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第2/6 页)

一言蔽之,她可以通过心理暗示,不露痕迹地迫使一名虔诚的莱芙拉信徒自我了断,但要驱使一名动机不纯的圣职者当众自裁,恐怕很难做到完全的隐蔽。退一步说,如果帕拉曼迪在她身边,事情也不致于如此棘手。

芙尔泽特有些后悔了,果然她还是应该优先着手于掌控婚礼的进程,比如指派一位由她亲自提拔的主教来主持,而不是一味地对尤利尔施压,这种近似温和的示威手段,换来的是局面完全脱缰。

礼乐奏响的那一刻,在场的所有宾客都兴奋地伸长了脖子,以期一瞻新人的容貌,雀跃的浪潮中,芙尔泽特绷紧嘴唇,痛苦地微微弯腰,用手按住痉挛的腹部。在这样一个不容亵渎的庄严场合下,无人喧哗,弦乐沉缓而悠扬,气氛越美妙,她的疼痛越剧烈,腹腔下仿佛有团火在燃烧、蔓延,蒸干了她冰冷的血液,豆大的汗水顺着她惨白的脸颊淌下,滑入颈窝。

索菲娅完全没看这边。她忘记了莱芙拉的存在,忘记了自己不惜触怒她的理由。她呢喃呼唤迪恩尔的声音完全被乐声盖过。

这是一场纯粹的歌尔德式婚礼,新郎与新娘携手迈入了王座厅。

第四十六章 温暖的铁锈(上)

营火和星光笼罩了林野,空气中满是呛鼻的汗臭和肉香,阿伦·贝尔的主人骄傲地宣称他们的窖藏能让宝剑滩提前上涨到春汛的水位。他毋庸置疑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不论伯爵老爷还是无名小卒,每个前来参加婚宴庆典的人都能尽情畅饮,美酒佳肴轮转不休,舀一捧河水都能品尝到苦麦酒的余韵。

河畔的风裹挟着余冬的凛冽寒气,却无声消解在澎湃高涨的欲浪中。

悬挂三狮旗与狮鹫旗的婚宴大帐中乐声昂扬,蹩脚舞者在透光的丝帐上投下纷乱稠密的剪影,周围还有不计其数的毛毡和帆布帐篷,到处都是杯盏碰撞,充斥淫秽字眼的祝酒词不绝于耳,混杂着常有的马嘶、犬吠,车辆驶过的隆隆声响。酩酊大醉的士兵一头栽进泥坑,酒水撒了一地,奔放的营妓嬉笑穿梭于宴席间,冲无处发泄欲火的男人们搔首弄姿。

庆典还在继续。

不出意外这场狂欢将持续到下半夜,直至黎明才会完全停歇。

与人声鼎沸的河滩相比,镇子上安静得像是另一个世界。但它们隔阂得并不彻底,即使身处一英里外的跷足旅店,河岸边的盛况仍然依稀可闻,而这微不足道的杂音足以惊扰一场心神不宁的浅睡。

芙尔泽特醒了过来。又或许只是从无边的混沌中找回了一丝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