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瞬之间,一贫如洗。
荆榕:“。”
他和626面对着欢欣沸腾的火锅,齐齐陷入了沉默。
在身上的夹克也被抵给了火锅店老板后,626发出了穷困潦倒的感慨:“兄弟,我们怎么会这么穷?”
荆榕穿着一件细旧的衬衣走在风里,也感叹了一下:“是啊,为什么这么穷?”
执行局在这种世界里的预算都给得很抠搜,因为记录型的任务本身能量回报也不高,要说赚钱,肯定还是626的老部门豪门狗血部更加赚钱,预算都是以首富级别拨出。
荆榕说:“看来不想去也得去了,走,我们去看看一千万的悬赏考核。”
*
考核的报名条件确实很严格,荆榕找到位置后,首先领到了一张周密的个人信息表格,让他如实填写。
姓名:荆榕
年龄:24
身高:???
血型:B
出生地:东国
职业:安抚师,对特定的对象进行物理或心理的治疗。
626:“。”
626说:“哥,你把下海说得真清新脱俗啊。”
荆榕挑了挑眉,接着往下填写。
特长:
荆榕想了想,填了一个开车。
626:“。”
在市中心闯红灯持枪杀人的那种开车吗。
爱好:钱。
应聘这份工作的目的:钱。
是否会使用各类枪械武器:是。
荆榕咬着街边五毛一包的雪烟草,龙飞凤舞地填完了表格。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填的随意,前独立国人的身份本来就敏感,以荆榕的真实出身来说,那就更加敏感了。
许多雇主并不希望自己的团队里有前独立国的成员,那意味着政府随时会以政治敏感为理由对他们进行调查和掣肘。
荆榕熟悉这样的行情,他办了许多张东国的假身份证,而原本属于他的那一张早就沉入了大西洋。
"恭喜您,您的报告通过了初步考察,现在场地里正好有空,请问您是否要现在开始?"
荆榕交完报告后,后边的阴影中很快走出一个黑人女性,她用简短得有些古怪的语言描述了规则:“八分钟,您有八分钟的时间。”
“做什么?”
这句话并不是荆榕问的,而是跟在荆榕身边一起进来的人问的。
黑人女性微笑着,什么都没说。
一道简易的门帘在他们眼前打开。
这是一道极其简易的门,通往这间小屋背后的街区。整个黑市的街区到这里被封锁了一段,封锁也只是简单拉上警戒线而已。
荆榕没什么迟疑,他先进了门,随后看见黑人女性很潦草地在他身后放下了门帘。
没有计时,没有规则,没有目标,眼前是非常平常的街区景象,灰暗的街道地面上沾满了漆黑的泥水,墙壁上到处是随处可见的涂鸦。
整个场地中并不止进来的两人,除了他们,还有一个两米多高,山一样的肌肉猛男正不解地控诉:“你们什么都没有说,我只是在这里站了八分钟,然后你们就说考核结束了,我被淘汰了?这到底是什么奇怪的规则?有人可以来说一下吗?”
同样的情况不止一个人发生,跟在荆榕身后的人疑惑不解地返回了门帘边上,隔着门槛问黑人女性:“如果我现在跨过这道门槛回来,会发生什么?”
黑人女性端着一盘蕃茄肉酱意大利面,耸了耸肩膀,她的神情表示着她真正的疑惑:“那您就回到了这个房间。”
她说完后,房间里的人都发出了爆笑。
半分钟时间已经流逝。
626注意到,荆榕的表情已经有了一些变化。
它熟悉了解执行官身上的每一个情绪变化,当执行官出现这样的神情时,代表着艳琴的事情已经引起了执行官的兴趣。
荆榕说:“有趣的考核。出题人很有个性。”
他快速地检查了周围的环境。
一条直的街道,街道两侧分立着被清空的建筑物,有的墙壁下放着各式各样不同的枪械武器,都是在报告中被提起过的。
整个被封锁的街道区域并不大,甚至可能没有一百米长。
有人在此留下了思考。
"不会我们需要在这里演示枪法吧?"
荆榕听见身后的人絮絮叨叨地说,“可是演示给谁看呢?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做了什么?”
“他们一定安排了人在周围观察。不论如何,让我试试这把枪。”
很快,有人做出了选择,他们在角落里找到了空的啤酒瓶,打算给或许正在观察的考察员展示枪法。
擅长涂鸦的人在墙上留下彩绘和男女的裸体图案,还有人尝试在墙面上的各类无规则图案中找出一些规律。
也有人选择继续往深处走,可是最深处也只是一个空荡荡的巷子,那里什么都没有。
荆榕停在原地,进行了短暂的思考。
626看起来也有点迷惑不解:“兄弟,这谁什么情况?”
它已经开启了红外检测,事实上,这个片区里没有任何观察员,也没有任何监控设备。
626说:“这不会是政府的人做的什么奇怪的社会实验吧?比如议题是《当人们不知道做什么时他们会做什么》——”
荆榕摇头说:“不会。”
他伸出手,指了指墙壁上的涂鸦:“昨夜在下雨,这道墙的水溶涂鸦还在,说明这里的环境至少在夜里被保护和维护了起来。”
“涂鸦没有被清理,说明墙上的信息不重要。”
荆榕说,他的目光重新转向旁边的武器架。
武器架七零八落的,每一种武器都缺少了一些部件,大部分能用的枪都已经被抢先拿走,还有一把重型狙击枪被留在原地。
很复古的款式,枪管很长,但是瞄准配件有所缺失,只剩下镜筒中的枢轴和凸轮管。
它甚至很新,只不过因为缺失瞄准镜的原因,没什么人选择它。即便是有,也只是对着远处的木板展示一下自己的盲狙水平,作为一把狙击枪,它能在这个不足百米的小巷中发挥巨大作用。
荆榕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随后笑了一下:“有意思。”
626说:“什么有意思?”
荆榕说:“观察者既然不在这里,也不通过监控看我们,那他在用什么看我们?”
626忽而福至心灵,灵光一闪:“狙击镜!我知道了,兄弟,对方肯定在远处通过狙击镜在观察你们!”
荆榕抬起头,四下看了看。
事实上,只要把思路放在了这里,那么一切答案好像变得简单了起来。
这条街道正对着贫民窟最高的一座废弃钟楼,那是一个地标性的建筑,也是唯一一个可以俯瞰全场的为止,目测直线距离在二千二百米以上。
荆榕背着枪,手里把玩着一枚随手捡的玻璃片,忽而笑了一下:“真的很有意思。”
展示枪法的那群人已经离开了,他们打碎了上百个玻璃汽水瓶后,没有见到任何实质性的反馈,已经悻悻然地离开了。
荆榕却开始在满地的碎玻璃中寻找着什么。
半分钟后,他捡起一枚圆形的透亮玻璃。
626说:“好光滑的瓶底!不对,玻璃瓶底为什么会这么光滑?”
荆榕随后又蹲下身,扒拉了一下,又捡起稍小的一枚圆片。
他笑了起来。
“兄弟,这不是玻璃瓶底。这是目镜、矫正镜和物镜。”
“我要是没猜错,我们还可以从栏杆上拆下一段三点七米的钢管,而且它的直径尺寸非常合适,中枢轴管正好贴合。”
荆榕将镜片放在眼前观察了一下。
626:“哥,你眼睛好大。你大小眼了。”
荆榕没理它:“很好的东西,我们走,我想我们很快就能拥有一个八倍镜筒了。”
在自带矫正系统的情况下,手搓一个八倍镜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毕竟这东西最初诞生时,也没有数控系统辅佐矫正,更多的还是需要工匠手动校正。
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荆榕以最快速度进行了组合装填,随后找好了位置开始使用。
的确没有错,混入玻璃渣和垃圾堆里的东西,正好是上好的狙击配件。
今天天阴,但无风,非常有利的机会。
荆榕睁开一只眼,瞄准钟楼的方向。
二千五百米的瞄准距离,任何最细微的肌肉抖动都会导致镜头偏移,但他经过改造的身体比机械都要稳定,没有一次电讯号会导致他身体的紊乱。
如今他确信,设计这个局的人正在寻找一个万里挑一的狙击手。
子弹飞过需要时间,而声音的传播也需要时间。
340米每秒,两千五百米狙击距离。
七秒后。
金属撞击古钟的生意浩然传来。
古钟之下,阿尔兰·瓦伦丁抬起双手捂住耳朵,他的视线淡漠而意外地向楼上望去。
他的轮椅无法通过前往钟楼的阶梯,震耳欲聋的钟声中,一枚弹壳掉在了地上,而钟楼上的观测人员跑下来,气喘吁吁地递给他一张现场传真的资料。
“先生,有了,他就是敲响钟声的人。他的名字叫荆榕,是个出卖色相的东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