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拉夫烈茨基来到玛丽娅-德米特里耶芙娜那里,她接待他时显得不太亲切。“瞧,来惯了”,她想。她自己本来就不大喜欢他,再加上潘申昨晚又诡诈而且随随便便地把他夸奖了一番,而她是深受潘申影响的。因为她不把他看作客人,而且认为,对亲戚,几乎是一个自己家里的人,用不着像招待客人那样陪着他,所以还不到半个钟头,他就已经和莉莎在花园里林荫道上散步了。莲诺奇卡和舒罗奇卡在离他们几步远的花坛旁边跑来跑去。
莉莎和往常一样,心情平静,不过脸色比往常更加苍白。她从口袋里掏出摺得很小的那张报纸,递给了拉夫烈茨基。
“这真可怕!”她低声说。
拉夫烈茨基什么也没回答。
“可也许这还不是真的,”莉莎补充说。
“正是因此,我才请您对谁也不要谈起这件事。”
莉莎稍走了几步。
“请您告诉我,”她开始说,“您不感到伤心?一点儿也不?”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的感觉是什么,”拉夫烈茨基回答。
“可是您从前爱过她,不是吗?”
“爱过。”
“很爱?”
“很爱。”
“可对她的死您不伤心?”
“对我来说,她不是现在才死去的。”
“您这样说,是罪过……请您别生我的气。您说我是您的朋友:朋友什么话都可以说。而我,真的,我甚至觉得可怕……昨天您的脸色那么难看……您记得吗,不久以前,您是怎样抱怨她的?——可就在那时候,也许她已经不在人世了。
这真可怕。就好像这是给你的惩罚。”
拉夫烈茨基苦笑了一下。
“您这样认为?……至少我现在自由了。”
莉莎微微颤栗了一下。
“够了,请不要这样说。您的自由对您有什么用?现在您不该想这个,而应该考虑宽恕……”
“我早就宽恕她了,”拉夫烈茨基打断了她的话,并且挥了挥手。
“不,不是这个意思,”莉莎反驳说,她脸红了。“您没有正确理解我的意思。您应该关心的是让您自己得到宽恕……”
“谁来宽恕我?”
“谁?上帝。除了上帝,还有谁能宽恕我们。”
拉夫烈茨基抓住她的一只手。
“唉,莉扎薇塔-米哈依洛芙娜,请您相信,”他提高声音说,“我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