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扭头一看，空气中却又什么都没有了。

不，它们还在。

月光下，勾勒出六个嶙峋的巨大影子，靠着焚化炉静静伫立。

终于来到停尸房，广阔的空间内是横七竖八的五十六张桌子，包着厚厚的塑料膜，大概有一半的桌子放满了尸体。

而旁边的墙壁上则是一个个铁格子，散发着重重的寒气，可以把尸体用沉睡的姿势推入其中。

正是因为这样的设计，所以扶桑有一种叫胶囊旅馆的廉价住所也常常被称作停尸房。

为了防止尸体腐化，这里的温度已经到达了零下，黄世仁熟练地穿上防寒大衣，想递给卓一凡的时候却遭到了拒绝。

卓一凡对这种停尸房的大衣还是有点抵触心理的，而且他和小茧都不会害怕这点低温。

黄世仁指了指角落里的几具尸体：“诺，就在那里。还有五具在刑事技术检验科，这里有八具在。你可要小心点，千万别留下什么痕迹。不然兄弟我丢了工作事小，搞不好我们还要以妨碍公务罪进监狱捡肥皂！”

卓一凡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

他放下小茧，小茧好奇地四处张望，却还是安静地站在了一旁。

黄世仁撇撇嘴：“没见过有哪个爸爸会把这么可爱的女儿带来这种地方。”

卓一凡干笑一下。

毕竟是帮小茧找食物，当然她跟着会比较好，而且她还能随时穿梭阴影，安全系数很高。

而且……她似乎还蛮喜欢这里的。

就在黄世仁和卓一凡转身把精神集中在那些尸体上的时候，小茧不习惯地走了两步路，然后回头看看专注的两人，干脆直接趴下来像小狗一样无声无息地跑动起来。

她有生命的长发小心地把裙子提起来不拖到地面弄脏，很快义无反顾地冲进停尸房的阴影中，传来一阵宛如豺狗撕咬的低吼和血肉撕扯的裂帛声，某种腥热的液体在地面流淌、凝固然后被一口吸干。

卓一凡浑然未觉身后传来的动静，黄世仁就更没有感觉了。

他带上干粉手套，小心地解开塑料膜，鼻腔里立刻冲进来一股恼人的腐臭味，直想赶快冲到外面呼吸新鲜空气。

但这种感觉他已经熟悉到可以很好地克制住的程度了，完全不会阻碍接下来的工作。

很快八具尸体都被揭开了，卓一凡粗略地看了一下，有四具是心脏被挖，但剩下的就各不相同了，分别是肾脏、肝脏、胃以及……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