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年轻人这上进心一旦要是激发出来了,挡都挡不住。
自告奋勇,说什么也不肯走,说是必须坚持到今年的最后一天。
钱亦文在心中暗暗佩服,就凭二狗子这上进心,他不出息人,那可真是天理不容!
“妈,我觉得咱们还是去平安买年货吧。”路上,钱亦文征求着纪兰凤的意见。
“你看看,刚还说听我的呢,这一转眼就变了。”纪兰凤白了儿子一眼,“那你不是多余问我那一嘴?”
“妈,我小时候买鞭炮、买过年吃的东西,不都是在平安吗?我想再找找感觉……”
纪兰凤眨巴了两下眼睛:“找啥感觉?去年不也是在平安买的吗?”
钱亦文专注于路面,没接话。
王秉春那副大蛤蟆镜,遮去了他小半张脸上的悲喜。
英子见钱亦文的神情逐渐黯淡,疑惑地瞄了他一眼。
许是在心里想:去年,过的那叫年吗?
一车人都不说话了,钱多来了一句:“爸,我要尿尿!”
钱亦文一边小心地把车往路边靠,一边骂了一句:“人不大,事儿还他妈不少。”
纪兰凤听了钱多的话,赶紧把怀里的钱珊递到了钱敏红的怀里。
老太太褪下钱多外面的裤子,摸索着钱多棉裤上的那个小窟窿,小心地抻出设备。
然后冲着钱亦文嚷开了:“来,给你,你给他拿绳系上吧!
“说这话,就好像你他妈不尿尿似的。”
“该……”英子捂嘴笑道。
“妈!你别老啥都说,这一车人呢……”钱亦文无可奈何地拍了拍方向盘。
纪兰凤看了一眼钱敏红:“一车人咋的?除了我和你媳妇儿,不都姓钱吗?
老太太骂了一句,尤不解恨,又补了一句:“剩下这两个不姓钱的,一个你妈,一个你媳妇……
“你那嘟噜玩意儿,怕谁?”
……
平安镇的一条主街上,已经无法通车了。
每年一过了腊月十五,自发的集市便开始红火起来。
这年月,没有好心的城管,占道经营也没人管。
人人都想着把自己卖的那点东西,尽可能地往顾客眼皮子底下送送,人走都得侧着身子,开车就别想了。
借了过年的光,连平安供销社屋里那些本来与年无关的东西,都比平时卖得多了。
比如八号线(铁丝)和洋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