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由曲念负责寒夙的起居三餐起，桌上就再没出现过鱼类海鲜。

原因无二，曲念清楚的记得，寒夙不喜欢，虽不明说，但看得出来，师尊每次吃这些东西时，都会下意识皱眉。

曲念清楚的记得寒夙的喜好，所以绝对不会让饭桌上出现这些东西。

但最近这几天，桌上都接连出现了水煮鱼。

若要说起因，那还要从三天前说起，寒夙随口问了莫小仟一句喜欢吃什么，莫小仟答鱼。

若只是桌上多了一道鱼，曲念倒也不觉什么，只是……

“姐姐吃。”莫小仟给寒夙夹了一块鱼肉。

曲念看着，欲言又止。

莫小仟尤爱给人夹菜，同坐一桌，会给寒夙夹菜，会给苏汐语夹菜，独独不给曲念夹。

曲念有时都会觉得这小傻子不是真傻，不然为什么独独不给自己夹，不夹也就算了，本也不稀罕她夹的菜，重点是这人好似刻意刁难，有时，曲念要夹红烧肉，她连忙就伸筷子抢。

曲念故作可怜的看着寒夙，却只换来了一句：“你和她抢做什么，她需长身体，你多大了，还要长身体？”

曲念顿时气结，在心里暗暗不满，分明是这小傻子在抢，什么长身体，她是个傻子没错，心智是和孩子差不多没错，可身体早已成熟，哪还需要长身体。

寒夙这般，分明就是偏心眼！曲念很是不痛快，但偏偏又不敢发作，只得委屈巴巴的受着。

曲念横看莫小仟不顺眼，竖看莫小仟也不顺眼，其实也并非莫小仟有多讨人厌，而是莫小仟夺走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

那些东西，那些关注，那些照顾，师尊原本都只会给到自己，如今却给了这小傻子同等的关注和照顾，这让曲念如何能心理平衡。

可不能平衡又如何，她是敢怒不敢言，还得违心装出一副很喜欢莫小仟的样子，虽然她这装出来的喜欢，明眼人都看得出开是装出来的。

寒夙站在莫小仟这边，这无疑助长了莫小仟“嚣张”气焰，曲念打碎了牙完肚子里咽。

寒夙拿起筷子，并未过多犹豫，很自然的吃下莫小仟夹过来的鱼肉。

莫小仟眨巴了两下眼睛：“这个白白的肉最好吃，都给姐姐吃。”

寒夙淡笑：“你最喜欢吃，若是都给我了，你吃什么。”

“小仟可以不吃，都给姐姐。”莫小仟习惯性的将最喜欢的东西都给寒夙，她无法思考太多东西，她只知道，自己喜欢的，寒夙肯定也会喜欢。

曲念看着莫小仟不停给寒夙夹鱼肉，本是忍耐着不说，可见寒夙准备将这些都吃下时，终是有些坐不住了。

“师尊。”曲念唤了她一声。

寒夙筷子停在半空中，看向她，等她后话。

“我喜欢吃这鱼肉，师尊可不可以给我。”曲念道。

寒夙没来得及说什么，莫小仟不乐意了：“不行，那是给姐姐的，才不给你这个坏蛋。”

曲念瞪了一眼莫小仟：“你这小傻子，吃饭就吃饭，别总把菜夹来夹去的。”

几天接触下来，莫小仟不再害怕曲念，但不害怕归不害怕，依旧是一如既往的不待见她，“我才不是傻子，鱼肉是姐姐的，才不给你吃。”

“你当我乐意吃，师尊不喜欢吃鱼肉。”曲念瞪她。

莫小仟表情顿了顿，似是听明白了，可是她不理解，这么好吃的鱼肉，自己最喜欢的东西，姐姐会不喜欢？

莫小仟看向寒夙。

寒夙张嘴吃下一块鱼肉，咀嚼，点头。

莫小仟立马得意的看向曲念：“姐姐喜欢吃，你这个大坏蛋心眼子坏，你别想抢姐姐的东西！”

曲念没有同莫小仟争论，侧头看向寒夙，面露担忧：“师尊……”

寒夙回视她：“我何时说过不喜欢鱼肉。”

曲念抿唇。

寒夙放下筷子：“你不必观察我，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你未必知道，当然，你也不需要知道。”

曲念握筷子的手紧了一分，师尊好像总是在有意无意的推开自己。

虽然现在还能见面，能坐在一起吃饭，但总有种无形的东西隔在两人中间。

进不得，退不了，不上不下，让曲念很是难受。

仔细回想，寒夙好像从来都没有亲昵的唤过自己念儿了。

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寒夙貌似并没有真正的接纳过自己，曲念意识到这一点，整个人都颓丧下来。

曲念的情绪很明显，几乎都表现在脸上，寒夙看得出来，但她并未说什么，只是拿起筷子，夹起碗中鱼肉，细嚼慢咽的吃了起来。

曲念垂眸，有那么一瞬的怀疑，自己以往的观察猜测，会不会只是自以为是，师尊也许并没有讨厌吃鱼肉。

曲念有些不确定了，以往自诩对寒夙的了解，在此刻皆不确定起来。

“我吃饱了。”曲念放下筷子，闷声道：“我先走了。”

曲念看了寒夙一眼，见她神色如常，甚至都未能多给一个眼神，她低落的情绪低至谷底。

曲念起身，离开，寒夙都没有出声。

这是曲念第一次主动离开，在寒夙没有赶的情况下，主动离开。

气氛有几分沉寂。

开心吃饭的莫小仟抬起头，似是察觉到了什么，看了眼走远的曲念，又看了眼神色如常的寒夙。

“姐姐不喜欢大坏蛋吗？”莫小仟歪头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