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她的头感觉好似一个饱含积水的哈密瓜。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从汽车旅馆门的另一边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嘿。你在里面吗?”
咣当,咣当,咣当,咣当。
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不能拍打水族馆的玻璃了。她感觉自己如同一条长了动脉瘤,并且病情发展得像冰河运动般极其缓慢的金鱼。
“开一下门,不然我就进来咯。”
她像一个笨拙的醉酒婴儿一样爬下床,只穿着一条内裤。趴在地上,脑袋晃动,仿佛内部有一只不停击打的乐鼓,她悄悄地向门口爬去。
门打开了,一束白光照射进房屋。
“噢。”她喃喃地说,“什么事?”
“你要么把今晚的住宿费交了,要么你就离开。”
随着她眼睛的适应,房间外面的光线变得不再那么刺眼。站在那儿的是这个旅馆的经理。不是一只呆头呆脑就职于展台前的萝莉熊,而是一个身材健壮,有着乐高玩具人偶一般光亮油滑发型的“圭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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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发好像可以整个安上,再取下似的。啪,啪。
米莉安畏缩退避,窥视着,像是脑中装着松鼠——饥饿难耐,已经习惯了一周都只吃廉价的外卖比萨,喝遍了所有能够得到的酒——正啃噬着她的脑神经。
“我会马上给你钱的。”她在撒谎。她其实手头很紧。她已经窝在这儿好几天了。房间费加上食品费加上酒费加上她一直连续购买的糟糕的色情片(与那些催人泪下适合女性观看的言情片,还有什么,算了,不说了)已经让她几乎破产。
路易斯也还没有回来。他修好了他的卡车,但他声称自己有一些“要紧事”。
她觉得他不想见到她。
她并不埋怨他。她自己也不想看到她自己。
“你要么给钱要么走人。”
“我说了,马上。给我几分钟时间。”
“你已经没有时间了。你已经超过截止时间好几个小时了。给钱或者卷包袱滚蛋。”他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不屑一顾地嗤之以鼻。当然也饥肠辘辘、垂涎欲滴,仿佛他的眼睛是两张嘴,它们正在享受一顿佳肴,“你没有钱吗?”
“是的,没有。我没有钱。”
“那你就卷铺盖滚蛋。”
“随便。就给我十五分钟,我就走人。”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