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了。
她刚要悻悻而返,就听陈溟低声说,“要进去的话,就请悄悄的,看一眼就出来。不要惊了殿下安眠。”
阿弗心头微亮,苦涩地笑了一下。
屋内暖流扑面,萦绕着一股淡淡的药香,乍地闻来很是好闻。
虽然陈溟说看一眼就出来,但阿弗总不能真的看一眼就出来。
她来到赵槃榻边,熟练地在之前的那个小位置上坐下。
赵槃双眼阖着,比起前日见他,那雪色的面庞多了一丝丝血色,但仍微乎其微,更多的还是隐晦的病气。
阿弗想起他之前好几次被自己呛时,脸上也是这样灰暗的菜色。
阿弗怔怔摸一摸自己的脸,感觉自己的脸却被屋里的暖流熏得却很温,如果可以的话,匀一些血色给他好像也没什么。
她蓦然自己之前说什么要再嫁人的话……其实确实有故意气他的意思。
她气不过赵槃那么霸道那么专横,气不过他老是禁锢着她,于是每次当他心血来潮想要表明心意之时,她都故作不知道,然后用什么再嫁人之类的话来气他堵他……见他生气又哑口无言的样子,她心里能稍稍地痛快一下。
此时想来,却是何必?
委实幼稚得很了。
阿弗凝视了赵槃半晌。
床边的藤萝长了,她一下一下地给他剪了剪。烛芯长了,她给修了一修。
她满是闲愁,实在无聊了,便找了纸叠了几只仙鹤,放在他床头,祈祷着他能快点醒来。
阿弗也不知道呆了多久,直到火红滚烫的日头渐渐西落,眼前事物一点一点地看不清楚。
银筝隔着门板轻轻呼唤她,“姑娘,陈大人说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去了。”
阿弗听见了,“我今晚不能留在这里吗?”
银筝道,“姑娘,一会儿太医院的人还要来,您在这儿不方便。”
阿弗空落落地哦了一声。那她是得走了。
……可是明天她就要被送去别院了,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再来了。
阿弗满心抱愧,又望了望沉睡的男子。
一阵酸涩的泪意忽然从眼眶子中涌出,几乎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地落在他的手背上。
如果他能听得见,她真想擦干眼泪告诉他……别让她独自一人承受这种烈火灼烧般的折磨可以吗?
……还不如受伤的那个人是她自己,这样的话,她就可以躺着睡着然后把一切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