扶伤任务(3/1)”

626也双眼发直:“哥们,你这个……呃,怎么说呢。”

626也词穷了。

怎么不算救死扶伤呢!

自产自销也是救死扶伤的一环!

“对了,他们忘了拿巨龙饼干。”

荆榕看见了桌边的精致礼物袋,他研究了一下,“是因为包装不好看吗?”

626清了清嗓子:“我想是因为恐惧,不过没有关系,请全部给我吃。”

短短几天时间,荆榕的玦之诊所很快在这片街区打响了名号。

黑手党的成员很快发现,这个人虽然十分恐怖,但是有病人家是真给治,三天里,还有四位黑手党成员分别被发现了隐藏的心脏病、肾炎、肝损伤和眼球病变,荆榕的门诊一时间名声大噪。

因为历史渊源,大部分黑手党都不太去医院,他们过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有小病小痛也是自己撑着,大病全靠命 ,除非真的是病得要死了,才会去本家的医疗机构检查一番。

但人总有生老病死,许多黑手党也有了家室,总是会希望有一个健康的身体。

他们愿意来他这里看病,也因为他干净。

艾斯柏西托和莱茵家族都找过他的麻烦,所有家族的耳目和眼线也都没有听过他与哪一方有牵连。

荆榕的诊所在黑手党的势力中拔地而起,竟然没有任何一方来找他的麻烦。他的诊所成为了加尔西亚唯一的一个中立区。

“好兄弟,开业五天净赚十八万。”

夜晚,诊所关闭,626正在后台数钱,发出了喜悦的摇铃铛声,“救死扶伤任务已经超额完成了,我相信回去后我们就会得到执行局的减刑,”

荆榕正在给诊所的手术器械消毒,忽然间,门外传来一阵车辆的急刹声音。

荆榕转身望去,莱茵家族的阿里尔面色严峻的从车上走下来,他先是看到门诊旁边的“已休息”标志,随后深吸一口气,压制住自己的急切,上前来敲门。

荆榕说:“您好,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特殊的事吗?”

“医生,您愿意随我出诊吗?”

阿里尔注视着他的眼睛,清楚自己面对这个人,必须要完全诚实,“我们家主今天对索兰·艾斯柏西托出手,被炸成了重伤,情况十分紧急,恳请您去现场看一看。”

“索兰·艾斯柏西托?”

荆榕挑了挑眉,神情看不出喜怒:“你们找到他了么?”

阿里尔在是否保持缄默上犹豫了一下,但荆榕已经像是了解了这一情况,他拿上外套说:“走,让你的人拿上医疗箱,我去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