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发生的一切都令我的精神空前疲惫,我哭累之后就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而当我终于苏醒过来之后,天边已经蒙蒙亮,天空呈现出一种宁静的瓦蓝色,道路上漂浮着薄薄的晨雾,呼吸时能够感受到隐约的潮气,虫鸟的声音在周围有一下没一下地响起——就像是一个与过去每一日都没有任何差别的早晨,没有战斗,没有爆炸,没有死亡与危险,没有贝黑莱特和黑山羊教。
甚至有人推着自行车从我的不远处走过,向我这边投来好奇的视线,仿佛在疑惑:这个女高中生为什么会在大清早如此不顾体面地坐在道路旁边。
我的头脑还有些倦乏,甚至提不起害羞的精神,这一次睡眠的质量着实低下,屁股下是冷硬的地面,身后是同样冷硬的墙壁,颈部没有枕头托着,身上没有被子或毛毯,我几乎是被冻醒的。当我抬起头迷茫地看周围的时候,脖子又酸又痛。
我只好先站起来,揉揉僵硬疼痛的屁股,然后做了个引体向上式的舒展动作——在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我分明感受到全身传来了嘎吱作响的声音,我本以为这种声音只有从某些平日里缺乏运动的亚健康中老年人士身上才能传出来——而当我放下双手之后,我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屁股,在水泥地上坐太久,真的太难受了。
随后,我从身体上的不适中抽离注意力,关注现实。
不是做梦——
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境,我没能在家中那张舒适的床上醒过来迎接新一天,我甚至连家都被炸没了。
我发了十几分钟的呆,接着拿出口袋里的红色蛋状物体,小心翼翼地试探,“贝黑莱特?”
贝黑莱特没有说话,看来是还在“睡眠”。
明明我都醒了……我忍不住在心中嘀咕一句,随后将其放回口袋里,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已经无家可归了,手边也没有能够联系家人的通信设备,虽然有少许零钱,能找个电话亭联系家人,但是我总不能真的这么做——我可没有忘记,自己是正在被黑山羊教追杀的状态,随意联络家人的话,很可能会给家人带来巨大危险。
不对——我转念一想:按照贝黑莱特的说法,黑山羊教应该已经渗透了这个世界的官方势力,日本政府很可能也在其中。
这些家伙之所以会在这座城市里如此明目张胆地行事,估计也是因为,他们知道政府会帮助自己“擦屁股”。
既然如此,无论我是否联络家人,我的家人都一定早已进入了他们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