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落云掀帘进屋:“夫人。”
白氏抬头看来, 露出淡淡的笑容:“回来了, 黄昏日暮,还想着差人去唤你。”她招一招手, 叫孩童似的, “虽然太平一些, 可是临风不在城中,我也不放心你独自在外面。”
霍临风率兵去了漠上, 走得急, 未曾回家知会一声,白氏既然知道, 想必是张唯仁来报过信。容落云搬着小凳坐到绣架旁, 挨着白氏, 问:“夫人,你都晓得了?”
白氏点点头:“侯爷最是骁勇,竟攻到罗谒山去,那地方……”
容落云不免好奇, 凝眸竖耳仔细地听着, 白氏扭脸看他, 讲述道:“临风十七那年初次挂帅,大胜后杀至罗谒山后的突厥城池,屠城了。”
那件事曾听霍临风说过,是一场残酷的噩梦,容落云沉默片刻,望一眼窗外的天, 不知为何感觉今日的黄昏格外靡艳。
红透了,真像浸染了血。
容落云收回目光,垂眸去瞧面前的绣架,架上绷着一块玄色的锦缎,布面泛着光,上头的刺绣已颇具形态。针脚细密如发,他忍不住伸手摸摸,问:“夫人,这是麒麟吗?”
白氏回道:“没错,麒麟是瑞兽,有长寿之意。”此物是给霍钊新裁的披风,一针一线缝制半个月,就差这只麒麟了。
太阳西斜得厉害,昏沉沉的,容落云说:“仔细伤眼睛,我去点灯。”
他取了引火奴将房中的纱灯点燃,还擎着一支烛台搁到绣架旁,亮得如白昼。白氏低头笑着,喜欢容落云的体贴,随口说道:“府里都是抱月点灯,这阵子乱,她倒清闲了。”
抱月?容落云坐回凳上,一双大眼睛直愣愣地瞧着白氏,他记得,抱月是白氏中意的丫鬟,险些叫霍临风收了房。
他想问问,抱月啥时候嫁人?
可是与他何干,问出口的话,白氏必定当他轻佻有病。
容落云憋个半死,两瓣薄唇张合反复,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白氏绣得专注,也没发觉他的异常,反将话题给扯了过去。
白氏问:“城里的情形如何,给我讲讲?”
容落云“啊”一声,心神赶忙收回,说:“城中尚有余孽,我帮忙设阵巡逻,眼下还算妥当。”
这般说着,脑中浮现霍临风纵马奔去的画面,算一算时辰,合该抵达罗谒山,见到了霍钊。也不知战情几何,那儿离突厥军的大营很近,兵马够不够,一切顺不顺利。
容落云抠饬绣架的木框,框上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