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美者无言(第2/10 页)

萱影响至深。她曾叮嘱女儿周菡:若写书,一定要写写祖母与太婆那相依为命的两代人。

我经常在路上遇见周菡。周菡总是两条辫子盘起,不染头发不施脂粉,素面朝天,清爽干净。步子很欢,声音很亮,兴致勃勃,一门心思追随着家族里热衷教育的百年传统。周菡曾经是副区长,弃官就教做了少年宫主任,躲进小学做了数学教师、班主任,顺便当了两年副校长,又自告奋勇当上教研室、社区教育办主任……还兼任过区政协副主席。她的角色变换太快,让人不知怎么称呼才好,于是就直呼其名。正合周菡心意。

从王氏到黄萱到周菡,三代女性一脉相承的是什么?我无力深入研究,所以不敢妄言。夏夜,当我踏着婆娑树影在鼓浪屿老街漫步,一波一波漾过来,又一点一滴逸回去的芳香,是茉莉?是紫荆?还是含笑花?它们相互渗透百般缠绕丝丝入扣,若一心要析辨出她们的化学成分,那才真是煞风景啊。

鼓浪屿女儿,说好懂也不好懂。

一九一九年,五十一岁的黄奕住不堪荷兰殖民政府的勒索苛剥,严拒改变国籍,携资两千多万银元,从印尼三宝垄归国。当年便把在原籍南安的母亲,接到鼓浪屿颐养。九岁的黄萱随母亲和祖母同来鼓浪屿,刚好进小学读书。

黄萱的童年是在闽南农村度过的。她的不慕虚荣,平实低调的性格,与其自幼亲近土地有关。黄萱的善待保姆“沙妈”并为其善终养老,在家族里有口皆碑;暮年黄萱以照料小花园自娱,她手植的茶花、石蒜、非洲菊,把幼年的一角田野风光带到浪花眷恋的百叶木窗前。

黄萱比我尚健在的婆婆大一岁,同样上过女子师范学校。婆婆很快奉命结婚,虽然终生只是家庭妇女,因那几年师范教育而受益匪浅。婆婆性格开朗能说会写,与常年在南洋的公公互通鱼雁;且初通篮球、排球、乒乓球,在侨联和街道活跃着,比起其他那些不识字的侨眷,日月便可以打发得如梭似箭。

而由于家境极为优越,黄奕住更注重文化修养的缘故,黄萱继续接受闺阁教育,鼎盛之时竟有四名家教分别设课国文、英文、音乐等。很多人不明白,像黄奕住这样的开明士绅,屡投巨款于公众教育,却不让女儿上大学,有点奇怪吧?其实黄奕住虽然头脑敏锐、性格坚韧,能筹谋、善经营,毕竟出身乡间“剃头担”,文化程度不高,但他决心要让女儿成为真正的名媛淑女。为此,黄奕住特别为英文已经很不错的女儿,重金延请一批像鄢耀枢、贺仙舫这样的名儒硕彦,施教经书格律,一习就是整整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