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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她解释,几人也猜出这玉牌从何而来——祝掌门宠爱女儿,许是怕她出了差错,就连玉牌也为她多备了一枚。

可玉牌只能带与它绑定的人进入昆仑境,祝卿安法力低微,就算回去了,非但帮不上忙,也只会送人头。

似是看出他们的担忧,祝卿安开口:“你们不必担心,待我进入境中,自会再寻几位法术精湛的道友,让他们帮我找到师姐,助她一臂之力。”

几名弟子交换了下眼色。

先前那位说要禀告师尊的弟子开口:“那好,小师姐,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一旁的女弟子郑重其事地点头:“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师姐记得传音给我们。”

祝卿安微微一笑。

她握着玉牌,默念进入昆仑境的口诀:“仙道……”

到底是冒牌货,祝卿安顿了顿:“系统,口诀是什么来着?”

没有感情的电子音:“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仙道贵生,无量度人。”

少女清妙嗓音低声响起,闭上了眼。

话音刚落,枝头花瓣猛地一颤,似有一道无形的波浪涌来铺展开,将她卷入其中。

温暖的日光消失不见,昆仑境中阴冷的风怒号着朝祝卿安袭来。

她又觉不够,一抬眼果然见这姑娘还在看她,咬牙抬手把人眸子遮住,“闭眼。”

祝卿安再不能目见她模样,神识也凝聚在她体内,没空抽出来描摹女人的容貌,只好这样就着黑暗,继续吞噬残雷。

“师尊……”银发姑娘委屈喊她。

越尔不为所动,她故意似的,知这姑娘看不见她,就放开了所谓矜持,伏在祝卿安耳边,低低浅浅叹息,有时若碰到什么太难受的地方,就软哼两声,启唇咬在这人肩上。

祝卿安抿唇,不由收紧手,慢按住她的腰身。

但最后也没有做什么。

吸纳雷劫也有限度,祝卿安清过阵子,终于受不住停下,把人推开。

银发姑娘耳尖被烫得发红,她脸飞粉垂眸,抬手撩起一缕发丝别至耳后,低低喘息出声。

“我吞不下了。”

第 86 章 第 86 章

「你可修养好了?」恢宏之音又复在护印内响起。

玄无感知不到外界,黑雾涌动一瞬,嫌恶出声,“你若真想让我能快出来,就给我点好处,而不是光在这嚷嚷。”

金光绕她一周,沉默片刻,真分出一缕来,融入她体内。

玄无顿惊,“你竟真肯给?”

「本想是借天罚将她除去,没想到反而让她融合了我部分规则之力,不能再等了」恢宏之音隐能听出怒气。

祝卿安一把将猫咪抱起,好奇地说:“越尔,你既然曾经有了主人,绝育过没有,猫咪到了发情期可是很痛苦的。”

她朝猫咪的下方一看,想到一处,认真说道:“原来是只小母猫,那更应该绝育了,若是你摸不到修炼门槛,那为了你健康着想,我就替你的主人给你来几刀,免得你在发情期受罪。”

小猫忍着要把面前这个人类大卸八块的冲动,从祝卿安的手中挣脱而出,它闷声不响背对着她蹲着,似乎是生气了,并不愿意理睬她。

祝卿安见猫咪突然生气,心里略微讶异了一下,这猫咪能听得懂她说话,莫非也是只尚在修行的妖类精怪。

宵明看着祝卿安和猫咪之间的互动,只觉得有趣万分。

她噗哧出声,娇笑着道:“你别光顾着和猫玩了,正事要紧,我看着你手里的幽魂花都担心会掉下来。”

幽魂花还在掌心捏着。

祝卿安用内力震碎幽魂花,散落粉末被她指腹揉搓成一颗小圆丹。

她将幽魂花粉放入锦囊,抬眼便见一排修士朝着她走来。

这几位修士正是那几位嘲讽过她的见风使舵之人。

宵明在她旁边抱着剑嘟囔着,“怎么又是这几个人,不会又来找你事的罢。”

为首的那位修士听到了宵明的低语,连忙朝着祝卿安行了个躬身礼,道:“祝道友误会了,我们是前来感谢的,若不是前辈您在危急之时力挽狂澜,我等早就丧生在幽魂花之口,哪有命还站在这儿。”

“身为一介大宗中人,救命之恩,恪守宗内礼法,唯有叩首聊表谢意。”

那修士一身正气拱手而谢,继而拂衣而跪以示敬意,道:“在下,卿天衍宗外门弟子陈烛,在此向老前辈叩谢。”

有第一大宗外门弟子行大礼做表率,其余几位修士纷纷躬身,自报门户,以谢祝卿安救命之恩。

其余烙山奴见状,也纷纷在原地行躬身礼,开口致谢。

祝卿安还是头一次见这种阵势,心里感慨,人修界的弱肉强食就是这般现实,尊崇强者而鄙夷弱者,看重阶级等级秩序和正道礼法。

她转念一想,在残酷的现实世界,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换汤不换药罢了。

祝卿安扶起了陈烛,也躬身还礼,说道:“我这么做也是为求自保,陈道友此礼,老身愧不敢当。”

陈烛反手搀扶住了祝卿安,态度恭敬道:“老前辈,您不必扶我,应当由陈某来搀扶您。”

祝卿安被一人一口老前辈震得头皮发麻,嘴角抽搐了几下,不知道该如何拒绝。

宵明越看那群人不顺眼,更觉得面前这位陈烛惺惺作态。

宵明不满地挽住祝卿安的手臂,靠紧在她身侧,阻隔了陈烛的接触,说道:“你要谢也已经谢完了,平日里都是我同卿安在一块儿,哪里需要陈道友您的帮助。”

陈烛顿时尴尬,松开手,转而抱剑作揖,回到了人群。

祝卿安只觉得浑身的不自在嗖的一下没了,她松了口气,道:“小明,多谢解围,否则我这脸绷的要垮了。”

宵明笑着拿着剑柄轻撞了下祝卿安的腰,娇嗔道:“在这烙山若是没了你,我早被吓得疯魔了,你是我生死相依的至交好友,何必总是屡次相谢,这距离一下子就拉远了,让我觉得很生疏。”

祝卿安的脸一红,反射性后退捂住腰,有点犹豫要不要在合适时机同宵明说出她性取向的事。

宵明将她视为闺蜜相处,有时候太过不避讳,令她有点尴尬。

广场内还聚集未散的人群被冒冒失失的不速之客往左右两侧冲散。

那是只被施了法术的纸鸟,大摇大摆地刮擦着人修们的头顶飞掠而过,发出桀桀桀尖锐的怪笑声。

有一修士并未避开,头发突然消失秃顶,错愕不已。

其余人见他灯泡般噌亮的头顶和不伦不类垂荡在后背的长发,都不由偷偷憋笑。

有人提议说道:“道友,你干脆剃个光头去金顶佛寺碰碰运气,保不准那堆老和尚愿意收了你,做一名佛修除了没法成家,也前途无量啊。”

那秃头修士好不尴尬,心里暗暗骂着时运不顺,一身霉气,连这破破烂烂的死物也欺负在他头上了。

黄符纸人依次肩扛着沉甸甸的礼匣走过纸鸟开辟的空道。

祝卿安数了数,约莫有三十余箱礼匣,送礼之人应当是大户人家。

贴着灵符的纸鸟扑腾着翅膀飞到了祭坛的侧庙内,冲着传讯的法器叫囔着。

“北滇修炼之地,昊氏宗族旁系子族少主昊向池,携薄礼向二位守山大人和烙山之主问安。”

黄符纸人在众人的面前放下一箱箱礼匣,箱匣打开,珠宝灵石药材一应俱全,令人垂涎不已,珠光宝气照的这昏暗的大殿也亮堂了几分。

祝卿安一听这纸鸟所言是昊氏宗族送来,不由视线转向了人群中的昊氏兄妹。

昊歆脸阴沉着低垂,双手在袖中捏紧,昊晟则关怀地揽住了妹妹,眉中皆笼罩着忧色。

祝卿安犹豫着将手心内捏着的绳链收敛,视线收回,打算待会儿再询问昊歆有关这条翡翠绳链来历之事。

羊头人从底层居住的守山庙内应声而出,手捏住纸鸟撕去了灵符,那纸鸟灵光散尽化作了一封信筏。

两位守山人念着这信封的内容逐渐展开笑颜大悦。

“昊氏宗族不愧是北滇修炼之地第一修真世家,果然财大气粗,我们也跟着享福了。”

一位羊头人收起了信筏,严肃道:“这事得瞒着顶层那妖孽,它虽是烙山之主,但也同样是这烙山的囚徒,必然心怀不满。私用烙山释令,动用私刑之事被它知晓,那便是被上报灵墟山九霄凌云殿的重罪。”

另一羊头人不以为然,说道:“你是不知这人修界的规矩,修真宗族以主家为大,这只是昊氏大宗族一个小小旁系族的事罢了,要死在这儿的小人修保不准连宗族主家的面都未见过,何必担心有后顾之忧。”

两位守山人商谈交流片刻,达成共识收下了昊氏旁系一族送来的厚礼,召那些黄符纸人进入庙内依次放入礼匣,随即摆好了姿态,于殿内广场聚众宣告。

“昊家家主来信,其旁系宗族二人将用烙山释令释放,你们人群之中谁是昊氏世族中人,出列接领烙山释令,你们世族的人已经备了马车,在外头等候了。”

这几人身上没配法器,步法生风,势头很是傲然。

“凌霄阁怎么也来了?”

边临喃喃,“她们来做什么?咱们宗上又不开设符箓课程。”

祝卿安拧眉,没空把她的自言自语听进去。

凌霄阁那头分明是发现了她们的视线,领头之人正转脸看过来。

打扮精致的中原姑娘微睨她们一眼。

目光里满是鄙夷。

第 87 章 第 87 章

领头那姑娘只是这般扫过一眼,再没多分给她们关注,仿佛刚刚的短暂的对视也不过是施舍。

一拨人随手给守门之人扔了三袋子灵石,便施施然要走进去。

“啧,这群人还是这么讨厌。”边临嘟哝道。

祝卿安不言,但她也的确感到一丝冒犯,只不过向来内敛的性子让她不太想在背后议论她人。

正巧是,那门生收完灵石,却还拦住她们,“劳驾后头这些侍卫回去吧。”

领头姑娘顿时皱眉,厉声道,“你要拦我?”

上清宗学子温和一笑,“姑娘前来求学,当然可以进,但每个宗门规定是只能进三人,这些护卫就不得跟入了。”

她用腾出来的手拍了拍脸,似乎在确定她现在是否还清醒着。

“把鼻子捂住了,幽魂花香味有毒。”

祝卿安教着宵明点住了身上的两处穴位,看着步步走向幽魂花的众人陷入了沉思。

想让这道行五百年的幽魂花给她花粉,不是件容易之事,花粉于花类精物是传播繁育后代之物,那些精怪都宝贝的要紧。

现在幽魂花情绪难料,大开杀戮,绝非好的开端。

这般境况,还是先让大家清醒过来,再想取得花粉办法。

“宵明,我去敲响铜钟,唤醒他们,你拿着我这张阵符阻隔幽魂花的香气,虽只是中品,但算上时辰应该够了。”

祝卿安一手将灵符抛到宵明的手中,抬头看向了摆放在祭坛内部的古铜钟,身如轻祝,转瞬便出现在偏庙内。

两个羊头人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手中的法器纷纷指向了那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这梵钟,不是你这卑微的烙山奴可以靠近,还不快滚,否则休怪守山人不客气!”

“梵钟只能用于报时之用,你随意敲响,那必惹来大难!”

事态紧急,祝卿安也管不得这其中有什么禁忌,当即念着道源清心诀,持着钟杵用力敲响梵钟之壁。

每念一句,便敲一回。

钟响,沉重而压抑的清鸣之音,于千丈低处颤激而上。

龙唳般磅礴的回声贯彻顶层大殿。

佛文黯淡,长明灯火苗微弱。

有机关随着梵钟有规律的敲击,逐渐偏离了初始的布置,错节地咔啦一声,停止了转动。

小猫被祝卿安放在祭坛柱子旁正沉睡着,忽而睁开了幽瞳,紫光闪烁。

羊头人气急了在原地直跺脚,又怕被幽魂花蛊惑,不敢出防护法阵,在那里骂骂咧咧的,宛如苍蝇般聒噪。

“悟道造诣高深之人方可敲响此钟,但一般的修士敲动一次就累的直喘气,这烙山奴刚进烙山之时修为就倒退,怎就能敲响此钟?”

祝卿安边敲着钟,听到了羊头人说话,心里苦涩无比。

她可是死了十几次的金丹修士,生前的总修炼年岁也近五百年了,五百年的修炼造诣,自然不同于旁人。

百年老金丹又如何,这里面反复死去活来的痛苦也只有她一人才懂得。

有修士意志坚定清醒过来,见宵明竭力守着防护阵,也一同前来帮忙。

昊歆早就清醒,叫醒了昊晟,她沿着钟鸣的声源朝着祝卿安望去。

那白发苍苍的老媪虽佝偻着腰,但瘦的跟树干似的躯体却好似充盈着力量,令她不禁有几分动容。

这老太婆不会累吗?这钟杵看起来就很沉。

昊歆心里这般想着,身子也跟着动了起来,不知不觉就走到祝卿安的身后。

“喂,要么换我来吧?”

祝卿安转过身,松了松筋骨,只觉得她这一把老骨头真的快散架了,“那你来敲,道源清心诀会背吗?”

“当然会!昊家也是根基深厚的百年修真世家了,我作为主宗族的一员,怎会不知初级心诀。”

昊歆瞪祝卿安一眼,从她的手中夺走了木杵。

她敲了仅一下,浑身好似力竭般瘫坐在地上。

祝卿安并不意外,昊歆这半吊子的开光期修为,能敲出一下,已经是极限了。

昊歆见祝卿安看着她,挂不住面子,“你看着我做什么?这钟必然是有特殊的技法才能敲响,你是故意让我出丑的罢。”

说完,她气鼓鼓地丢掉了手中的钟杵,脚一跺就离开了。

祝卿安一见钟声将断,连忙接住钟杵,继续敲击。

她突然眼尖地发现,在地上,有一根莲状翡翠绳链,应该是昊歆不慎遗落的。

这绳链很眼熟,隐约记得越师姐的手腕上也曾系着一根。

师姐还曾说,这根绳链意义非凡,是掌门送给掌门夫人当年的定情信物。

祝卿安若有所思地从地上拾起绳链,莲状翡翠上刻着思崖二字,与越师姐如出一辙。

蕴藏着道源清心诀的钟响声将那群被蛊惑的修士们逐渐唤醒,宵明投掷而出的道符阻碍了他们的去路,也使得幽魂花的香气不再蔓延。

众人四顾茫然了一阵,见大伙都守着浮空在宵明头上的阵符,源源不断注入灵力,也就地打坐加入了护法。

中级阵符又怎能制得住这元婴期的大妖。

幽魂花在怒吼中发出威压,阵符应声而碎,修士们也被这股妖风吹得东倒西歪。

祝卿安看着众人难以抵挡,持剑艰难挡着妖风,五指紧扣着木柱,喊道:“你们若是信我,那就一块儿在篝火围坐起来,幽魂花是生于沙漠枯骨的亡灵之花,喜水怕火。一起催动真气,凝聚灵力,来念往生大悲咒,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幽魂花隐藏在花骨朵内的肉触蠕动,正欲出击,致幻的花香再度袭来。

祝卿安见场面再度混乱,咬着牙,心里肉疼地将第二张道符投掷而出,抵挡住了幽魂花的攻势。

“我已经布好法阵,可维持半盏茶的时辰,你们信我就照做,不信的话,时辰一到,我们听天由命。”

至于买回去后不后悔,那就是后话了。

祝卿安不知作何言语,只能是无奈笑一声,“那我们在这逛什么,也去洒灵石?”

“过过眼瘾。”边临捶胸顿足,“虽说真贵,但她们做出来的东西实在精致,吃食也多用些灵草,没有很珍贵,不过的确有裨益就是了。”

“我们只逛逛就好,毕竟物有所值在这儿是不可能实现的。”

祝卿安也只好陪她闲逛,见那些阔绰姐姐妹妹花钱如流水,见摆摊的外门学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若把纳戒里的符箓拿出来买,感觉也能赚不少。”祝卿安忽而沉思。

边临大惊,“你疯啦?”

“你那可是仙尊作炼制的符箓,拿去外头拍卖,少说一张也能拍到一千万灵石起步,哪还需要在这摆摊,亏得女默女泪啊!”

“这么多吗?”祝卿安愣然。

“一般而言,符箓还不至于这样价,若仙尊售符,估计是五百万上下,旁的修士最多也只能卖到一张一百万,这还是极为少见的,大多不过十万一张。”

边临同她解释。

“因为仙尊鲜少对外售卖符箓。”

第 88 章 第 88 章

祝卿安忽笑一下,唇角浅扬,很快又平复回去,“那我现儿身价应当挺高的。”

她轻飘飘掀过去方才的问题,自顾自往前走,“逛也逛够了,回去吧?”

边临觉得她有一丝不对,可这姑娘实在淡然自若,好像并未多想。

她莫名想到那时在流云殿,祝卿安提起仙尊来面上难以忽略的羞涩,抿唇才道,“其实……”

“怎么?”祝卿安略回头,银发在空中稍扬,悠然看她。

边临一瞬想了很多,甚至有一刹那话涌到嘴边,带了点点私心,“早年上清宗多有修士拜会,大多是为了来见上仙尊一面。”

脸颊忽然被湿湿的小舌头舔了一口。

笨蛋,看顶层做什么?本座就在这儿,何必隔着门去看。

祝卿安收回视线,就与肩膀上的小猫打了个照面,那双幽紫的猫瞳映照着她现在一头白发的卿年形象,显得她不伦不类的。

这愚蠢的人类,不会被它的英勇神武的猫形给迷住了罢,盯了它那么久。

小猫眯了眯圆润的猫瞳,一只毛爪搭在祝卿安柔软的肩膀上,小脑袋耷拉地舔着爪子,心情不错将尾巴舒卷于圆滚滚的身躯。

它见祝卿安视线紧盯着,没移开,害臊地将肉垫爪拍在对方的下巴上。

一天不见,想本座了,可以理解,但这么直愣愣的盯着人家,怪不好意思的。

颈后的软肉被提起,小猫反抗地喵呜挣扎着。

祝卿安手指揪起了猫咪的后颈,把它提到了面前,警告地伸出指尖抵在它的小短鼻。

“小笨蛋,下回别不声不响地跳到我肩膀上知道吗?也不要像刚才轻易亮爪子,会把人抓伤的。”

谁叫谁笨蛋呢?你这蠢两脚羊!

小猫的毛竖起,正不悦,忽而被抱在温暖的怀里,下巴被软软的手指挠来挠去,舒服的喵喵叫了几声。

那上头的女人声音也顿时温雅动听。

“阿咪啊,你长得和我邻居家养的小花好像,不过小花比你长得好看,英短蓝白,没你毛色那么杂,是只土猫。”

小花是哪来的杂种,竟敢与她越尔争宠?

猫咪懒洋洋地趴在了祝卿安的臂弯,忽然紫瞳一睁,愤怒地嘎呜叫了一声。

土猫?竟然叫她土猫??

等下,放他妈的狗屁,她在想什么?

本座用的着争宠?

小猫跳出了怀抱,转而跳到了宵明的肩膀上,警觉地眨巴着圆圆的猫瞳看向了祝卿安。

这愚蠢的女人太会伺候她了,得远离才行,害得她脑子都不会转了。

宵明奇怪地看着突然出现在她肩膀上的猫,看向了祝卿安,笑着说:“哎呦,太难得了,这只猫向来只喜欢和你黏在一块儿,这回怎么也和我亲热了。”

祝卿安有点无奈地摊了摊手。“估计是我吓过了它的原因,毕竟我现在与凡人别无一二,万一这猫爪子有致命细菌挠伤了我,这地方又没处打疫苗,一旦发烧感染,我估计就得等死了。”

宵明和祝卿安说话,两个人熟稔后,对方说话语速很快,经常有几个词令她听不懂。

但祝卿安的那个“死”字,她听得清清楚楚。

宵明朝着地面呸了一声,手心拍了拍祝卿安的后背,“什么死不死的,别说晦气的话,反正我在,阎王想带走你,也得问问我的意思。”

小猫不屑地瞥了宵明一眼,就你?还能面见到阎王。

祝卿安手抓紧了木桶,稳住了身形,宵明这一拍令她踉跄了一下。

宵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脸颊红红地说:“卿安,我忘记了你修为才筑基,对不住,对不住。”

镇孽铃下的九枚三角铜钱在牢房的门檐发出悦耳清脆的清响,两侧的牢门分别左右打开。

祝卿安和宵明提着木桶内的灵菇一起踏入了空地,牢门也应声而关。

囚地宽阔,二人站于其中好似棋盘的两粒黑白两子。

囚柱长达百尺直冲顶端,坚不可摧的黑玄铁锁由此而出,链子悬着道家黄符拴住蛟龙锋利的足爪和头部犄角,铁链横七竖八错杂盘旋四方,宛如捕猎者的蛛网。

蛟龙尚在休憩,狰狞的脑袋趴在地上,周身蜷缩于一团,纵使如此,在二人的眼中也像一座小山。

宵明提着一桶灵菇放在了蛟龙庞大的头颅旁,在食盆内倒入,赶紧退后了几尺。

蛟龙听到了动静,眨了眨琥珀色的兽眸,抬起了庞大的首部,周身的锁链也因动静而簌簌响动。

祝卿安看着蛟龙津津有味地吃着石盘里的蘑菇,似乎心情还不错。

她清了清喉咙,开门见山地说:“前辈,在下需要您的一片蛟龙鳞,不知前辈可否赠予。”

蛟龙嘴里咀嚼着蘑菇,含糊不清地说:“你们人修狡猾奸诈,本道人可玩不过你们的伎量,要取就自己取,何必和我多费口舌。”

祝卿安自知理亏,执剑身前道谢,“前辈应允,在下多有得罪了。”

她单手提着木桶里的灵菇倒入食盆,经过宵明的身边时,对方紧张地拉了下她的手臂,轻声说了句小心。

蛟龙全身皆覆盖着鳞片,按着上品养灵丹的配法,需要三片,足一片,尾部两片。

祝卿安小心翼翼地绕过蛟龙那地上盘成一团团的鳞身,在蛟尾处,她蹲下取出一把小匕首割着鳞片。

鳞片虽坚硬如铁,但沿着边缘便可整块剖下。

祝卿安谨慎地隔着兽皮剖鳞壳,前两片鳞片都被她顺风顺水的取下,但蛟足的鳞片,却觉得匕首似乎被个硬物搁住,前进不过去。

她手指凝起个初级的灵诀注入匕首。

啷当,匕首碎成了两截,而有颗和人丨拳头大小的钉子和鳞片一块儿掉了下来。

祝卿安接住了最后一片需要的鳞片藏入了腰间小囊内,她的视线落在了地上血淋淋的钉子,在表面上似乎有刻字。

她拿起查看,有九霄凌云的刻纹在上面,正是灵墟山九霄凌云殿的魂钉,用以凝魂救人的工具。

她没兴趣再看,抬步。

这头鱼长苏还在焦急等着,她想是既然没赶她们走,或许还有机会,女子拧眉,打算把那些宝箱里所带奇物也说出来。

“你这厮没瞧见我们忙着吗?”还未开口,后头鱼师青却先出声。

鱼长苏正打算回头教训她肃静,就见那银发姑娘神态自若走来,径直绕过她们,踩上台阶。

门前高挂一盏红灯笼便翩然落地,化作人形,对那被她们骂过的刀修恭敬喊道,“小主。”

祝卿安点点头,算作是回应她,轻推开门,头也不回走进去。

外头三人倏然惊直身。

小主?

第 89 章 独立番外

祝卿安自幼和毕烛在北方长大,从来是不会说南边方言的,她那时满身伤痕缩在大石上痛哭,却乍听见有人落在耳边一句话。

“嗯?哩度居然有个系喽仔?”

瑟瑟发抖的银发小人愣然抬头,既是被那女人艳容惊住,更多是茫然。

听,听不懂?

女人还说了几句话,隐约是说的什么,“做咩唔讲耶?”

总之是没哪句能听明白。

小猫的幽紫的瞳孔漆黑一竖,炸毛地躯体鼓成圆滚滚的汤圆,亮出了软毛利爪。

这个愚蠢的人类竟然叫它——小,东,西?

这世间还没哪位修士敢对它如此不敬!是它太纵容这个小修士了,应该给她点颜色瞧瞧,长点记性。

小猫刚要给祝卿安来警告的一爪,猛然被她抱在了怀里,整张猫脸正撞在香软的胸前,深陷窒息之时,对方极为滋补的灵气灌入口鼻,令它挣扎地发出了唔唔唔的叫声。

大坏蛋!放开本座!否则本座……本座要你好看的!

没过多久,小猫便陶醉地眯住了眼,鼻子也不知不觉溢出了几滴血,乖巧地趴在祝卿安的臂弯不再挣扎。

嘶——不过她的气味好香啊,本座闻着舒服极了。

祝卿安拥猫咪入怀以掩饰内心的波动和紧张,离着结界越来越近,越尔的容貌也愈来愈清晰。

她简单地披发肩头仍不掩仙姿佚貌,一袭雪衣残破不堪沾着泥印,执着烙山释令的手皲裂流血,应当是为得到释令受了不少的苦。

无论是死去活来的哪一世,她的师姐,向来是高岭之花般的谪仙似的人物,何时这般狼狈的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祝卿安心中疼惜,她眼见着越尔乌发上的埃尘,伸手正要替她拂开,却被喝住。

“烙山结界是现今正道第一大宗卿天衍宗创始掌门卿天道祖所设,威力不同寻常,活着的生灵但凡沾着了点妖魔的气息,皆进而不得出。

未拿到烙山释令之前,你切莫将手伸出结界之外。”

越尔的双手贴在结界外,鼻尖紧挨着隔着层透明界障外祝卿安的脸,嗓音若冬水初融,清脆悦耳。

有只传话的赤头彩鸟恰好要飞出结界,半个躯壳还未出透明的界障,高耸入云的石殿顶层一道白光劈砍而下,那赤头彩鸟还未发出叫声,便成两截干枯的焦尸,发出刺鼻的腐蚀气息。

这只倒霉的鸟倒是照应了越尔说的话。

祝卿安心有余悸地收回了手,差点她就要少只手臂了。

怀里的小猫在一旁看着,鼻子轻哼一声,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有它在,就算她伸出手,烙山的罚光也伤不了她分毫。

“师妹,自你走后,掌门爹爹就变了模样,不问卿红皂白派人追杀你。我不知这中间出了什么事,但相信你是无辜的。”

越尔把烙山释令的令牌顺着地面过透明的界障滑祝卿安的脚前。

她低声说道:“这是我和步师兄费劲千辛万苦才从拿到令牌,你拿着令牌烙山罚光就伤不了你,这里不是修士所留之地,你若是真进了烙山牢殿,或许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步云楼在一旁故意当背景板,眼睛时不时偷瞥向祝卿安。

祝卿安唇角嘲讽地上扬一个弧度。

前不久还想着要取她项上人头,鬼才信这奸诈的男主会安什么好的心思。

她捡起地上的令牌,在越尔讶异的视线下,转过身面向人群,将来之不易的烙山释令丢向了众人,手呈喇叭状,大声喊道:“烙山释令,先到先得,有谁要那就去捡,后果自负。”

越尔的眸中闪过一丝受伤,粉唇紧咬,受伤的双手微微颤抖紧捏着指尖,道:“祝师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祝卿安冷眼看着步云楼,静默不语,小猫又被突如其来放下,晕乎乎的蹲坐在了她脚畔。

“捡到了!我捡到了烙山释令,我不用去那个鬼地方了!”

有位人修兴奋异常从哄抢的人群中爬出,手舞足蹈地举着手中的令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了结界。

啪叽——。

如出一辙的白光瞬间贯穿了人修的躯体,沿着脊椎一分为二,轰然倒下。

人群因惊恐而集体失声,半晌后,那群人打消了要出山的念头,乖乖的一个接着一个继续在羊头人身的怪物监视下,进了石殿内。

越尔不敢置信地看着地上死状凄惨的人修尸体,唇瓣颤抖地说道:“令牌怎么会是假的?”

她刚才差点就把卿安害死了!

祝卿安面色冷漠地看着干枯发黑的断裂肢体,目光锐利地瞥向了步云楼,啧然道:“这个问题,越师姐,你得好好去问问你的步师兄。”

步云楼一听,趁着越尔还没问,赶紧找了个借口,一脸菜色的御剑溜走了。

祝卿安嗤笑,转身要去找宵明,忽然有个硬邦邦的东西从结界外滑入搁在她的鞋缝下。

祝卿安低下头,捡起地上的剑穗,有枚玉佩混在其中,上面似乎还刻了字。

指腹轻轻抹除灰,一行字便显露而出。

“半缘修道半缘君。”

她轻轻念着,视线微怔地望向了越尔。

“师姐,你这是给我的?”

越尔“嗯”了一声,皎若秋月的面容染上层绯色。

她眸中略有担忧紧张之色,紧挨着结界又道:“我怕这辈子都没机会给你了。卿安,在烙山你务必珍重,早晚我会想办法带你出去。”

祝卿安一开始是喜欢越尔,毕竟她是弯的,而她们卿梅竹马一起长大,又彼此了解颇深。

但被背叛了那么多次,她也早不清楚了她对师姐究竟是爱还是别的什么感情。

在这个单向箭头突然变成了双向,她反而茫然无措。

剧情的发展,越尔是步云楼的初恋加白月光,嫁给步云楼后,屡次被暗杀男主的人毒害。

烙山说不定会困她祝卿安一辈子,同是天涯沦落人,师姐没了她祝卿安这枚解药,又不知能否活下来。

可怜祝卿安由于太过努力,竟就这样被师尊省去。

只是那时她并不知道,可她偏偏又心思细腻,敏锐觉着师尊好像懒教自己,于是更不敢问。

或许是师尊教过自己一回,觉着厌烦吧。

小姑娘如此对自己解释,再没机会问到真相。

好在学得快也是有好处,后来她进了学堂,才发觉这儿人授课,亦皆用南语,幸得她早学过,不然怕是一个字儿都听不懂。

祝卿安就这样,慢慢地融入了上清宗,不再显得突兀。

但她终究有一仙尊徒儿的身份。

那些年除却边临胆大,几乎也没有人敢接近她,多数人只是敢远远瞧她,断不敢上前搭话。

更别提这姑娘还内敛,话都不爱多说几句,由此又错失了许多意识到自己天赋的机会。

第 90 章 第 90 章

院落清净,软雪早消,自天罚过后,那场不合常理又铺天盖地的大雪,也如它来时那般诡异,不过几日便散尽。

剩得春生嫩芽遍布在这院里各处,微泛翠意。

祝卿安把那几个趾高气昂的外人抛在身后,自如行至桃树下。

越尔今日倒没窝在屋里,而是出来透气,她近来忙于修复经脉,连画符都懈怠了许久,因此正趁徒儿不在,重新捡起,打算练练笔。

“师尊。”祝卿安很快停在她跟前,两手撑上石桌,刀鞘被她以掌压在桌沿,发出一道小声的磕碰之音。

“去哪儿这么晚回来?”越尔强稳住发颤的手,轻掀眼瞧去。

仙鹤带着祝卿安在清徽宗上空飞了半圈,最后悠悠然停在一片草地上。

草地之间铺着一条碎石甬道,石径的尽头,一棵流苏树树冠如盖,雪白的流苏花如瀑般开得繁茂。

微风拂动,树间用红绸挂上去的护花金铃便清脆作响,宛如天音。

树下琉璃瓦和水晶砖建成的屋宇,正是祝卿安平日歇息的寝屋。

虽说只是她一个人住,但这座屋宇的规格,全然不输祝卿安从前看到的电视剧里皇族住的寝殿。

身为社畜,穿来前只能与同事合租两室一厅的祝卿安心情有些微失衡。

住这么大的房子,女二居然还有心思搞事,真是暴殄天物!

她快步向前,顾不得用上灵力,直接双手推门而入——

只见殿中桌椅床凳俱全,皆雕刻精美的花纹,屋中还摆放着织金花鸟纹象牙屏风,屏风后头是女子的梳妆镜。

海棠花镜前,堆放着各式珠簪花钿,有的也不知是用什么做成,还闪闪发着萤光。

以及……床头一扇半丈高的落地琉璃镜。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祝卿安还是头一回仔细打量自己的模样。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乖乖,世上竟有这般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女子。

祝卿安先前还曾被越尔的美色恍惚了好几回心神,居然忘记了,原主与越尔可是与六七分相似的。

其实说相似也不尽然,比如两人的眼睛就全然不同。

祝卿安是杏曈,瞳仁微淡的褐色,黑白分明的眸子水光潋滟。

而越尔的一双眼珠子很黑,定定看人之时,其中的漆光像是不见底的沉渊。

也就男主男配眼瞎,才能将两人混为一谈。

至于衣着打扮,那就更是大相庭径了。

越尔是清徽宗弟子,无论在宗门或是在外,总是一身雪白的道袍,寡淡得不能再寡淡。

而祝卿安不同,她是祝清风的女儿,并非门中正式弟子,是以装扮向来无人拘束。

镜中少女身姿婷婷袅袅,穿的乃是天蚕丝缝制而成的铃兰绿齐胸襦裙,外罩豆绿对襟半臂。双臂间挽着一条披帛,以鲛人泪珠化成的水滴状珍珠作为垂坠。

浓密如云的乌发挽成双髻牡丹头,发间花钗步摇随着她的呼吸轻轻颤动。

雪白脖颈间挂着的璎珞上,赫然一道朱色凤纹。

虽说生了一张小白花的脸,但到底已经是年满十六岁的女子,衣裙之下,玲珑起伏的身姿难以遮掩。

果然,能够当上恶毒白莲女二,还是要些本钱的。

祝卿安对此很是满意。

有钱有颜又有势,可不比灰头土脸的打工人好多了?

而且她还发现,镜中的原身虽然美得不像话,但其实与穿来前的自己五官极为相似,更像是美图秀秀后的她。

欣赏够了镜中美颜,祝卿安往铺满华锦的千机床上一倒,美美入睡。

虽说回来的路上,她在仙鹤背上也是一直睡觉,但终究比不上又软又温和的床。

祝卿安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等再次醒来时,是被门外窸窣动静扰醒的。

她趴在枕上竖耳一听,似是有一双兽类的爪子正在扒拉雕花扇门,还发出嘤嘤哼声。

在昆仑境中历练了一遭,祝卿安本能地从乾坤袋中变出法器来。

她拿着法器起身,放缓脚步循声走过去,再小心翼翼打开门……

哐当——祝卿安手中法器掉到了地上。

她居然能将这事忘了!

她怎么能将这事忘了!

原主可是除了有钱有颜又有势,还有一只黑白相间,毛茸茸,憨态可掬的宠物。

没错,就是放在现代,要提前买票,要早起排队进入园,隔着玻璃才能看到的大熊猫。

熊猫熊猫熊猫熊猫……

祝卿安这头还因为太过激动石化成雕塑,这只熊猫已经过来扒拉她的腿。

还未成年形态的熊猫,圆滚滚胖乎乎的,可爱加倍。

祝卿安入梦初醒,她弯下腰,实现了自己多年以来的愿望——抱住它狠狠一通rua!

嗯,熊猫的毛不似想象中那般柔软,硬糙糙的有点扎手。

但还是好可爱……祝卿安作星星眼状,恨不得将整张脸埋进它软软的肚子里。

起初,小熊猫对祝卿安的热情还有所回应,会在她的怀里蹭了蹭。

但很快,它厌倦了这个女人无休止的玩弄,数次蹬着小短腿想从她怀中逃出来,但又被祝卿安无情捉了回去。

直到门外响起一道柔和的女声:“祝师妹看起来心情不错。”

祝卿安抬头,看到来人是季雨薇。

在原身的记忆中,这位季师姐待她很好,这只熊猫,便是她在西南降妖后,为原主捉回来的。

祝卿安放下熊猫,双眸弯成月牙:“师姐有什么事吗?”

“昨日师妹从紫霄殿离开后,我来找你时见你正在睡觉,便没有打扰。”季雨薇道,“不过是想问问,师妹可有何处伤着?”

祝卿安摇了摇头:“师姐放心,我没什么事。”

“那就好。”季雨薇道,“昨日师妹离开后,师尊也很是内疚,我猜师尊曾经历了数百年的仙魔大战,一时间见到魔兽,难免反应过激,师妹莫要放在心上。”

原来是来替父女俩缓和关系的。

说起仙魔大战……祝卿安想起后期沦为魔尊,被仙界人人喊打的白莲女二。

她下意识问道:“师姐还记得仙魔大战是什么样子吗?”

季雨薇陷入回忆,她沉吟道:“当初师尊收我为徒时,已经是仙魔大战的尾声,仙族一扫多年被魔族压迫的屈辱,反攻魔族,尤其是清徽宗弟子凌慕歌……”

她说到这里,话音顿了顿:“是他一剑刺穿了魔尊的心脏,魔族元气大伤,仙族这才将魔族余将逐渐歼灭。”

祝卿安没有注意到她话中的不自然:“原来魔族还这么厉害过?”

季雨薇点点头:“原本魔族从上至下,皆是只知贪图享乐之辈,难成大器,直到上一任魔尊的女儿八十六……”

“八十六?”

祝卿安觉得这个名字很是奇怪。

“嗯,上一任魔尊荒淫无度,子嗣众多,他的后宫不止有魔族女子,还有许多被掳去的修士和凡人女子。”

“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魔尊的孩子诞生,他懒得给他们取名字,便直接用他们出生时的排行取名。”

这……还真是敷衍到了极点。

祝卿安没有插话,任季雨薇说下去——

“八十六也是魔尊的孩子之一,她比魔族里其他人要诡计多端得多,也是她向魔尊献计进攻凡间和仙界,带兵出击,使得原本还算平静祥和的两界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后来魔界大败,上一任魔尊被刺死,八十六又带着余党逃回魔族,继任魔尊之位。”

说到这里,季雨薇语气一凛:“她倒是会审时度势,一直藏在封印魔族的噬骨渊下没有出来,若她再敢有什么异动,仙族之人必不会轻饶了她。”

祝卿安小脸一白。

这位季师姐眼下语气凛然,若是自己将来按照剧情线成为魔尊……只怕逃不过她的大义灭亲。

季雨薇瞧见她变了脸色,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安慰她道:“师妹不用怕,就算魔族卷土重来,也有我……还有师尊和师兄挡在你前头。”

唉……

祝卿安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她暗暗问系统:“我能够跳过杀死祝清风,和成为魔尊这些剧情吗?”

“很抱歉,宿主。”系统道,“这两个都是主线剧情,您不能跳过。”

祝卿安很是忧愁地rua了一把被她抱在怀里的熊猫崽崽。

“咦?”季雨薇目光落到熊猫的肚子上,“它应当是饿了。”

“啊!”

怪不得它一直不愿意待在自己怀里呢。

祝卿安知道熊猫是吃竹子的,可她环视四周,都没有瞧见竹林。

“师妹莫非忘记了?”季雨薇道,“从前你都是放养着它,任它自己去寻吃食。”

祝卿安打哈哈道:“许是睡得有些糊涂了……”

她将怀中的小熊猫放下来,见它果然在草地间钻来钻去,看样子是在找什么。

祝卿安忙跟上。

季雨薇注视少女蹑手蹑脚的背影,唇间挂着浅浅笑意,她蓦地想起到了该练剑的时辰,这才悄无声息地起身离开.

陪熊猫崽崽找竹子,也是一个体力活儿。

祝卿安亦步亦趋跟着它,只见它滚下了草地,又沿着溪流向上而行。

祝卿安就像是大明星狗皮膏药一样的私生粉,手中还拿着拍个不停的留影石。

终于,溪流的尽头,出现一片苍翠茂绿的竹林。

清徽宗四季如春,无论是什么花草树木都生得极好,这片竹林也不例外,竹枝碧绿,嫩叶微风中摇曳。

小熊猫一溜烟儿滚进去,开始左挑右选地享受自助餐。

树下绿草如厚厚的毡毯,踩上去很是柔软,祝卿安便在一旁坐下来,看着它吃东西。

眼瞧着熊猫崽崽吃了一会儿,又厌弃了抱在怀中的这根嫩竹,向竹林深处跑去。

祝卿安快步跟上,眼前陡然霍然开朗,竟是有一方天然的温泉。

水面烟雾袅袅,朦胧中似有一道人影,还不等祝卿安看清,只听得水声哗啦,那人站起身来,伸手召来外袍披上,同时又御剑刺来。

“何人不请而入?”

这道清冷的嗓音,当真比竹下冰雪融化成的溪流还要冷上几分。

“这位姑娘,也是来切磋的?”她先是寒暄。

鱼师青在她身后默默跟着,昨夜的指印算是消去大半,但还有些红印在脸上,一路过来都不怎么想抬头。

边临闻声看去,正见是鱼长苏含笑的温和脸面。

呦呵?

她一挑眉,却是越过这几人往后望,“小师祖,这儿!”

鱼长苏被她无视,脸忍不住微僵,强压住不悦才是回神这姑娘所喊称呼,惊也转头。

不远处走来的竟是昨日所见那位银发姑娘。

祝卿安见她们身影止住脚步,眸光稍暗。

冤家路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