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米尔·圣—桑(第3/8 页)

柏辽兹以后至塞萨尔·弗朗克的年轻人学派出现为止的这段时间的法国音乐(弗朗克本人目前在德国还鲜为人知)。圣—桑先生确实具有一位法国艺术家的某些最优秀品质,其中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头脑十分清楚。这位学识渊博的艺术家居然一点不受自己学识的干扰,而且没有丝毫学究气,这是很令人吃惊的。迂腐的学究气正是德国艺术的瘟疫,连最伟大的德国人也没有幸免于难。深受其害的勃拉姆斯不要说了,连像舒曼这样的快乐天才和像巴赫这样的强力泰斗也是“迂”不可及。“这种不自然的艺术就像某个小省城里的假装神圣的沙龙那样使人厌倦;它令人窒息,足以把人杀死。”<small>〔1〕</small>古诺写道:“圣—桑不是个书呆子;他始终保持着太多的童心,并且因太聪明而成不了书呆子。”再说,他也一直太是个法国人了。

有时,圣—桑使我想起我国的一位十八世纪的作家;他不是“百科全书派”的作家,也不是卢梭阵营中的一员,而是伏尔泰学派中的成员。他(指圣—桑)的思想清晰,表达文雅而精确;如此心智使其音乐“不但高尚,而且很高尚,仿佛出自一个优等种族和一户名门”。(古诺语)

他还极有冷静不动声色的辨别和洞察力;他的“性情沉稳,想像适度,即使情绪受到强烈刺激也能保持自制”。(古诺语)这种分辨力是任何思路混乱或神秘主义的大敌;其后果便产生了那本奇书《难题与神秘》——这是个误导人的书名,因为书中分明是理性之光笼罩一切,并号召年轻人捍卫“这个受到威胁的世界中的(理性)之光”,抵御“北方的迷雾,斯堪第纳维亚(即北欧)的诸神,印第安人的神祗,天主教的奇迹,唯灵论,神秘学研究,蒙昧主义和Lourdes(沉闷厚重的风格)”。(见圣—桑《难题与神秘》)

他对自由的热爱和需求也是十八世纪式的。可以说,自由是他惟一的激情所在。他写道:“我极其热烈地爱着自由。”(《和声与旋律》)他在评判艺术方面的绝对大胆无畏证明了这一点。他不仅靠严密的推理来批判瓦格纳,而且敢于批评格鲁克和莫扎特的缺点、威伯和柏辽兹的错误以及对古诺的公论。这位被巴赫的音乐滋养大的古典主义者还竟然说“现今演奏巴赫和亨德尔的作品不过是有手好闲的娱乐而已”;而那些梦想复古他们艺术的人就像“有人想住在几百年都没人住的老房子里”。(见圣—桑所著《肖像与回忆》)他甚至进而批判自由的作品和自由的观点。他对自由的热爱使他在不同时期对同一作品作出不同的判断。他认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