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胡子老板带着他的商队匆匆离开了乌孙王城。
秦秾华二人选择了留下。
第二日,乌孙的大街小巷都开始流传大朔意图攻打乌孙的流言。
出现在人们口中的大朔出兵理由有各式各样,但无论怎么变化,总有一条是抚远大将军沈卫之死。
这事说来离奇,新帝的外祖父——抚远大将军沈卫,在参加完登基大典的当夜遭到死士刺杀。
死士服毒自杀,尸体上有狐胡火纹,新帝大怒,关了五日玉京城门,直到大理寺查出死士来自乌孙。
“……什么刺客,就是他们找的借口!大朔早就想吞并我们乌孙了!”
临近王道的一条街道,朝食摊里坐满义愤填膺的平民胡人。
角落一张桌上,摆着两碗羊奶,一盘切块的羊肉馕饼。
初升的朝阳爬上刚出炉的馕饼,染得馕饼金灿灿的,饼上的无数皮芽子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油光。
空中飘散着烤饼的香味,令人食指大动。
秦秾华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捏着焦脆馕块,将其一半浸入羊奶。
“沈卫死了。”她说。
秦曜渊不置可否。
“如果是想寻个侵吞乌孙的借口,用沈卫,不划算。即便是假死,因为假死目的的不光彩性,也注定之后无法恢复真身。”秦秾华道:“秦曜奕不是蠢人,沈卫是他最大的扶持力量,有沈卫,他才能拿捏朝中武将和几个拥兵自重的封疆大吏。他以沈卫为由,攻打乌孙,必然是沈卫真的死了,但死于谁手,有待商榷。”
秦秾华提起馕块,放入口中,咬出咔嚓脆响。
羊奶的浓醇包裹着香辣羊肉和酥脆饼皮的香味在口中一齐爆开,恰到好处的羊肉香气让秦秾华不由赞叹:
“宫廷御厨的水准。”
秦曜渊不泡羊奶,干馕块转眼就吃了半盘。
“大朔真的会打过来吗?”
“说不一定。”秦秾华道:“没有玉玺,没有先帝旨意,如今最心虚的就是这位章和帝。为了转移国内矛盾,制造境外矛盾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她笑道:“前朝余孽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大街上忽然响起马蹄声阵阵,三五成群的官员拍马掠过,面色严肃。
朝食摊里的闲人们拿着馕块议论:
“今日怎么这么早就下朝了?”
“又罢朝了吧,最近御医进宫越来越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