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跟在后面的人,走着走着,突然绕到了寒夙前面,倒退着走。
寒夙:“为何倒行,好好走路。”
曲念不乐意,“我想看着你。”
寒夙看着她,不发一言。
曲念撇嘴,识趣的绕回身子,正常走路,只是也不跟在后面了,并肩而立,虽是正常的行走着,可脖子一直侧着,仿佛看不够般一直看着寒夙的侧颜。
寒夙知道她一直在看,却也并未过多阻止,目不斜视,好似曲念看与不看都不会影响其分毫。
来到院门前,寒夙欲要推门,曲念殷勤上前,先一步推开门。
入得院内,寒夙进入凉亭,坐下。
曲念坐在寒夙对面,手放在石桌上,手背撑着下巴,继续目不转睛的盯着寒夙看。
寒夙淡然自若,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推到曲念跟前。
曲念端起茶杯,仰头,一饮而尽,空杯随意一放,然后继续凝着寒夙。
寒夙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微抿一口,轻手放下。
曲念看了眼那没怎么动的茶水:“是烫吗?我给你吹吹。”
话落,曲念要去拿茶杯,手刚伸过去,忽的被寒夙拍了一下手背。
曲念茫然的看着她。
“喝茶本就是慢慢品,倒是你,每次都一口喝下,我这好茶都舍不得倒给你了。”寒夙嗔她一眼。
曲念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那我以后喝慢点。”
寒夙视线落在曲念眉心的红花之上,看了良久,出声道:“坐过来些。”
曲念听话的从坐在她对面,挪到了坐在她身侧。
寒夙又道:“再过来些。”
听到这话,曲念心生一计,猛的凑过去,几乎是脸贴着脸了。
寒夙瞳孔微缩,面前的人睫毛颤动,阳光下,可见面部细小绒毛。
时间凝固一瞬。
微风吹过,带起丝丝桃花清香。
寒夙手扶她肩,将人推开些:“不必这么近。”
曲念咧嘴笑了一下:“可是我喜欢这样近。”
寒夙摇摇头,没说什么,近距离的看着她眉心的红花,伸手,要去触那红花。
曲念下意识往后躲了躲。
“别动。”寒夙道。
闻声,曲念不再动弹。
那眉心红花是修魔之人的命门,是容不得旁人触碰的,但凡对方心怀不轨,曲念都可能在这种情况下丧命。
可要触碰那红花的人,是她。
如果是她的话,好像也就没什么了,就算她真的存了要自己性命的心思,自己好像也无法拒绝。
寒夙的手,有些凉,食指触碰在眉心处,冰冰凉凉的。
以往只有沾血之时,红花才会受到鼓舞,才会变换纹路,可当寒夙的手指触上来的那一刻,红花远比触到血时还要兴奋百倍。
红花闪着强烈的光,纹路变化不断。
曲念望着面前人,喉头吞咽,心跳也不自觉的加快加快再加快。
寒夙面露担忧,原以为曲念还能保持神智是因为魔性未深,可当手指探到这红花才知,曲念入魔道已深,再无回旋的余地。
也许是命中注定,寒夙费了极大的心思才寻到让血灵根修正道的办法,可不料,阴差阳错间,曲念还是走上了这条魔修之路。
魔气虽已深入,不可逆回,但凡事有利有弊,如果能控制住心底魔性,压制嗜血的念头,也许魔修也并非全然不可。
只是,曲念能压制得住吗……
如若当时没有白鹤道人和姬卯从中作梗,曲念早已修至圆满飞升成仙了,又怎会入这魔道,魔修之途远比正途要艰难得多。
正途修至十阶飞升,魔修一方面要压制心底魔性,控制自身不能成为魔物,另外一方面则是,魔修练至十阶也无法飞升。
魔修本就是不为世间所容之途。
可换一方面想,也许姬卯和白鹤道人的出现本就是必然的,是飞升中的一劫,曲念并未禁受住这个考验,所以才会如此,就如自己千年前飞升那最后一劫一样。
曲念的这一劫,是白鹤道人和姬卯,自己千年前那一劫,是曲念。
自己没能渡过那一劫,曲念也同样如此,也只是如此罢了。
寒夙叹息一声,错过此次飞升,入了魔修的曲念何时才能迎来下一次,怕是遥遥无期了。
寒夙收回放在曲念眉心的手指。
曲念却将寒夙的手抓了回去,按回原位。
寒夙好笑,惩戒似的敲了一下她的头,曲念不大高兴的看着她。
“这魔花乃是你命门,旁人触不得,你可知。”寒夙问。
曲念笑:“你又不是旁人。”
寒夙又问:“还记得我是谁吗?”
曲念不假思索的回道:“当然记得,你叫寒夙。”
寒夙:“你得唤我师尊才对。”
曲念不乐意了:“我不要,你叫寒夙我为什么不能唤你名姓,我才不要唤你师尊呢,你又不是我师尊,我不唤。”
寒夙面色沉了沉:“那便不唤,师徒本也讲究缘分,既是不记得了,也不愿认了,那便是缘分尽了,就此作罢也未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