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第1/6 页)

“是的。”芙琳镇定答道。

马厩管理员抬头看她一会儿,把夹着公文的抄写板递过来,说:“请在这里签上您的名字。”

芙琳手指微颤,接过笔的时候呼吸明显加快。

“有什么问题吗?”事实上,管理员打一开始就对她那条蒙眼黑布的功能有所怀疑,只是修为卓越的圣职者往往能通过别的途径来弥补生理缺陷。这样的案例并不十分罕见。

“不,没有。”芙琳有些生涩地运笔书写起来,打消了对方的猜疑。

交还抄写板,马厩管理员看着登记名字栏那一串歪歪扭扭、惨绝人寰的签名,不禁皱起眉头。

当然,圣职人员规范手册上没有针对文化素养这一条增设门槛,主教级别的大人物或许有这方面的硬性要求,毕竟每天要处理大量公文,助理祭司这类中层干员就要宽松许多。

“三号围栏,”管理员指了指她租借的马匹,“祝您出勤顺利。”

“谢谢。”

芙琳骑着一匹瘦巴巴的枣色騸马踏入阿盖庇斯冷寂的清晨,惨淡的灰色在城市废墟上肆意蔓延,除了天际线将现未现的曙光,她看到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她在上一个冬天留下的遗憾和期待,基本消磨殆尽。她永远无从得知银装素裹的美丽,无法理解积雪在阳光下消融时漾开的红,但老师会告诉她,不用多么优美的辞藻,一两个朴实的形容词,加上基于现实、又略高于现实的一点点遐想,她就能获得一种无与伦比的浪漫体验。

过去的几个月,她处在矛盾的漩涡中不能自拔。她一方面渴望继承父亲的遗志,努力对抗自身的欲望,一方面又怀念有老师作伴的日子,怀念那些惊险却总对明天充满期待的时光。

她夹在责任与自由之间难以抉择,超越其有限生活阅历的压力仿佛一座悬而欲坠的大山,随时会掉下来压垮她。

用狩猎者的行话来说,她就像个进退失据的羔羊,只配咀嚼草皮。

“嘿,你!”一个神神叨叨的老妇人突然闯出来,张手拦在路中间,“你看见格伦了吗?!”

芙琳勒住缰绳,枣色马粗暴地跺了两下前蹄,稳稳停住,“谁是格伦?”她问。

“我儿子,”老妇人说,“他昨晚说想吃梅斯妈妈的果馅饼,我就给了他一块波尔多去买,可他现在还没回来。”

芙琳仔细打量对方,发现她衣衫褴褛,头发乱糟糟的,跟救济院里的难民没两样,忍不住又问:“你是说他走丢了?‘梅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