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页(第2/4 页)

韧一皮带。

我们说:“打得好!打死才好!”

小周没等颗韧站稳又给它一脚。

颗韧被踢出去老远,竟然一声不吭。勉强站稳后,它转回脸。

一线鲜血从它眼角流出来。它看我们这些杀气腾腾的匠八从绿色变成了红色。

“这狗是个奸细!”

“狗汉奸!”

血色迷朦中,它见我们渐渐散开了。它不懂我们对它的判词,但它晓得我们和它彻底反目。第二天清早出发,我们一个个板着脸从它身边走过,它还想试探,将头在我们身上蹭一蹭,而我们一点反应都没有。哨音起,我们上了车,它刚把前爪搭上车梯,就挨了谁一脚,同时是冷冰冰的一声喝:“滚!”

它仰着脸,不敢相信我们就这样遗弃了它。

车开了。颗韧站在那里,尾巴伤心地慢慢摆动。它望着我们两辆行军车驶进巨大一团晨雾。我们都装没看见它。我们绝不愿承认这遗弃对于我们也同等痛苦。

中午我们到达沪定兵站,突然看见颗韧立在大门边。猜测是它被人收容了,新主人用车把它带到这里。然而它那一身红色粉尘否定了前一个猜测:它是一路跟着我们的车轮跑来的。沿大渡河的路面上是半尺厚的喧腾红土,稍动,路便升起红烟般的细尘。它竟跑了五十公里。

我们绝不愿承认心里那阵酸疼的感动。

它远远站着,看我们装舞台,彼此大喊大叫地斗嘴、抬扛,就像没有看见它。它试探地走向小周,一步一停,向那一堆它从小就熟悉的鼓靠拢。小周阴沉地忙碌着,仿佛他根本不记得这条风尘仆仆的狗是谁。

小周的冷漠使颗韧止了步。在五米远的地方,它看着他,又去看我们每一个人,谁偶尔看它一眼,它便赶紧摆一摆尾巴。

我们绝不愿与它稀里糊涂讲和。

演出之后的夜餐,我们围坐在一起吃着。都知道它在饭厅门口望着我们。也都知道它整整一天没吃过东西。但谁也不吱声,让它眼巴巴地看,让它尴尬而伤心地慢慢摇尾巴。这样第二天它就不会再死皮赖脸跟着了。

然而第二天它仍跟着。

到了第三天,我们见它薄了许多,毛被尘土织成了网。这是最后一个兵站,过了它,就是通往成都的柏油大道。意思是,我们长达八个月的巡回演出告终了。绝不能让这只丧家犬跟我们回营区,必须把我们与它的恩怨全了结在这里。

几个往西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