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的雪还没铲干净,雪铺得不厚的地方看得见底下枯黄的悬铃木叶子,祝余没能从傅骧那张脸瞧出端倪,那到底昨天有没有发生什么?
他神思不属地在站台站定,清早的街道上寒风肆虐,因为积雪反射的关系,天光反而比平时亮堂。傅骧走到他身侧来,手插在裤袋里,冷不丁说,“你跟我出国吧。”
不是问句,是个恩赐般的吩咐。
祝余抬起头,眼珠黑漆漆的像只警觉又呆滞的猫,他空了两秒,开口居然是,“你能让我上MIT吗?”
“MIT?”傅骧笑出一声,像听了个笑话,却不是笑他想上MIT,他说,“你还想读书?”
祝余的眼睛瞬间就冷了,整个人都冷下来,冷到从傅骧再见他起都没见他脸色这么难看过。
傅骧这才想起来读书是祝余的命,可能是从小就把念书高考当成改变命运的登天梯了,傅骧决定先适当地哄骗他,“你要读书也可以……”
祝余直截了当地说,“我不去。”
傅骧像没听清,盯着他,“你说什么?”
“我干嘛出国,我没钱出国。”
他当然也不是真的想靠傅骧上MIT,只是他听到国外本能就想起MIT,也或许是他现在对国外也就这一个心结——就是梁阁可能会去MIT。
傅骧很看不上他的穷酸庸俗似的,神色轻鄙,“要你那点钱了吗?”
但祝余看着他,平淡而坚决地说,“我不去,我喜欢这里,我要高考。”
我喜欢这里,我要高考。
他没再看傅骧的反应,说完径自上了公交。
没有任何事能比高考重要。
祝余的脚还肿着,走起路来一抽一抽地钝疼,加上天冷积雪,进教室比平时晚十多分钟。
梁阁已经来了,艾山正坐在霍青山座位上弓着身探出过道和他说着话,梁阁和之前没什么不同,低着头正在写字,又从桌兜里摸出根什么来,不耐烦地抛给了艾山。是根能量棒,艾山欢欢喜喜地接过,剥了包装开始啃。
像昨天什么都没发生。
说不清失落还是不失落,祝余垂下眼,往自己座位去。
抽出语文书摊开来,他自我告解般决定,不管了,至少以后在学校都只想读书的事。
第六节课,高三有个集会,请了往年高考命题组的教授开讲座,等讲座结束,第七节课也结束了。艾山和梁阁原本想去打篮球,可球场上的积雪刚被铲完,又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