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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是欣赏自己的老婆,更何况这两个老婆都是父亲给他娶的!然而从另一观点看来,我还是

和安老爷表同情的。多取别号毕竟是近于无聊。

我们若从事于基本分析,为什么一个人要有几个名字呢?因为一个人是多方面的。同是

一个人,父母心目中的他与办公室西崽所见的他,就截然不同——地位不同,距离不同。有

人喜欢在四壁与天花板上镶满了镜子,时时刻刻从不同的角度端详他自己,百看不厌。多取

名字,也是同样的自我膨胀。像这一类的自我膨胀,既于他人无碍,何防用以自娱?虽然是

一种精神上的浪费,我们中国人素来是倾向于美的糜费的。

可是如果我们希望外界对于我们的名字发生兴趣的话,那又是一回事了。也许我们以为

一个读者看到我们最新的化名的时候,会说:“哦,公羊浣,他发表他的处女作的时候用的

是臧孙虫带虫东的名字,在xxx杂志投稿的时候他叫冥蒂,又叫白泊,又叫目莲,樱渊也

是他,有人说断黛也是他。在xx报上他叫东方髦只,编妇女刊物的时候他暂时女性化起

来,改名蔺烟婵,又名女s。”任何大人物,要人家牢记这一切,尚且是希望过奢,何况

是个文人?

一个人,做他自己份内的事,得到他份内的一点注意。不上十年八年,他做完他所要做

的事了,或者做不动了,也就被忘怀了。社会的记忆力不很强,那也是理所当然,谁也没有

权利可抱怨。……大家该记得而不记得的事正多着呢!

我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与我同名的人有两个之多,也并没有人觉得我们的名字滑稽或具

有低级趣味。中国先生点名点到我,从来没有读过白字;外国先生读到“伍婉云”之类的名

字每觉异常吃力,舌头仿佛卷起来打了个蝴蝶结,念起我的名字却是立即朗朗上口。这是很

慈悲的事。

现在我开始感到我应当对我的名字发生不满了。为什么不另挑两个美丽而深沉的字眼,

即使本身不能借得它的一点美与深沉,至少投起稿来不至于给读者一个恶劣的最初印象?仿

佛有谁说过:文坛登龙术的第一步是取一个炜丽触目的名字。果真是“名不正而言不顺,言

不顺则事不成”么?

中国是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