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跳舞,因为我悲伤(第2/8 页)

了,跟一个乌鲁木齐跳雄鹰舞的男孩跑没影儿了。

那个女孩长到四岁还说不清话,不叫我“姑姑”叫我“嘟嘟”。米德格说:“你教她吧。”我拿一根树棍在土里写“赵钱孙李……”她好几年以后才跟着我写“赵”,可她不写“赵”,光写“走”,还把底下那条人腿拉得特别长。所以她除了添乱什么忙也帮不上。米德格的奶奶死的那天,我正好在杂货店,老女人唱着唱着突然睡下了,米德格喊我去看看她奶奶要什么东西,那个小女孩拉着我不让我走开,等我摆脱那个小东西,跑过去翻转米德格奶奶的身体,老女人已经死了。米德格跑过来大喊大叫,老女人这时又睁开眼对她说了一句话。米德格发了半天呆,想起问我她奶奶刚才说了什么,我把听到的告诉给她:“别信你爱的男人。”

那是一个长长的没有男主人出现的故事。

我在一个时间凝固的地方长大。

今年春节我回内蒙古探亲,一高兴跟我母亲说,我跳现代舞呢。我母亲说:“你要止痛片?”她挪动她的身体去那个藏了一些药片的小筐里去取,我说你不用拿药,我没病。她说:你把止痛片带在身上。她捏着小纸包从一个屋子跟着我进到另一个屋子,看着我,等我接她的小纸包。这无疑是她能给我的唯一的好东西,在她看来这个东西非常神秘,像宝一样。她听不懂“现代舞”,后来她问:“是不是和男子一起跳?”我不知怎么回答她。

我的事情一般都不跟她说。我确实不爱说话,更不对母亲说什么。从小到大都这样。

我离开家十多年以后认识文慧,她的职业是舞蹈编导,与我同岁,在我的朋友中,她是唯一一个跳舞的人。要是不与她近距离相处,我确信和她成不了朋友。我熟悉文慧后,想到:我母亲一辈子承载别人,不知道她能不能明白,现代舞也是一种承载方式。

我想说说文慧。文慧在一九九零年代初就倾心现代舞了,在国内比较早从事现代舞的实践。我觉得她选择现代舞跟她的心性有很大关系,她是个愿意倾听别人的女子,经常想着别人的麻烦事,在一个什么时候,送上她的问候。她大部分时间里比较讲求效率,有时候也一筹莫展。今年春节前,跟我们一起排演《生育报告》的一个女孩回云南老家了,我们聚会的时候,她缺席,文慧打电话叫女孩的二哥来,他在北京打工,一个人孤孤单单过得很清苦。这种时候,她非常果断。她的温良,使她能够重视人,重视人的生存境遇,她排练时强调“别忽略此时此刻的感受”。所以做练习的时候,她总是拿出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