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80(2 / 2)

祝卿安忙伸手去扶,才发现越尔看着虽然纤瘦,常年习剑的身体却甚是结实,自己非但没能扶稳她,反而顺势也被压得朝后倒去。

凹凸不平的石壁硌在后背,祝卿安就这样被困在越尔与石壁之间:“师……师姐?”

离得近了,她方才祝到越尔身上的血腥气息。

可越尔面色如常,就好像那些血都不是她的一般:“抱歉。”

她这般说着,又勉力强撑着后退了半步。

祝卿安生怕越尔又向后晕倒,也顾不得装下去,握住了她的手:“我知道师姐是想要去崖底找玉牌,我陪你一起去。”

许是知道自己伤得重,越尔没有拒绝:“也好,师妹待我调息片刻。”

说罢,她坐下闭上眼盘腿调息。

祝卿安百无聊赖,她蹲下身,伸出手在越尔眼前晃了晃。

对方没有反应,想来是看不到的。

祝卿安长长舒了口气,也在离越尔几步之外的地方坐下来歇息。

她低下头,看见脖颈间的璎珞上赫然一道朱红凤纹,想必朱雀便是寄身其中。

“叮——”正当这时,脑海中一声响,“恭喜宿主完成任务[窃取妖兽朱雀],作妖值+1,当前作妖值1∶100000。”

祝卿安好不容易轻松了片刻的好心情荡然全无。

她怀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多……多少?”

“当前作妖值,1∶100000。”

啊啊啊啊啊——受不鸟了,真想一拳把这个破系统打爆。

“我累死累活,作妖值只加一分就算了,总分十万是什么意思,你这个破系统,该不会是想奴役我到老吧?”

祝卿安突然警觉起来,“而且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好端端的我就到这儿来了?又是来干什么的?”

“问题一,系统暂时无法作答。”

“问题二,宿主来到这个世界,有两件任务:一、让越尔与心上人结为眷侣,永结同心;二、作妖值满100000。”

祝卿安不满哼了声:“我凭什么要完成你说的任务,对我又没有什么好处。”

“怎么没有好处,你在原世界可是因为熬夜猝死了,完成任务后,你就又可以回去了。”

这一回却不是系统冰冷的电子音,而是情绪饱满起伏的女声。

如果不是累得没力气,祝卿安吓得快要从地上弹起来:“你……你是谁?”

“我是这本书的作者,珍珠奶茶不加珍珠。”那道女声又响起,“总之,你的任务已经清楚明白,除了各种作妖的小任务,就是帮越尔和心上人终成眷属。”

“等你完成任务,我们就都可以回到现代,要是完不成的话,就等着被系统惩罚吧。”

祝卿安察觉到她话中不对劲:“我……们?”

“没错,我们。”原作者有气无力道,“不知道什么原因,我也被绑定了这个系统,和你同进退。”

祝卿安宕机了片刻。

许是发现还有人和她一样倒霉,她心情莫名平静了许多。

她仔细回想了下,自己穿来的这个白莲花角色虽然被读者骂得狗血淋头,但要是真的代入她,居然还是蛮爽的。

身份显赫的掌门之女,数不清的爱慕者,师兄师姐的宠爱……作了那么多妖,还有越尔替她背锅。

祝卿安手很久都不舍得抬起来。

可这样真的太卑劣了。

银发姑娘垂眸停在这儿许久,终于还是深吸口气,想是开门。

她不应该这样。

可她才是做下决定,门外却忽有一阵敲门声。

越尔熟悉的声音响起,不似往日的清丽柔和,微微发闷。

“徒儿,你见见为师可好?”

第 77 章 第 77 章

问仙派的弟子这时候前来,想必只为一件事——盘查一切可疑之人。

祝卿安看向门外的人影:“我和师姐都在这儿呢,不知二位有何事?”

女修提起今夜发生的意外,又道:“劳烦祝姑娘开门,容我们进屋探寻一二,以防有贼人藏匿,届时伤着诸位贵客。”

眼下越尔的模样,若是将人放进来,只怕殷家弟子之死无论是否与她有关,她都会被怀疑。

眼瞧越尔抬手就要开门,祝卿安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拉住了她的手。

她对着越尔轻轻摇了摇头,这才对着门外道:“可惜二位来的不是时候,方才从外头回来后,在□□内寒毒发作,师姐正在为我调息。”

说到此处,祝卿安低咳了两声,抚着心口道:“我向来身虚体弱,二位想必也有所耳祝,眼下师姐若是贸然停下来……”

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门外两名弟子对视一眼,也只得作罢:“那祝姑娘好生休养,等明日我二人再来也不迟。”

接着,脚步声渐行渐远。翌日天不亮,越尔已醒过来。

睡梦中的祝卿安浑然不觉,越尔悄然起身后,她粉白的脸庞落到枕上,呼吸均匀起伏着。

祝卿安一觉睡到午后,才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瞧见越尔在靠窗的榻上静坐养息。

祝卿安这般躺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什么,起身披上狐裘到外头去了。

不一会儿,她折返回屋,站在越尔身前,语气中难掩兴奋:“师姐?”

越尔睁开眼,看见少女双眼亮晶晶的,鼻尖被冻得通红。

不等她开口,祝卿安已献宝般将藏在背后的东西拿出来:“师姐你看,可认得这两个雪人哪个是你,哪个是我。”

在她被冻得通红的手中,是两个白雪捏成的小雪人。

越尔定睛一瞧,只觉得它们并无什么不同。

再细看去,其中一只雪人略高半寸,用珊瑚枝做成的手上,挂着一柄银叶子剪成的长剑。

另一只雪人并没有佩剑,用水晶点缀的眼珠子又亮又圆。

只能说是……颇有童趣。

面前的少女却浑然不觉得自己有多幼稚,黑白分明的眼看着越尔,等着她来猜。

越尔唇角微抿,伸出了手:“这个是我,这个是祝师妹。”

“师姐好厉害,竟然都猜中了。”祝卿安捧场道,“现在,这两个雪人都是师姐的啦。”

越尔不解的目光看向她。

祝卿安讪讪道:“昨日师姐赠我丹药,阿安想不到什么回礼,便想着用它们来答谢,师姐……可是不喜欢?”

其实祝卿安的乾坤袋中,有很多原身留下来的珍宝,但那并不属于她。

但只有这两只用双手捏出来的雪人,倾注了她自己的感激。

“祝师妹多虑了,我很喜欢。”越尔用灵力将两只雪人凝住,收入乾坤袋中。

一盏茶后,沧南城最气派的绣娘铺子里。

祝卿安挑挑选选,打量着每一件挂起来的成衣。

丹心门的师姐诚不我欺,凡间女子的衣裳,也是会用上好的绫罗绸缎缝制,再用织金印花的工艺,点缀银线珍珠。

做出来的衣裳,全然不输仙界的裙衫。

祝卿安有心让越尔不再多想殷家的事,便故意挑来选去:“师姐觉得这件可好,那这件呢……这件又如何?”

越尔看来看去,并不觉得它们有什么不同。

但直觉告诉她,这样回答,祝卿安并不会满意。

于是她刻意顿了顿,目光在这些衣裙间游走。

不知为何,她脑海中陡然浮现那日在昆仑境的山洞中,少女被朱雀环绕时,碧裙随风摇曳的模样。

越尔的目光,落在与那身衣裙相似的襦裙上。

祝卿安会意,让老板娘取下那件衣裙,带着她去房间里换上试一试。

她进屋子里换衣,越尔便在店里等着。

半晌,越尔腰间的传音玉亮起。

她拿起传音玉,里头传来祝卿安难为情的声音:“师姐你……能不能进来一下?”

越尔当即走到门前:“祝师妹可是遇着何事?”

“也不算什么大事。”

房门被虚虚打开一条缝,祝卿安从里头伸出手,飞快地将越尔拉进去,“就是这个衣裳……它好像被项圈勾住了……”

她小声说着,脸庞浮现一丝粉意。

说话间,祝卿安已背对着越尔转过身。

越尔垂眸之际,眼睫颤了颤。

少女雪白纤细的脖颈间,是她常年戴着的錾金项圈,项圈上除了胸前的璎珞,还点缀着一串花纹各异的珍珠玉石。

而薄雾般轻透的衣料,恰好被玉石上头盘的那一圈银丝勾上。

若是强行去取,必定要将衣裳扯坏。

可祝卿安后头又没长眼睛,也不知是怎样勾上的,只能让越尔来帮忙。

越尔这双拿惯了剑的手,也从未做过这般细致的事。

当她的指腹触上去时,祝卿安身体晃了晃,发间的流苏亦微微颤动。

身后传来越尔的声音:“祝师妹莫要动。”

祝卿安欲哭无泪:“师姐,好痒……”

她也不想动的,只是越尔常年练剑,指尖有一层薄茧,偏生她这具身子又是肌肤细嫩得像是豆腐,对方的手指一触上来,就痒得祝卿安想躲。

越尔试了好几回,都被祝卿安下意识躲开。

被缠住的衣料非但没能解开,反而使得衣衫滑落,露出少女雪白圆润的肩头。

越尔微微抿唇,眸光暗了几分:“祝师妹,得罪了。”

祝卿安并不知她要做什么,没想到话音未落,越尔已握住她的手腕,将人转过来带入她的怀中。

越尔一只手按在祝卿安腰间,让她挣脱不得,另一只手顺着少女的脖颈向下摩挲,触到被勾住的那片衣料。

祝卿安已是痒得快哭出来了,双腿还莫名发软。

可她就算是再想躲,也只能往越尔怀里钻。

正当这时,越尔指尖轻轻一挑,总算将那片衣料取下。

越尔嗓音波澜不惊:“好了。”

“多……多谢师姐。”

大抵是本能的生理反应,祝卿安一张脸红得厉害。

锢在腰间的手已经松开,祝卿安不觉后退半步,她莫名觉得胸前凉飕飕的……

祝卿安一惊,忙胡乱拾起落下的衣裙重新裹在身上——她怎么忘记了,自己上半身只穿着贴身的赤金兜衣,肩颈之下还有一大片雪白袒露出来……

祝卿安只觉得自己的脸上似乎烫得快要冒烟。

越尔依旧是淡淡的语气:“我就在门外等着,祝师妹若还有事,出声唤我即可。”

“哦……好。”祝卿安支支吾吾地答应。

待越尔离开后,她才逐渐冷静下来——没关系,两人都是女子,就算看到了也不算什么。

更何况原身和越尔还算情敌呢,难道被她看了,还会少一块肉不成?.

越尔走出房间,顺手阖上了身后的门。

店铺里依旧是客来客往,街道上人流喧嚣,日光晴好。

她不觉低下头,看向自己抬起的右手。

指尖依旧残存着少女肌肤的温热,以及软嫩得难以用言语形容的触感。

不仅是指尖异样的温度,就连心口处的跳动声,似乎也变得更加有力。

越尔对自己这样的反应,没有意外太久。

她只是……太久没有感受到这独属于人间的温暖。

没有触碰,没有拥抱,没有亲近。

自从来到清徽宗后,她所有的生活,只有练剑修炼而已。

在抱住少女那一刻,越尔并未多想,直到现在,她才似后知后觉地感受到她的温度,她发丝间的香气。

以及她后退半步时,那白得晃眼的……越尔微微抿唇,强行让自己不再过多回忆。

两人正说着话,问仙派的女修又来了。

女修在屋中逡巡一圈后,告诉她们今日殷二公子到来,决定婚事照常举办,烦请两位贵客留到后日。

祝卿安自是乐见其成。

其中一位女修又道:“大师姐托我转告祝姑娘一声,昨夜的话还不曾说完,今夜同样的时辰,她在房中等你。”

“好。”祝卿安点头,“多谢道友转告。”

心中却难免疑惑——问仙派出了这么大的事,李守真还有心情同她讲起旧事?

疑惑归疑惑,既然李守真愿意讲,祝卿安当然乐意去听。

毕竟这可是与凶手有关的重要线索。

越尔感觉到身旁的少女长舒了一口气。

她侧过头,有几分不解:“祝师妹这是何意?”

祝卿安不知她是真的不懂,抑或是在试探自己。

她喉间咽了咽:“师姐……现在总能告诉我,你今夜去了何处吧?”

越尔听出了祝卿安的话外之音。

她眸色沉下来:“我方才说过,此事不便为旁人知晓。”

“有什么不能说的?”祝卿安一把扯住她的衣袖,终究是按捺不住,“好端端的,师姐将自己弄成这样,我只是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而已。”

越尔看得出来,自己今夜若不交待实情,只怕祝卿安不会善罢甘休。

她斟酌着开口:“临行前,肖长老曾私下交待我,向问仙派掌管药圃的谢前辈讨要一株雪灵草。”

雪灵草乃是问仙派独有,修真界人皆知晓,它的功效乃是净化浊气,炼成丹药后,用来给生出心魔的修士定神最为有效。

肖长老性情洒脱,不像会受心魔困扰的人,需要雪灵草的,大抵是她哪位修炼得走火入魔的弟子。

所以越尔觉得此事不便提及。

祝卿安并未想到这上头:“可便是要灵草,师姐身上为何会有血腥气息?”

她一时心急,语气中多了几分紧追不舍。

越尔抬起眼,漆黑眸子看着她:“祝师妹怀疑我是杀死殷家弟子的人?”

祝卿安唇瓣嗫嚅:“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

话未说完,她听到一声自哂般的低笑。

越尔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方掌心大小的漆盒来,将它交到祝卿安手上。

祝卿安打开一瞧,只见盒子里是六颗火红的丹药,在昏暗中犹然发着光。

“这是……”

“此乃苍炎丹。”越尔道,“师妹那夜告诉我,倘若日后你再寒毒发作,不必再用心头血帮你。”

“问仙派再向东行十多里的山中,常年有偷食雪灵草的紫晔兽出没,用它妖丹炼成的苍炎丹,可以让寒毒发作时的痛苦减少大半,我便御剑去了一趟。”

越尔没有告诉她,因为担心将祝卿安独自留在问仙派,若她遇着意外恐怕难以应付,自己连夜御剑回了问仙派,甚至来不及使用净尘诀除去身上的血污。

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祝卿安愣住了。

那越尔身上的血腥气息,是她的还是妖兽的?

不等她说些什么,越尔冷声道:“我有些乏了,还请祝师妹先回自己房间去,容我歇息片刻。”

祝卿安心中咯噔一声——师姐是不是生气了?

可她瞧着越尔面色如常,不像是生气的样子。

祝卿安不知该说什么,只捧着装丹药的漆盒讷讷应了声,朝外头走去。

直到身后的门关上,她才如梦初醒——越尔一定是生气了!

要是换作自己,好心好意为了谁去杀妖兽炼丹,却被对方当做杀人凶手,祝卿安一定气得暴跳如雷,痛骂她是个白眼儿狼。

越尔没有骂自己,不过是因为她素质好,并不代表她不生气。

糟糕,糟糕,她竟然这样误会了越师姐。

祝卿安巴掌大的小脸,顿时垮下来……

第 78 章 第 78 章

“要我说,炼器阁承载宗门如此多法器的来源,也该是多分一些灵脉才对。”方知止敲了敲椅子把手。

“放你娘的屁!按你这个理,上清宗所有丹药产出皆是从药阁来,这灵脉理应是多分给我沉青峰。”向善生顶着眼底乌青拍案而起。

她这话太糙,让方知止不由蹙起眉。

“二师妹何必动如此大的气,”池秋水浅抿一口茶水,坐得端正笑开口,“四师妹她也是为自己着想。”

向善生可不怕她什么大师姐的威势,冷笑一下,“怎么,师姐这么想当和事佬,那你乐阁的灵脉全给我们如何?”

只这话一出,池秋水得体的笑容顿时有些扭曲,指尖紧紧捏着茶杯,“你说的什么话?”

越尔抿唇,没有拒绝她的话,算是答应了。

像是生怕被越尔丢下般,祝卿安捏紧她的衣袖,亦步亦趋跟上她的步伐。

吱呀——

越尔打开睡房的木门。

外头吃饭的屋子,布置依旧和祝卿安睡下前差不多,只是取暖用的炉火已经熄灭,不似先前那般燃烧着温暖火光。

屋子里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越尔敲了敲离得最近的房门,却许久没有等到回应。

她只得自行推开门,和祝卿安一起走进去。

只见床上躺着一人,正是屋主那位老翁。

想必他是睡得正香,才没有听见敲门声。

祝卿安有些难为情,轻轻扯了下越尔衣袖:“师姐,要不我们还是先出去吧。”

越尔不语,却忽地变出一枚灵符:“诸恶莫作,众善随行,破——”

清泠嗓音不疾不徐,话音落地之际,灵符朝老翁的方向飞去。

还不等祝卿安反应过来,灵符化开一道红光,床上白发满头的老翁变了模样。

居然是木头做的人形傀儡。

祝卿安惊愕地睁大眼,只觉得凉气从后背直窜上来,她欲哭无泪:“师……师姐……”

她怕。

越尔面色如常,将萤光珠交到祝卿安手上:“师妹拿着它,我们再去别的房间看看。”

萤光珠触手温润,上头还留着越尔掌心的温热。

祝卿安稍稍安心了些,随越尔去了剩下两间房,果然不见三名新弟子和老婆婆的人影。

几人的床榻上倒还残留着温度,应是刚消失不久。

越尔看向祝卿安:“师妹可还记得,这对老夫妻有什么异常?”

祝卿安仔细回想了下。

那位傀儡做的老翁,从始至终只是闷头烧火做饭,吃完饭就睡觉去了。

至于老婆婆……祝卿安开口道:“她很热情,得知我们是从昆仑境出来的,还打听我们有没有遇上什么稀奇事。”

这样说起来,也并没有什么异常。

越尔开口道:“也罢,我们先去外头找人。”

祝卿安抬眼看向窗外,只见外头黑魆魆的,就像是克苏鲁神话中,见不着一丝光亮的海面,暗处藏着数不清的怪物。

祝卿安说不怕是假的,可若是独自留在这里……

不等她想好是走是留,窗外忽地传来响动,有什么利物破窗直入,朝祝卿安刺过来。

她躲闪不及,幸好越尔已拔剑格挡,将其击落。

原来是一片轻飘飘的鸢尾花瓣。

花瓣柔软细嫩,其中必定是注入了灵力,才会来势汹汹。

越尔看了它一眼,握紧手中剑柄:“祝师妹暂且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说罢,她已破开窗户要去追人。

眼瞧着越尔快要消失在视线中,祝卿安欲哭无泪:“师姐你等等我。”

少女握紧手中萤光珠,动作笨拙地翻过窗户,跟上越尔的步伐。

若是往常,以越尔的修为,要想追上对方并不算难事。

但此刻她身上伤势未愈,再加上后头还跟着跌跌撞撞的祝卿安,越尔顾忌着她再遭到暗算,速度不觉慢下来。

祝卿安捧着萤光珠,她一时心急,忘记拿出霓光伞来,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茂密的草叶与裙摆碰撞,发出簌簌声响,祝卿安每一脚都踩在山路上,脚心被路面的小石子硌得生疼。

冷不丁足尖抵上路面突出的树根,祝卿安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重重摔倒在地上。

好痛——

祝卿安摔了一跤,手中的萤明珠也咕噜噜向前滚远。

视线当中出现一只白净如玉的手,折返回来的越尔在她跟前蹲下身:“祝师妹可还好?”

丢了这么大的脸,祝卿安只觉得自己脑门直冒烟儿,恨不得学鸵鸟般将头埋进土里。

她低垂着脸,将手搭入越尔的掌心,借力站起来。

这一动,膝盖处便疼得她龇牙咧嘴,直吸冷气。

祝卿安想说些什么,来掩饰眼下的尴尬,视线却无意中越过越尔肩头,瞧见了她意料之外的场景:“师姐,你看——”

只见远处本该一片黢黑的山坡间,居然有灯光亮起。如同深海巨渊的墨色中,那一灯如豆的光亮便分外显眼。

临走前,也不知越尔掐了什么法诀,在庙宇四周布下一道结界。

“叮——”系统突然出现,“请宿主完成当前任务:离开越尔布下的结界。任务值奖励:作妖值+2.”

祝卿安从未觉得这冰冷的电子音如此亲切,它恰到好处地提醒了她,一切都是假的。

这不过是小说里的世界,死去的是纸片人,活着的也是纸片人。

这样一想,祝卿安心中好受了许多。

这一回,她没有抗拒系统发布的任务,而是站起身,缓缓走到庙门口。

越尔布下的结界,正散发着淡淡的月白光晕。

祝卿安试着用手触碰了下。

玄衣女人起身理过衣摆,提剑跨出门,身姿依旧挺拔,但细看能瞧出几分潇洒悦色。

唯剩池长老,明明结果不太美妙,但她意外的气定神闲,还坐着喝茶,半天不动。

闻江意背后慢渗出汗来,“师姐不回去?”

池秋水淡笑一声,“许久不曾见你,本座留下来叙叙旧。”

谁能信这女人的叙旧,闻江意腿都止不住打颤。

别是有气没处使,要发泄到她身上来。

祝卿安还在远远看,方才边临得知结果便离开,没有久留,像是有什么急事,她也不好拦。

忽视线被挡住,她回神扫去,红衣女人抱臂靠在柱边,目光幽幽与她相视。

“徒儿刚与那姑娘在这做什么?”

第 79 章 第 79 章

在……

祝卿安没能忍住,耳尖浮起点红,兀自摇摇头,“她也来听会,方才同我聊天。”

至于内容她不想讲,总不能让师尊知晓她们在说什么。

聊天?聊天聊得这般面红耳赤,可真是聊得热情似火啊。

越尔愈发窝火,只想是质问那瞬,却乍然停住。

她如今和徒儿什么也不是,哪能管对方和谁亲近,更别提质问。

就算她真是问出口又如何?

黑衣人似看出她的窘迫,再度提剑而上,

祝卿安左支右绌,暗暗叫苦,一边求着越尔快来,一边又暗骂自己不该太贪心,为了那几分的作妖值来送命。

眼瞧着散发着寒光的剑就要朝她削过来,祝卿安躲闪不及,绝望地闭上眼。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取而代之的是剑身相击时的铮鸣,以及两相斗斡时的疾风呼声。

祝卿安睁开眼。

来人并不是越尔,而是一位手持长剑,身形挺拔的青年。

他头戴玉冠,身着清徽宗道袍,模样嘛……太暗了看不清。

但原身留下的熟悉感告诉祝卿安,此人便是越尔和祝卿安共同的大师兄,也是书中与两人纠缠不清的男主谢端砚。

不愧是评论区呼声最高的男主,在与越尔的感情线上,谢端砚虽然脑子不怎么好使,但要论起剑术修为,那可是杠杠的。

黑衣女子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打斗之中,祝卿安瞧见似乎有什么闪着亮光的东西从她身上掉落。

祝卿安悄悄将其捡起来,藏入袖中。

等她再次起身时,黑衣人已经中了谢端砚一剑,被他逼退到一丈之外。

她见自己敌不过谢端砚,也不知使了什么法术,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谢端砚没有追她,而是转身看向祝卿安:“师妹可还好?”

不等祝卿安回答,谢端砚的目光却越过少女肩头,看向她的身后。

“见过谢师兄。”

是越尔微冷的嗓音。

谢端砚没有应她,原本温和的面上,顿时覆上一层寒霜:“师尊让你照顾好祝师妹,你便是这样照顾她的?若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可知她会遭遇什么?”

他率先召出长剑,纵身一跃站到剑身上:“我需先回宗门禀告此事,祝师妹不必着急,慢慢回来即可。”

至于越尔,谢端砚不过是看了她半眼,留下一句“照顾好祝师妹”,便御剑飞走了。

祝卿安觉得自己的主线任务真是岌岌可危。

倒是越尔神色如常,没有丝毫波动。

她似是想起什么:“祝师妹为何会离开结界?”

祝卿安当然不能说是系统的任务,只得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我一个人在庙里,实在是害怕,便用法器破开了师姐留下的结界。”

末了,还不忘维持自己的白莲人设:“都是我不好……师姐,你不会怪我吧?”

“原来如此。”越尔道,“祝师妹多虑了,此事本就是我的疏忽。”

越尔垂下眼,漆黑瞳中若有所思——看来,她的法术还不够强。

此时天边已泛出微青的鱼肚白,透出些许朦胧不清的光来。

林间木色翠绿得几近浓郁,树影拢下来,将两人罩入其中。

越尔原本白净的道袍,也被这光影染上一层近乎绀蓝的黛色,与她乌黑的墨发相宜得彰。

唯独脸庞和肩颈间的肌肤依旧是雪白的,被乌鸦鸦的黛墨之色衬得愈发冷若冰霜。

真是美得不像人……

祝卿安勉强收回心神,她循着原身的记忆,双手指尖掐诀,施展出一道法术。

接着,伴随着一声清鸣,天边翩然飞来一只仙鹤,正是祝卿安出行的坐骑。

那仙鹤在空中时,瞧着只是比寻常鸟儿略大些,落地之后,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大,高过了祝卿安的头顶。

朱雀陡然出声:“主人,等我再长大些,也可以带着你到处飞。”

对于它的争宠,祝卿安哑然失笑:“好。”

她又看向越尔:“师姐受了伤,怕是御剑不便,不如与我同乘仙鹤回宗。”

正要召出长剑的越尔停住了动作。

她并非矫情之人,知道若是将御剑换成乘坐仙鹤,能够省下不少灵力。

于是越尔点头道:“好,有劳祝师妹。”

祝卿安见她答应了,心头雀跃,纵身便上了仙鹤背上,又可以往前坐了些,拍了拍身后的空位:“师姐可以上来了。”

越尔轻轻跃上鹤背,盘腿坐稳。

见状,祝卿安轻轻拍了拍仙鹤的头:“走吧。”

话音刚落,仙鹤扇动翅膀,带着两人腾空而起。

有了先前使用霓光伞的经验,祝卿安这回倒没有那么害怕。

而且仙鹤飞得很稳,祝卿安坐在它温暖厚实的鹤羽之中,很是有安全感。

她甚至睁着眼睛,有心情打量四周——庙屋,树林,开满百花的山坡……周遭的一切都在缓缓向下沉去,逐渐越变越小。

墨发女人垂眸,忍不住把人抱得更紧。

她是知晓自己不该生气,可真瞧见这姑娘与旁人如此亲密,那阵嫉妒便不可遏制漫上来,把她此前所想所思全然冲溃。

机会也该是要自己争取来的。

越尔软着嗓子附在祝卿安耳边轻道,“若不愿就算了,毕竟是醉后发生之事,想来徒儿不是故意的。”

她没忘询问一番自家徒儿的意见,言语态度上很卑微。

做事就……

祝卿安心中起起又落落,嗅过女人颈处檀香,终于半支身坐直。

“好。”

她轻喘盯着越尔牵起一丝的唇角,不等人开口便捂住女人眼睛,忍住羞耻慢慢开口:

“但是有条件。”

第 80 章 第 80 章

银发姑娘垂脸,抬手往后,一扯。

发带散开,柔顺发丝没了束缚,倾泻而下,披落两肩。

不等越尔从她动作里回神,祝卿安蓦然矮身靠近她,用那条发带覆在女人眼前,轻巧在她脑后虚打一个结。

视线乍黑,越尔下意识偏过头,握紧这姑娘的手,“徒儿?”

“师尊别看我。”祝卿安反手捂脸,才缓缓趴下,埋入她颈窝中,“打吧。”

是夜。

快到与李守真约定的时间,祝卿安从寝房离开。

临走前,她下意识朝右边厢房看去——越尔房中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想来果然忙她的事去了。

祝卿安没有多想,径自去寻李守真。

虽说是在夜里,但问仙派四处张灯结彩,要想找到李守真的房间,也不是件难事。

鸳鸯瓦檐下,高高挂着囍纹红灯笼,红烛在风中摇摆,雕花窗格透出室内的灯光。

祝卿安刚在门前站定,还未来得及敲门,眼前的门却已被打开。

李守真似早已等候她多时:“祝姑娘进来罢。”

寝屋之中,亦是喜气洋洋的陈设。

猩红祥云纹地毯,随处可见的囍字,床上铺着大红被毯,就连八仙桌桌子腿儿都没放过,被绑上了红绸。

祝卿安在桌旁坐下,李守真为她倒上一杯热茶。

祝卿安双手捧着茶杯,瞧见灯下李守真那张恬静的脸,流露出几分怅惘:“我与姬灵璧初次相识,是在十五年前。”

祝卿安有些诧异:“没想到李道友这么早就与她相识?”

“没错。”李守真垂下眼,似陷入回忆之中,“那时候,仙魔大战结束不久,魔族虽被封印回噬骨渊,但凡间仍有魔族余党四处流窜,我跟随同门前往凡界除魔……”

她的话音不疾不徐,但并未停顿,似是十五年前的事,依旧历历在目——

“一日,听祝附近一座城镇有魔物肆虐,我们匆忙前往,但当我们赶到时,整座城镇已经被魔物屠戮得惨不忍睹,姬灵璧的家宅也不例外。”

“她本是当地县令的女儿,家境富庶,但就在那一日,阖府上下数百口人,皆死于魔物欺凌之下,只剩姬灵璧一人,在家人和奴仆的保护下侥幸逃生。”

听到这里,祝卿安不觉打了个寒颤。

原本锦衣玉食的少女,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历经生死,无异于从云端坠落于地狱。

“那时候,她……”李守真顿了顿,“她哭得很伤心。”

彼时姬灵璧不过十六七岁,在家人的呵护下过得很是舒心,如同温室中一朵从未受到风吹雨打的娇花。

遇见这种事,自然是吓得不轻。

当前来救人的仙门弟子赶到时,姬灵璧死死抓住对方的衣袖,不敢离开她半步。

而李守真,正是那位仙门弟子。

与凡人姬灵璧不同,李守真早已见惯了生死离合,甚至未曾想到要安慰她半句,只忙着清理殃灾过后的城镇,找寻可有魔物藏匿。

直到天黑时分,她才注意到亦步亦趋跟随着自己的少女。

李守真问她,可有何处落身。

姬灵璧摇头:“仙长,我爹娘都已经不在了,我能不能……跟你走,我想要拜入仙门,将来为我的爹娘报仇。”

这样的话,李守真在凡间已听到过无数回。

过去百年间,因魔族肆虐而流离失所的凡人多不胜数,倘若每一位这样说的人,仙门都一一接纳,必定会人满为患。

况且她看得出来,姬灵璧并没有任何修炼的灵根,难以成为仙门弟子。

姬灵璧看出了李守真的沉默,转而道:“那……仙长,今天夜里我能和你一起睡吗?我一个人实在是害怕……”

李守真没有拒绝她的。

当天夜里,她们在城中百姓家中借宿,两人挤在一张小小的木床上。

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李守真感受到紧靠着自己的少女在瑟瑟发抖。

李守真这才想到,自己兴许该宽慰她几句。

于是两人说了会儿话,李守真同她聊起自己因炆鹿之战死去的爹娘。

那时候她也以为自己再活不下去,可多年之后,一切如常。

人总归是要往前走的。

许是她的安慰见效,到了后半夜,姬灵璧逐渐睡着了。

李守真没有等到她醒来,便因为同门在邻村发现魔物的踪迹,要再次出发。

离开前,她在床头放下不少银钱和灵石。

李守真第二次见到姬灵璧,已是在十年之后。

这时,祝卿安不禁好奇:“都过了十多年,李道友还记得她?”

李守真低声道:“并非是我记得她,而是她记得我。第二次见她时,她正在一座破庙中,与一位男修……”

说到这里,她话音顿住。

祝卿安冷不丁反应过来,姬灵璧后来是合欢宗的弟子。

合欢宗的弟子,与旁的修士在一起,做的事大抵都不会太光彩。

李守真神色如常,正要再说下去,外头陡然传来一阵喧哗。

紧接着,房门被敲响,是李守善的声音:“大师姐,大事不妙,堆雪楼出人命了!”.

堆雪楼,乃是问仙派男宾落榻的寝房所在,因寝房后地势平缓,常年积雪而得名。

祝卿安随师姐妹二人来到现场时,堆雪楼的门外已经围了不少人。

有的是问仙派弟子,还有不少人是前来参加婚宴的各大仙门的客人,人群中七嘴八舌——

“听说死的两人,都是殷家新入门的弟子,这大喜的日子,怎么偏就出了这桩事?”

“悄无声息就死去了,胸口处还被戳了个大窟窿……”

听到他们的死法,祝卿安心中一惊——在百花村死去的那三名清徽宗弟子,也是同样的死法。

而且好巧不巧,怎么偏就都是新入门的弟子?

宾客们你一言我一语,祝卿安来不及插话,直到执掌问仙派的文惠师太到来。

文惠师太的衣着打扮,与门中弟子并无二致,只不过多年身居上位,多了几分年轻人没有的沉着。

她一出场,人群中顿时鸦雀无声,只将目光投向她。

文惠师太目光扫过众人:“不知这两位弟子,诸位可有谁人与他们熟识?”

话音刚落,一道曼妙嗓音道:“是我带他们来的。”

说话之人站出来,只见她身姿款款,正是殷芙蕖。

此刻她姿态怯弱,脸色有几分苍白:“晚辈带这两位弟子前来赴宴,原是想着他们初入门不久,出门开开眼,多结识些前辈也是好的,没想到竟……”

殷芙蕖说着,身形晃了晃,险些晕厥过去。

一旁仙婢忙扶住她:“殷娘子?”

“我无事。”殷芙蕖勉强摇头,又看向文惠师太,“恕晚辈冒昧,方才一时心急,已向二弟传音,只怕他天亮后便会赶来贵派。”

“难为殷娘子有心,又有何冒昧。”文惠师太说着,又扭头吩咐李守真,“即刻派人把手各大山门,加强巡逻,提防可疑之人出入。”

“是。”

李守真拱手受命。

“至于后日的婚宴……”

文惠师太沉吟,“也要等殷二公子明日来后,再行商议可要延期,烦请诸位赏光,暂且留宿两日,等商议出结果,是去是留再另行知会也不迟。”

她话中虽说是为了婚宴留宿,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防止凶手趁乱逃离问仙派。

祝卿安当然没有异议。

至于旁的宾客,虽有小辈不服气,但慑于文惠师太的威严,不敢多说什么。

或是德高望重之辈,也是通情达理的人,非但不会多言,反而顺着她的话,让大家早些回房歇息,不必在这外头吹冷风。

李守真已忙着离开,这种时候,也不可能再有空闲同祝卿安说起姬灵璧的事。

祝卿安只得一个人往回走。

等回到了歇息的寝屋,她瞧见隔壁越尔的房间门依旧紧闭,屋里不见半分光。

师姐还没有回来?

看来只有等明日,再与她说起今夜之事。

祝卿安进了房中,顺手将房门用门闩插紧。

虽说对凶手来说,这样的防卫应起不了什么作用,但也聊胜于无。

祝卿安又清点了遍乾坤袋中的法器。

万一凶手来偷袭她……

她这般想着,忽听到隔壁传来房门被吱呀推开的动静。

祝卿安忙打开门探头看去,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师姐。”祝卿安不禁松了口气,她快步走过去,“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今夜——”

少女话音戛然而止。

夜晚的寒风中,祝卿安嗅到淡淡的血腥气息。

祝卿安疑心是自己的错觉,又仔仔细细瞧了越尔一眼。

只见她往日一丝不苟盘起的乌发,无端有几分凌乱,更有一缕乌发从额间垂落。

越尔身上的雪白道袍,亦是不知何时沾上了灰,裙摆处暗红点点,似乎是……血迹?

祝卿安心中猛地一跳。

死的那两人,正好是殷家的弟子。

越尔又与殷家有世仇。

虽说越尔看上去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但那毕竟是杀父杀母的宿仇,倘若她报仇心切……

祝卿安一时愣住,忘记了原本要说的话。

越尔泠泠的目光落过来:“祝师妹?”

祝卿安犹豫着开口:“师姐,你今夜……”

话未说完,祝卿安瞧见远处似有问仙派的弟子提着灯笼走过来。

她几乎是想也不想,拉着越尔进了房中,手疾眼快地将房门关上。

越尔对她这惊弓之鸟般的反应始料未及:“祝师妹,你……”

祝卿安指尖冰凉,低声开口时嗓音发颤:“师姐,今夜你究竟去了何处?”

越尔微微抿唇:“不过是一些分内之事,不便为旁人所知。”

祝卿安怎么不知道,她来问仙派还有分内之事?

“师姐……”少女轻声开口,“当真不能告诉我吗?”

越尔摇头:“此事祝师妹不必知晓。”

周遭的气息刹那凝滞。

祝卿安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大义灭亲,将她的可疑行径供出来?

不等她想清楚,房门已被敲响。

门外传来女声:“在下问仙派弟子,不知越道友可在?”

“我失败?”玄无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她由阴笑转为大笑,“我哪步没按你说的做?”

“进攻人族,策反长珏,杀掉毕烛,这些哪样没做到?”

“越尔她自废修为,难道是我做的吗?”

她的质问似乎是戳中了那位痛处。

「你只需把我安排的事做好」远音停顿许久,再响起时又沉了几分,「剩下魔族躲藏之地还无人知晓」

“别拿我子民威胁我。”玄无厌恶出声。

“你所选的继承人不买账,”她冷笑。

“与我有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