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怔看着翻开的那一页，眼睛像是被定住，久久没能挪开视线。
弯腰，捡起来，仔细看。
有关男女之间的事，曲念并非不知道，活了这么多年，纵使再怎么不通□□，多多少少也耳濡目染了些。
所谓的鱼水之欢情情爱爱，无非就是两人不着衣衫抱在一起，就像刚刚画中那样，曲念对此从不感兴趣，可也正因不感兴趣，好似错过了不少。
就比如，原来，不止是男女可以这样，女子与女子之间……
曲念看着那画中缠绕在一起的二人，无端竟代入其中，眼前浮现了师尊的脸。
想到此处，曲念连忙摇头，手中如同抓了烫手山芋，一把将书甩了出去。
怎可想这些！
曲念深吸几口气，想要将那些胡思乱想压下去，可越压，思绪就越发清明。
莫小仟歪头观察曲念：“你脸怎么这么红？是很热吗。”
曲念心虚，但又故作镇定：“吃你东西去，我热不热的，同你有何关系。”
莫小仟嘟嘴，本想要分一半烧饼给曲念，顿时也不想分了，这种坏东西，才不要分给她吃。
莫小仟将一大个烧饼一个人吃了，吃撑了也不给她。
曲念眼睛不停眨动，不知道的还以为眼睛里进了什么东西，脸耳朵脖子通通红了，不知道的还以发烧了。
但只有曲念自己知道，什么都不是，只是心中有了不该有的念头，明知不可为，但却止不住。
这种念头就像是烧不尽的野草，一旦生了根就再难消除。
曲念看着那被丢远的书，犹豫了很久，最后，将其捡了回来，撕下其中一页，藏进衣袖中。
那藏在衣袖中的一页纸，分明是冰凉的，可此刻却莫名的灼人。
***
寒夙合上书本，抬头，看了一眼天色，这么晚了，平日打发她出去，必定是踩点归来，今日怎晚了这么久。
寒夙眉头微皱，隐有些担忧起来，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但转念又觉不可能，放眼整个启郁大陆，曲念怕是难逢敌手，不可能出现什么意外。
这时，院门外传来脚步声，曲念领着莫小仟，出现在了门口。
“今日回来的有些晚。”寒夙看向门口着红衫，容貌魅惑之人。
曲念展笑：“师尊是在等我回吗。”
寒夙没说话，但不说话就是默认，曲念顿时乐不可支，但笑着笑着，忽又止住了笑容，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规避的躲开了。
寒夙敏锐的察觉到了，未言破，只委婉问道：“今日下山，可是遇见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不问还好，这一问，曲念整个人更加不自在了，眼睛左闪右躲，就是不敢看寒夙。
更要命的是，莫小仟忽的插嘴一句：“姐姐，坏东西衣袖里藏了东西，一直捏着，我想看，她不给看。”
曲念的称呼已经从坏蛋坏人升级成了坏东西，总之离不开坏这个字。
曲念怔住，赶忙狡辩：“你乱说什么，我衣袖里可什么都没有。”
寒夙视线落在曲念的衣袖处。
曲念如芒在背，眼睛眨动三下，喉咙吞咽两下。
那撕下来的一页纸，原本是放在衣袖中的，但此刻已经被曲念转移到了储物戒指中，倒是不怕寒夙检查，但就算不怕查，也还是慌乱了阵脚。
寒夙收回视线，虽觉曲念有些怪异，但却并无要检查的意思，拿起桌上的书，接着之前未看完的内容，继续阅读。
曲念松了一口气，可又矛盾的有些失落：“师尊不想知道念儿藏了些什么吗。”
寒夙视线未离开书本，只淡淡回道：“你已不是小孩，凡事有度，早已不需我事事过问了。”
曲念薄唇微抿：“可是，念儿喜欢师尊管着。”
寒夙翻动书页的手停了一下，侧头，看将过来：“既是如此，那你将那衣袖中的东西给为师看看。”
曲念下意识将手往后一背，明明东西都不在衣袖中了，可却还是被吓得不轻。
寒夙看着她动作，摇了摇头，继续看书。
***
软剑挥出去时，如长蛇，柔软又不乏力度。
剑气纵横四周，带起地上枯叶。
苏汐语面容紧绷，汗水沁湿背部，剑招行云流水。
曲念坐在院内的梧桐树枝上，晃悠着双脚，好不悠闲的指点着江山。
苏汐语剑招一顿，有些气闷，这曲念只要是没同师尊闹矛盾，就绝对不会搭理自己，近几日，怎么总围着自己转悠？
苏汐语察觉到了不对劲，但却并未多管，照常修习练剑，该如何就如何。
“你这剑术啊，不管练多少年，都这般的……”曲念摇了摇头，嘴上叼根狗尾巴草，一边看一边摇头叹气。
苏汐语被她搅的心神不宁，剑尖点地，搅起一破黄土，朝树上之人甩去。
黄土未能近身，被红色屏障挡住，像是重拳打在了棉花之上，使不出力。
苏汐语擦了擦额头汗渍：“赶紧走，在这叽喳个不停，实在扰人清净。”
曲念继续晃悠着脚丫子，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苏汐语收剑，转身要离开，曲念跳下树，小跑跟上：“师姐。”
苏汐语眉毛一挑，又喊上师姐了，铁定没好事。
苏汐语上下打量曲念：“怎么，你这是又惹事了？”
曲念：“没有，我想师姐便来看看师姐。”
“我还不知道你，你这无事不登三宝殿之人。”苏汐语拿起桌上茶壶，喝了一口。
曲念绕到苏汐语跟前，一脸严肃的说：“你之前说，你喜欢那墨止沅，可是那种喜欢。”
苏汐语表情一滞，曲念有一段时间不提这事了，今日怎又翻出来说了。
“你又不懂，问来做什么。”苏汐语避而不谈。
曲念连忙站直了身子，“我懂。”
“你又想说什么，又想说，她若不喜欢我，你便去打断她的腿？你这脑子在某些事情上实在不灵光的很，赶紧走，别在这里烦我。”苏汐语不耐的赶人。
她不大想提起有关墨止沅的事情，可偏这曲念就是个愣头青，压根看不出别人不想提。
曲念来此，一来是躲着寒夙，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只要一看到寒夙就会联想到那一页纸上的东西，实在心虚，二来则是，她想在苏汐语这里确认一件事，这件事没确认清楚，曲念是不可能离开的。
“你喜欢墨止沅，是想扒了她衣服的那种喜欢吗？”曲念大大方方，毫无顾忌，张口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