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2/8 页)

笨花原文阅读 铁凝 42 字 2024-02-18 08:03:49

不显突出了,突出的是“老鸹喝喜酒”。这是一种尺把高的柴梗,梗上有紫叶和藕荷色的小喇叭花。把花揪下来,抿在嘴里吸一吸,便有一股甜丝丝的酒味儿喷出来。笨花的大人、孩子都待见这“老鸹喝喜酒”。向喜在大江南北的旷野里常常想起它。他带兵打仗,每到一处,闲下来时就走出战壕去找“老鸹喝喜酒”,可他从来也没有找到过。今天他终于又看见了它。他揪下一朵“老鸹喝喜酒”,放在嘴边吸一吸,突然喊过向文成,问他这东西能不能入药,中药里有没有这种东西。

今天,向文成自从在庙会上见到父亲,还没有机会和父亲说话。现在父亲这一突然的发问就使他有些紧张。他势必要谨慎地对待父亲的问话,并努力回答得规范流利。他说,从前他并不留意“老鸹喝喜酒”这东西,本草上倒有一种叫“土知母”的药,形状和它有些相似,大约就是这种东西,但又不敢肯定就是。向喜又问向文成“土知母”的药性,向文成说,“土知母”性甘温,可解毒消积。

向喜对向文成规范而流利的介绍却显得似听非听,只说,这地里的花草就像人一样,哪里的花草就是哪里的花草。哪里的人就是哪里的人,想变也变不了。人和花草都是当地的水土养育的。

向家一行人走路说话,不觉已行至笨花村西。再向东看,眼前有一带新起的干打垒院墙,从后街西口一直延伸到前街西口,院墙内突现着高高低低的青砖房。有几棵老榆树从墙的北侧突出来,喜鹊正叼着花柴在树上搭窝。向喜想,这干打垒的新墙便是向家后院了,那老榆树是西贝家的,看起来和向家的院墙连在了一起。他停住脚问向桂:“这道墙从北到南一共有多长?”

向桂说:“一共是二十五丈有余。”

向喜说:“砖不够用了才垒成干打垒的吧?”

向桂说:“要是把这道墙也砌成砖墙,还得两窑砖。我和文成商量,不如先干打垒的打起来将来有机会再表砖。”

向喜说:“不表砖也无妨,一个外院居连墙。”

向桂没有再就这道外墙表砖的事同哥哥讨价还价。

向喜本想不显山水地回笨花,可村口还是聚集了不少人观看向喜的归来。原来是瞎话早就向村人传了话,说向大人就要回村了,向大人这次回家不带马弁,也不穿军装,就一身洋布裤褂,信不信由你们。

村人便冲着瞎话说:瞎话,瞎话。先前向大人当营长回家还穿军装带护兵哪,这次保准带着一个马队。他们立在村口土坡上看马队,没想到一个穿白衣灰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