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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素尾戒 “不要对不起”

陈京珩倒也没多慌, 还神神在在地弯眼笑了声,坦荡地应她:“嗯,是啊。”

泼出去的话就像收回去的水, 尽管这些年意挽在陈京珩面前一直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兄妹俩从来没有超过某一个约定俗成的界限。

意挽如今彻底打破了这个界限。

她完全不敢往下看,磕磕巴巴地问哥哥:“那……应该怎么办?”

“江意挽,你有时候胆子那么小,有时候胆子又大到让我都招架不住。”陈京珩指节干燥, 掐着妹妹的脸,“谁教你跟男人说这些的?还敢问我怎么办?你说能怎么办。嗯?”

意挽装傻:“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哥哥,我真的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小姑娘怎么还骗人啊?”陈京珩不吃她这一套, 眸光在她脸上绕来绕去, “不是那天见过的吗?在哥哥房间里。还记得吗?”

意挽怎么可能不记得。

哥哥天生冷白色的皮肤和深灰色睡袍映衬出的冲击力极大,他整个人像在漩涡中心, 轻而易举就把她扯到风暴里。

她又是第一次见别人做那种事, 何况对像还是她一直视若神祇的哥哥, 她根本就是想忘也忘不掉。

想到那一幕, 意挽莫名有些口干舌燥。

“看来是还记得。”陈京珩摸了摸她红透的耳垂, “知道当时哥哥在做什么吗?”

意挽虽然并不完全懂男女情事,可也并非对这种事一窍不通。

至少她明白哥哥当时在自我抒解。

陈京珩跟她一来二去聊到这里, 最后也没逼她一定要说出口,只揉了揉她脑袋,“行了, 哥哥再这样下去真的不行了,我先去冲个澡,乖。”

意挽脸红得像要滴血, 她再一次牵住哥哥的手,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说:“哥哥,你别走了。”

陈京珩脚步一顿,回头看过去。

意挽干脆说得再明白些:“哥哥,我帮你吧。”

她恐怕是要把他彻底逼疯才作数。

陈京珩有点头疼地掐了掐眉心,还是停下来耐心地哄她:“阿挽,你听我说,哥哥不想你这样,很……脏的。”

意挽却很倔强:“我没觉得脏,哥哥,你难道不想我帮你吗?”

陈京珩没说话,看向她的眼眸好似流动了斑斓夜色。

“哥哥,我想帮你,你教我,可不可以?”意挽声音温软,继续征询哥哥的意见。

陈京珩没说好或者不好,只是低低笑了声,抬手按灭了琴房的灯。

然后在黑暗中,他坐回意挽旁边,懒声应:“好啊,你帮我。”

他带着意挽纤细的手指往下,也不急,跟逗猫似的。

意挽只是紧张,但并不后悔,更多的反而是一种隐秘的期待。

她学着撞见哥哥那天自己做的那样,认真地帮他。

意挽三四岁上第一节 钢琴课时,老师先教了她弹琴的手型:手腕放平,虎口要张开,手掌要撑住半圆的弧形,盖起一座小房子。

一如现在,只是她指掌下并非触感冰凉的琴键。

滚烫的温度通过她的指尖传递到四肢百骸,她连头皮都开始发麻。

她不懂,动作也不连贯,一停,一停。上一秒还快些,下一秒又不上不下了。只能从哥哥偶尔急促难抑的喘息中判断他是否喜欢。

幸好由于常年练琴,自己的指甲很短,圆润干净,不会剐蹭到他。

她弄了会儿,有点抱歉地跟哥哥说:“陈京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光线极暗,陈京珩什么都看不清,他无需担心会吓到她。

他摸索了会儿,轻轻抚上小姑娘的眉眼,声音微喘,轻飘飘在她耳边:“哥哥爽.得快死了,怎么这么问,是我喘得还不够?”

他姑娘的确懵懂,可她也没办法明白,就算她什么都不做,单单坐在那里就足以让他全身的细胞都喧嚣沸腾。

第一次听他说这种露骨的话,意挽瞬间红着脸噤了声。

良久,她歪头蹭到哥哥怀里,极小声地问:“哥哥,你现在好没好?”

“你觉得呢?”陈京珩低笑。

“噢。”

那就是没好的意思。

陈京珩听得出来:“累了?”

“有一点。”意挽抱怨,“哥哥,我不知道要这么久。”

“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他嘴上这么说,却开始带着她的手,动作是可见的温柔。

又过了很久。

他总算结束。

开灯后,陈京珩一边给意挽揉着手,一边清理了沙发。

意挽还茫然状态,被哥哥抱出琴房,仔细清理指间的粘腻。

她掌心微微泛红,意挽自己没觉得有什么,陈京珩却在灯光下看了又看。

意挽好笑地说:“哥哥,我没事的,一点都不疼,就是有点累。”

他嘴上不饶人:“下次再招我试试看,喊累我也不会管你。”

“噢,不管就不管,没关系,反正我也有经验了,下次哥哥肯定会更舒服。”意挽仰着头,一脸认真地说。

陈京珩被她一噎,须臾,扯唇道:“有来有回,哥哥很讲礼貌,明天轮到我伺候你,好不好?”

意挽不知道他说的伺候是怎么伺候,但本能地觉得那很危险,她有点纠结,可是又很贪恋跟他亲近:“哥哥,还是……不要了吧?”

说到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要还是不要。

“到底要还是不要?”陈京珩低头认真问她。

意挽恨不得把头埋进他怀里,语气闷闷的:“陈京珩!你不许再问了!”

陈京珩关掉水龙头,拿毛巾来给她擦手,“好,哥哥不问了,那明天跟哥哥试试好不好?不舒服就说停。”

意挽闷闷地又有点期待地应了声“好”。

陈京珩吻了吻她唇,浅尝辄止,夸道:“阿挽好乖。”

意挽又注意到哥哥干净的手,她问了前几天就想问的问题:“哥哥,你小拇指上的戒指呢?怎么不继续戴了?”

陈京珩闻言,往下拽了拽衣领,扯出颈上的一条银色蛇骨链,解下来,递给妹妹。

意挽伸手接过哥哥手里那条晃动的长链,链子坠着颗铂金指环,她一眼认出,是哥哥以前常年戴过的那枚尾戒。

她指尖轻轻捏起那枚素戒,莹莹灯光下,她忽而发现那枚素戒里面好像刻了字。

意挽正要去看,陈京珩眼疾手快地含笑抢过来,举高手,“想看哥哥的秘密啊?”

意挽知道他是故意逗她,不理他,只一味地踮脚去够。

最后被人放了一个太平洋的水之后,她成功抢回那条链子。

指环内刻了一圈小字:

江意挽岁岁平安。

意挽一怔。

她以为会是她和哥哥的名字,但完全没有想过会是只关于她自己。

陈京珩说:“阿挽,一开始哥哥真的没想过跟你坦白,戴着这枚尾戒,是想告诉所有人,我不打算谈恋爱,只是后来,我高估了自己……”

意挽笑了笑,晃晃手里的那枚素戒,好奇问:“所以,哥哥怎么会去刻这句话?”

“大一那年,我去寺庙里求过愿,住持问我想求什么,我想了很多,最后只求了一个愿,世事无常,我只希望你能岁岁平安。后来兜兜转转,买了这枚尾戒,想起主持说过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我就托人把求过的愿刻在了尾戒里,这样我常惦念着,你就能岁岁平安了。”

意挽让哥哥弯腰,重新给他戴上蛇骨链,趴在哥哥耳边,认真说:“哥哥,我会岁岁平安的,你也要岁岁平安。”

两人清理完出来,时间还不晚。

意挽又上楼练琴,陈京珩也去处理工作。

到夜里十点多。

陈京珩处理完工作,差人把几天前准备好的东西送来别墅,然后拿着这些东西去了琴房。

意挽本来只是自己揉着手,但见哥哥来,她有点委屈和娇气地伸手,让哥哥帮忙揉:“哥哥,都怪你,我现在手好酸。”

“刚才不是还逞强说没事?”陈京珩好笑地问。

“现在有事了。”

陈京珩抱她去沙发那边,给她耐心地揉着手。

意挽才想起来问:“哥哥,你是不是拿了一束花进来?是要给我的吗?”

“不然还能给谁?我送鬼么?”陈京珩抬眼看她,“不急,等会再说,先照顾你。”

意挽安静地枕着哥哥的肩,余光盯着钢琴边的那束鲜花。

没有人不喜欢收到花,意挽也不例外。

除了参加比赛得奖后庆祝的花束以外,这还是她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

意挽努力辨认着,花束里好像有:

白色的洋桔梗、

粉红色的郁金香、

零星的茉莉花

还有……

忽然,陈京珩不太爽地开口:“江意挽。”

意挽恋恋不舍地收回视线,不解地问:“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把这个破沙发扔掉?都多少年了?”

意挽默默心算了下。

的确有很多年了。

可是还是没忍住,说:“哥哥,你刚才用的时候怎么没说扔掉?”

陈京珩气笑了,帮她揉手的动作没停,但嘴上气不过:“赵昭送的这沙发到底哪里好了?你就这么喜欢?”

他这股酸酸的语气跟很多年前的一幕隐隐约约重叠。

意挽恍然大悟,意识到了什么,试探问:“哥哥,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你在吃赵昭哥哥的醋吗?”

“我吃我女朋友的醋还不行?”

意挽听他这毫无道理的吃醋,弯了下唇,伸手指戳戳他的掌心,问:“哥哥,你知道我喜欢草莓熊吧?”

“我要是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有资格当你男朋友吗?”陈京珩抬头,道。

意挽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草莓熊吗?”

第42章 第八年 “反正都是我的责任”

“为什么?”陈京珩太熟悉她, 直觉跟自己有关,但想了很久,没有想出答案。

意挽不太高兴地低着头, 说:“哥哥,原来你真的都忘了啊。我十四岁生日的那天晚上,你从国外赶回家给我过生日,买的蛋糕就是草莓熊的蛋糕。”

陈京珩是真的不记得。

他当时只顾着哄哭得停不下来的她了,哪里还顾得上注意那个生日蛋糕。

“对不起, 哥哥当时没注意。”

“算了,我原谅你了。”意挽倒也没有真的生气,顿了一秒,她主动坦白, “哥哥, 其实我今天也吃你的醋了。”

“今天吗?”陈京珩愣了下。

“嗯,今天你跟心怡姐姐单独聊天的时候, 实话实说, 我有点不高兴。我知道你们之间没有什么, 我也觉得自己这样太自私了, 可是我就是不开心。”意挽通通说出来。

陈京珩笑了下。

“我吃醋你怎么还笑?”意挽气结。

“哥哥特别高兴, 你吃醋说明你很在乎我。”陈京珩眼里全是笑,“下一次再遇到这种情况, 我会让你跟我一起,不再让你自己一个人了,好不好?”

意挽点点头, 答应他:“好。”

陈京珩给意挽揉了很久,直到见意挽打了个哈欠,他起身, 过去把那束花捧来。

意挽揉完眼睛,睁眼就看到了花,她眨眨眼,“哥哥,怎么突然要送我这个?”

“这不是谈恋爱应该送的吗?”陈京珩反问她。

“这样啊,哥哥,我没谈过恋爱,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谈。”意挽不太好意思地接过花,说。

“哥哥也没谈过,我们两个就互相谅解一下吧。就像今晚上那样,你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都要及时跟我说,哥哥会马上改的,好不好?”

意挽笑开,然后听见哥哥说:“那天跟你冲动说开了,一点都不正式,别人有的,我们阿挽也得有。所以,江意挽,你准备一下,我打算跟你正式表个白。”

意挽一怔,握着花束的手无意识收紧了些。

陈京珩也显而易见地有些紧张。

他很正式地清了清嗓子,像当年见意挽在客厅自娱自乐地过家家表演那样,然后一字一顿,道:“江意挽,我很喜欢你,不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是想跟你在一起的男人对女人的喜欢。这句话我从来没对别人说过,你是第一个,也会是最后一个。这阿挽,是我们认识的第八个年头,有时候我常常会觉得,你比我自己更要了解我,他们说人体换掉所有细胞的时间是七年,所以,我们现在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是在彼此陪伴下生长出来的,都刻了彼此的影子。江意挽,你对我来说,更像是上天给我的一份礼物,最珍贵的礼物。”

“阿挽,你在十六岁那年曾经跟我许过一个生日愿望,你说,想让我永远陪在你身边,很抱歉,哥哥食言了,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你去喜欢别人,也没办法以哥哥的身份永远陪在你身边。这些天来,我一直在后怕,后怕你会后悔接受我,却也忍不住庆幸,庆幸你对我也有不一样的感情。现在,我想再正式问你一次,做我女朋友吧,好不好?”

意挽点了点头,又带着哭腔有点无奈地喃喃抱怨:“陈京珩,你亲我都亲了那么多次了……”

陈京珩也笑,从花里拿出来一条跟自己一模一样的蛇骨链,链尾也挂着一枚素戒,不过是女款的,更细也更精致一些。

意挽头发很长,垂到腰际,陈京珩仔细把她微卷的长发拨到另一边,然后给她戴好那条蛇骨链。

意挽则迫不及待去看那枚素戒。

如她所料,戒指里也刻了一圈小字:

江意挽岁岁平安。

意挽回头问:“哥哥,你怎么还是刻了这句话?我戴的戒指,不应该写你岁岁平安吗?”

“你平安就好,你平安了,哥哥才会平安。”陈京珩给她理顺微乱的长发,耐心回答。

意挽突然有种冲动,抬头靠近哥哥。

陈京珩察觉到她的意图,也没说什么,只是含笑等她主动凑上前。

将要吻上的前一秒,敲门声响起。

隐隐约约能听到江明琼在外面的喊声:“挽挽,是你在琴房练琴吗?不对啊,怎么没听到琴声呢。挽挽?陈京珩?”

江明琼压下门把手。

意挽瞬间止在将吻不吻的地方,紧张地攥紧哥哥的衣袖,压低声音慌乱问:“哥哥,怎么办?”

爸妈明明已经离开了,昨天还给他们发了一张在飞机上的照片。

“我锁门了,江意挽。”陈京珩叹了口气,“怕什么呢?一切有哥哥担着。”

“我就是因为不想让你担着才这么害怕,本来就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怎么能自己一个人担着?”意挽蹙眉,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拽着哥哥从沙发上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凑出头去看。

外面没有人,意挽找准时机把哥哥推了出去,小声道:“哥哥,你先下楼,这边好了我就去找你。”

陈京珩偏头,声音浅淡:“阿挽,你这样会让我以为我们在偷.情。”

“哥哥,你先下去,待会我再跟你说,好不好?”意挽握着哥哥手腕恳求道。

陈京珩深深看了妹妹一眼,什么都没说,还是顺从地转身下了楼。

在楼梯转角碰见江明琼,他喊了声就要回房。

江明琼一见陈京珩玩世不恭的那副死样子就来气:“我发现你这几年是越来越没礼貌了啊,见了妈妈就不问一句就走?”

陈京珩停下脚步,问:“妈,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爸呢?”

“你爸去你郑伯父家了。”江明琼无语至极,直接上手,“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回来?不都是你整出的幺蛾子吗?你说说你,心怡那么好的一个姑娘,爸妈都给你商议好了,这么好的机会你都没抓住,你怎么惹着心怡了?”

陈京珩见她打得挺开心,也没躲,在原地轻笑了声:“妈,在你心里你儿子就这么差劲?”

“不然呢?连我到嘴的儿媳妇都能被你给搞黄了,你说说你还能做什么?”

“妈,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

“你倒是给我个理由。”江明琼平时跟他玩归玩闹归闹,该严肃时从来不会心软。

“我有喜欢的人了,除了她以外,我不会跟任何人结婚,而且,联姻对心怡来说也不公平。”

江明琼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什么?你再说一遍?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陈京珩懒得再重复一遍。

“不是,咱家祖坟冒青烟了啊?”江明琼没再骂他,脸上总算有了点笑容,“我儿子居然有生之年能有喜欢的姑娘,哪家的哪家的?能告诉妈妈不?长什么样子,漂亮吗?比你大还是比你小?现在进展如何?追到了吗?妈跟你说,不管你喜欢的是哪家的姑娘,妈妈都豁出命去帮你追。”

陈京珩唇角微勾:“妈,你这样早晚把人吓跑了。”

“你怎么说话呢?不是,你就不能给你亲爱的妈妈稍微透露一下?不然我直接去问你那几个狐朋狗友,他们总知道的吧?”

听她还在碎碎念,陈京珩皱眉提醒了句:“妈,你上来是为了找我的?”

“陈京珩,你哪里来的脸?你爸你妈可没你这么厚脸皮。我当然是来找挽挽的,给你们兄妹俩打电话,一个都没人接,去卧室敲门也没人应,琴房倒是开着灯,我敲半天门也没人应。你在楼上干嘛呢?知道你妹妹去哪了吗?”

陈京珩但笑不语。

“问你也是白问。”江明琼正想继续上楼,听见脚步声,转头一看,意挽从楼上下来了。

意挽没想到在这里撞见江明琼和陈京珩在一起。

她预料中哥哥应该早就回到自己房间里了。

她快步走到江明琼身边,“妈妈。”

“诶,挽挽,你在琴房吗?妈妈去敲门你怎么没说话呀?给你发消息也没回复,妈妈还担心你出什么事了。”

意挽抿唇含糊道:“妈妈,我不小心在琴房里面睡着了,没看到你的消息。妈妈,你怎么回来了?”

“还不都是你哥整出的幺蛾子,说是有喜欢的女孩子了,挽挽,他跟你说过没,你见过吗?是哪家的女孩子啊?妈妈认不认识?”

意挽呼吸一滞。

陈京珩姿态随意,走过来几步,不动声色隔开两人,对江明琼道:“妈,你别问阿挽了,她什么都不知道,我的事你不问我还能问谁?”

江明琼亲热地挽住女儿的胳膊,白了陈京珩一眼:“我才懒得问你,你爱说不说,别到时候追不上人小姑娘,还得来求我和你爸爸帮你。”

陈京珩扯了下唇,懒得反驳什么。

江明琼拉着意挽,把她送回卧室,说今晚要跟女儿一起睡。

意挽没办法拒绝,跟江明琼一起睡下。

本来想等妈妈睡着以后去找陈京珩,结果躺下后一个不小心就迷迷糊糊睡着了,再醒来已经是凌晨一点多。

意挽趿上棉拖鞋,轻声出了卧室,先去三楼琴房把没来得及放好的哥哥送的花抱下来。

她没有打算去找哥哥,毕竟这么晚了,怕打扰他休息。

只是花总不能放回自己房间,她在自己房间门口踌躇之际,忽然,对面的房间门一下被人拉开。

第43章 看初雪 “不管是爱还是抱歉”……

意挽小巧的下巴藏在花束后面, 她走上前,用气音问:“哥哥,你还没睡啊?我以为你都睡了。”

陈京珩伸手把她拉进房间里, “本来应该睡了的,这不是在等你么?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意挽后背抵着门,面前就是哥哥。

月色流转在兄妹两人之间,他淡淡地望着意挽,不说话。

意挽抱着花, 舔了舔唇角,轻声问:“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嗯,给你找了一晚上的理由, 还是很生气, 所以,你这次必须得好好哄我。”他淡声这么说着, 手却很诚实地不由自主去接过妹妹手里的花, 替她好好放在一边, “抱着不嫌沉?笨蛋。”

“你才笨呢。”意挽仰头, 说, “哥哥,妈妈刚才跟我说, 在我过生日之前,她最近都会在家里,我今晚上想了很久, 等我过生日那天,爸爸也会回来,我们就告诉爸爸妈妈吧, 好吗?”

陈京珩却没意挽想象中开心,平静的声音含着并不明显的一点愠怒:“前几天不是还没有准备好吗?怎么突然要跟他们坦白?为了哄我?”

意挽认真摇了摇头,“不是为了哄你,哥哥,是我自己想坦白的,我不想再逃避了,我想跟你一起面对。”

意挽知道自己是一个很胆小,甚至是很懦弱的人,她总是习惯性地逃避一切冲突,遇到事情宁愿躲起来也不愿意面对。

可是,只要一想到哥哥,她好像也可以变得勇敢起来。

陈京珩短促地笑了声:“江意挽,如果他们不同意呢?你有想过怎么办么?你会站在爸妈那边,还是站在哥哥这边?你会抛弃我么?”

意挽语气坚定:“哥哥,我会站在你这边。如果爸妈不同意,我也不会轻易放弃的,我会想办法……”

陈京珩抬了下眉,笑着打断她:“表现不错,我消气了。”

“啊?”意挽一怔。

“我之前不是说过么?不需要你考虑这些,爸妈同意当然很好,不同意也罢,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们的。”陈京珩勾了勾意挽手指,“不过呢,哥哥要夸你一句,阿挽现在越来越勇敢了,真棒。”

意挽跟陈京珩在房间里又说了一会儿话。

她喜欢碎碎念,常常聊很多

陈京珩没让她继续留太久,“回去睡觉,明天你还有早八。”

“陈京珩,你又要管我了,我还没跟你说够呢。”意挽抱怨着,有点不情愿地下了床。

“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在这一晚上。是谁天天跟我说熬夜伤身体的?”

“我那是说你,哥哥,你要有自知之明,毕竟你年纪大了。”

陈京珩被她气笑:“江意挽,我只比你大了四岁而已。”

“准确来说,是四岁零三个月。哥哥,这个年龄差已经很大了,我读高一的时候,你都在读大二了。”

“怎么,嫌我老?”陈京珩语气变凉了许多。

“那倒是没有,哥哥,就算你比我大四岁,你在我心里依然很年轻。”意挽见好就收,“好吧好吧,我去睡了,哥哥,你也早点睡,晚安。”

意挽压下门把手,要推开门之前,看见陈京珩抬手指了指自己唇角,暗示意味明显。

意挽装作没看见,推开门就要走,被男人一把拉回来。

陈京珩又耐心指了下自己唇角。

意挽憋着笑,故意问:“怎么了?哥哥。”

“问你要个晚安吻,可以吗?”陈京珩低头,看着她,问。

意挽绷着一口劲,挺坚决地摇了摇头。

“真的不可以?”

“不要……”意挽语气轻软。

陈京珩叹了口气,知道她是故意的,捧着她脸轻轻吻下来。

陈京珩最后也没有吻得很重,一直都用了很轻的力道吮着她的唇,带着无法克制的怜惜和温柔。

可意挽好像觉得要更加心动了,她红着脸回到卧室。

推开门之后,她先是小心翼翼地看了眼,见江明琼睡得很熟,她才蹑手蹑脚地上了床。

意挽躺好后,揪过被子盖好,又侧过身,看了眼床头柜的手机。

思允总算给她回了消息,说自己没事,就是太累了,明天她就满血复活了。

只是具体发生什么,思允没有跟自己说,只说等明天去学校再细聊。

意挽也就没有再细问,让她也赶紧休息,照顾身体最重要。

回完思允的消息,意挽点进去跟哥哥的聊天页面,发了句晚安过去。

陈京珩秒回:【明天见。】

意挽弯唇回复:【好。】

她伸手摸了摸藏在睡衣领里面的那条哥哥给她亲手戴上的蛇骨链,心满意足地闭眼睡觉。

而另一边。

陈京珩跟妹妹说完晚安后,继续处理晚上录下的那段音频。

剪辑完毕,重新命名保存以后,他给刘文昱发了过去。

对面迟迟没有回音。

陈京珩划了下屏幕,最终还是拨了个电话过去。

刘文昱一般作息颠倒,不熬到凌晨不会去睡觉的。

这样的情况他很少遇到。

第一遍电话没打通。

陈京珩又重新拨了一次。

这次响了几声之后,对面语气不善地接了:“喂,谁啊?大半夜不睡觉还给人打电话,缺不缺德啊?”

“没你缺德。”陈京珩语气极淡,不客气地回怼,“刘老板真是狠起来连自己都骂进去了,你平时这个点什么时候睡过觉?”

“那我也没见你这个点给我打过电话啊?你今天吃错药了?这个点给我打电话做什么?难不成是想你兄弟我了?”刘文昱清醒了几分,往上薅了把自己睡炸毛的头发。

陈京珩一句都不想答,只勾着唇,极为罕见地,很好脾气地跟他说:“文昱,你去看看我给你发的消息。”

刘文昱现在想鲨人放火的念头都有了:“消息?什么消息?你最好告诉我有天大的消息,或者是笔大生意也成。否则你等着点吧,我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大半夜扰人清梦!”

陈京珩催他:“墨迹什么?看了没?”

“行,行,我知道了,催什么,我马上就去看。”刘文昱愤恨地点进未读消息,看到是条无趣的音频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快爆炸了,起床气冲到了顶峰,“不是,陈京珩,你是不是有点儿毛病,就是段录音而已,我还以为是什么呢?这也值得你大半夜夺命连环call把我叫起来?”

他吐槽归吐槽,倒还的确挺好奇。毕竟他确实也没见陈京珩录音过。

陈京珩这人吧,是那种向来崇尚享受当下的人,更不喜欢记录生活,不管是见到什么百年难得一遇的风景还是去听一票难求的演唱会,自己在疯狂拍照留念的时候,就从没见他掏手机拍过照,更别提还特地去录音。

刘文昱挂断电话,诚实地去听那段录音。

先前是一男一女极为小声的背景音,刘文昱一开始没听出来。

直到听了十几秒之后,有钢琴声响起,他恍然大悟。

接着他也认出了意挽温软柔和的声线,唱的是张信哲的《信仰》。

刚听完第一句,刘文昱又收到了陈京珩发来的消息。

他那刻意而做作的礼貌语气让刘文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京珩:【兄弟,打扰了,其实找你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让你听一下,我女朋友给我唱的歌,信仰你应该听过吧?】

陈京珩:【不用羡慕,毕竟不是谁的女朋友都会弹钢琴,就算你脱单了,可能也找不到给你弹钢琴和唱信仰的女朋友。】

陈京珩:【行了,睡了。】

刘文昱:“……”

草。

他气得没了睡意,敲了几百字的小作文发给陈京珩,斥责他没良心,有了女朋友就忘了兄弟。

*

翌日。

江明琼早上亲自下厨,给兄妹俩做了自己最拿手的番茄牛腩面,兴致勃勃地问兄妹俩:“我的两个大宝贝,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

陈京珩本来没想多说,听江明琼问,才淡淡评价了句:“不够鲜。”

江明琼:“我跟你没什么好聊的,挽挽,好吃吗?”

意挽真心实意地评价:“我觉得超好吃。”

“看吧,臭小子,还是挽挽嘴甜。就你挑食,就你毛病多,我做什么挽挽都说好吃,多乖啊。”

陈京珩意味不明地笑了声:“妈,你不知道我们阿挽……”

很难养么?

意挽在桌下默默踢了哥哥一脚,示意他别乱说。

陈京珩安静了一秒,然后偷偷在桌下勾住意挽的左手小拇指。

江明琼没察觉到桌底下的暗流涌动,只是笑着又给意挽添了点汤,“乖,挽挽,好吃就多吃点。”

陈京珩用左手拿过意挽的碗,没让江明琼继续往里添:“妈,差不多就行了,她胃就那么点大,还能吃多少?”

“也是也是,行了,你们赶快吃。”江明琼看着两个孩子,越看越喜欢。

两人用完早餐,陈京珩送意挽去学校。

意挽坐在副驾驶,低头看着手机。

陈京珩藉着等红绿灯的间隙,打量了她一眼,笑着问:“在看什么?”

意挽弯了下唇,回答说:“我在看天气预报。”

“想看雪了?”陈京珩问。

意挽点头:“嗯,都快十二月了,今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雪。”

“应该快了,去年也差不多是这个时间。”

意挽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说:“哥哥,你知道吗?我听说过一个传言。”

陈京珩好笑道:“从哪里听说了那么多传言?什么传言?”

“我听说,一起看过初雪的人就能永远在一起,所以,哥哥,今年我们一起去看雪吧。”

第44章 坦白局 “我都是始终如一的”

刘文昱被迫熬了一夜, 再醒来已是下午一点。

他从酒吧出来后,漫无目的地出去觅食,不知怎么, 就走到了那天跟林思允来玩的密室逃脱。

他站在门口静静发了会儿呆,看到旁边火锅店的酬宾活动,然后走了进去。

手机扫码点单。

刘文昱看了眼菜单,非辣锅的预算最少,菌汤和三鲜的话, 他更喜欢点菌汤。

然后,他又在手机下单了几个荤菜和素菜。

最后想点面,结果没办法下单。

刘文昱叫了个服务员过来,想问问情况:“服务员, 你们家的面怎么没办法下单?”

“这个面下个月才会供应, 您可以点其他的,我们店也有免费的米饭供应。”

两人的嗓音对彼此来说都不陌生。

刘文昱顿了一秒, 反应过来, 认出了面前的青年, “小卓?你怎么在这儿?你没有出国吗?”

“刘哥。”卓望愣了下, 回道。

卓望还在工作时间, 两人也不能多聊什么。

刘文昱安静地一个人吃完这顿火锅,然后等卓望下班。

卓望兜头脱下店里的工作服, 走向等在一边的刘文昱。

刘文昱掐了烟,“小卓,我不是来找你的, 我不知道你在这儿打工。”

“我知道。”卓望说。

刘文昱开门见山道:“小卓,我知道你答应了林叔要离开淮京,你确实也从淮音退了学, 让你母亲出了院。然后呢?你没有出国留学,我猜你母亲应该也没有转院。你就算不为你的未来着想,你也得为你母亲着想……”

卓望颔首,礼貌道:“刘哥,我不会一直在火锅店打工的,等过段时间,我会去乐团拉琴,至于医院,我前几天已经找好了。”

“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保护思允,表面上接受林叔说的条件,想借此把思允推开,实际上根本没有答应,你觉得自己愧对林家,你也不想因为这些,跟思允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卓望没有说话,听见他继续说:“我可以帮你,你不需要用林家的一分钱,你可以把你母亲转到国外好一点的医院,然后也依然可以去留学,起码得把学业完成吧。”

“什么条件?”

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

卓望问出口的瞬间,心底同时涌上了一股强烈的预感。

刘文昱看着他,说:“你留学结束以前,不能联系林思允。”

卓望攥紧了身侧的拳,咬了咬牙,问:“你喜欢思允?”

“是,我喜欢她。”刘文昱承认,“我帮你,也是为了争取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如果她依然不接受我,你回国以后,自然可以跟她解释一切前因后果。”

*

意挽生日前一天,江明琼去临市给意挽取生日礼物。

而之前意挽看好的天气预报又发生了变化。

本来预报显示的是意挽生日的后一天会下雪,到下午五点以后,预报变成了今夜会有雪。

哥哥今晚在公司有要急的事务处理。

意挽在家里一边等初雪,一边等着哥哥回家。

她给哥哥发了条消息,问他吃饭了没有。

但迟迟没有回音。

意挽等着等着,就在沙发上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意挽是被一个陌生的保镖给叫醒的。

她起先以为是哥哥,但没睁眼时,身体和心理的异样反应都告诉了她,那不是哥哥。

意挽睁开眼,保镖礼貌地开口:“江小姐。”

意挽敛眸,很快反应过来。

是老宅那边爷爷的人。

他们从来都客气生疏地称呼她为“江小姐”,因为自己从未被爷爷承认过是陈家人,也不被允许上陈家的户口,所以,连每次除夕时,她也不能回老宅过年。

保镖继续说道:“烦请您跟我们去老宅一趟,陈老先生想见您。还请您不要告诉少爷,这是陈老先生特意嘱咐的。”

意挽摸手机的手停住。

她仅有的几次去老宅的时候,就算爸妈不在,也至少会有哥哥陪在身边。

但意挽不能不去,或者说,她根本没有选择。

保镖来请是其一,最主要的是,陈家老爷子是爸妈都不能忤逆半分的存在,她没有权利说什么。

隐隐的直觉告诉她,爷爷请她这一趟,或许跟哥哥和她之间的事情有关。

意挽惴惴不安地坐在后座,司机开车驶往老宅。

她按亮手机屏幕看了眼,两个小时前,她给哥哥发的消息依然没有回信。

一路驶入陈家祖宅,祖宅偏远,并无半分温馨之意,只觉幽深森然。

意挽在保镖的带领下进入宅内。

陈怀年精神矍铄地坐在书房里,旁边蹲坐着他养了十年左右的一只体型巨大的藏獒。

意挽克制住发抖的声音,避开藏獒看过来的视线,低着头礼貌喊了声:“爷爷。”

陈怀年敲了敲拐杖,拐杖头接触地面震出“咚咚”的声响,老爷子嗓音粗犷,中气十足:“别叫我爷爷,我没你这么个孙女。这些年,我看在你爸妈和阿珩的面子上,收留你在陈家至今,现如今,你看看你都做出了什么好事!”

陈怀年甩出来一大沓照片。

锋利的相纸擦过意挽白皙细腻的脸颊,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意挽早就有所预料,此刻还算冷静地抬指,捡起来地上被扔得四零八散的那些照片。

她跟哥哥已经很小心了,但是没有想到,还是被发现了。

不是被爸妈发现,还是被爷爷发现了。

照片无一不是偷拍的角度拍摄的,角度刁钻又隐秘日期都是最近几天的。

有哥哥跟自己在图书馆的无人处的角落拥抱的照片;有两人包场的看电影的照片,还有她跟陈京珩在摩天轮上接吻的照片……

一张又一张,皆是光天化日之下的罪证。

意挽指节用力攥紧那些照片,在一人一狗的强势威压下,压抑又紧张得有点呼吸困难,喘不上气。

陈怀年无动于衷,厉声问:“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证据就摆在这里!你知道你的身份吗?遑论你在外人眼里看来是阿珩的亲生妹妹,就算你只是他的养妹,你们这段关系也照样会被人唾弃,也永远见不得人,永远见不得光!总之,我今天见你就是为了让你跟阿珩断掉这段关系,立刻断掉,这事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陈怀年话一句比一句重,藏獒喷洒的鼻息也离意挽愈来愈近。

意挽低着眼,声音却很倔强和坚定:“我可以离开陈家,我不再做陈家的女儿,我也不会向陈家索要任何东西,但我不会和陈京珩分开。”

她骨子里的执拗倔强的那股劲,让陈怀年恍惚中看见了当年不愿意学商,想一辈子弹琴的那个少年。

怎么让一个人屈服?

最快的方法就是找准他的弱点,一击即中。

陈怀年也算是圈子里的传奇人物,只是孩孙中佼佼者并不多。

他唯一能看入眼的是大儿子所出的陈京珩,但偏偏陈京珩无心从商。

苦劝多年无果,陈怀年只好以自己这个老爷子的命相逼,赌那孩子的心软,让陈京珩放弃了钢琴。

但那孩子也是个骨头硬的,虽然再没碰过钢琴,再不提钢琴的事,但好说歹说都不肯答应为将来接手家族做准备。

只是后来……

陈怀年苍浊的目光扫向眼前的意挽。

唯一的变局出现了。

意挽被接过来之后,陈邵和江明琼都把她完全地当做亲生女儿,也想为她上户口在自己的名下。

陈邵和江明琼当时在陈家还站不住脚,陈京珩跟着他们主动找上跟自己关系变得势若水火的爷爷,恳求陈怀年帮忙,让他动用淮京的人脉,让意挽成为自己的亲生妹妹,起码不至于再因为不能说话而受其他人的冷眼和欺负。

陈怀年想都没想,干脆拒绝了。

他没有那么多闲心和时间,去管一个跟自己毫无半点血缘关系,也不能为自己带来一点利益的小女孩儿。

是陈京珩主动提出自己以后会接管家里的公司,陈怀年才堪堪松口。

他早该想到的。

陈怀年布满皱纹的手指点着漆黑的拐杖,眯了眯眼睛。

早该想到,那个小女孩以后会成为阿珩的弱点。

他可以为她妥协一次,以后就可以为她妥协第二次第三次……

他缓缓开口,徐徐图之:“你们年轻人向来如此,阿珩也是,一个两个都是强得很。要不是我派人盯你们盯得紧,还真没发现,阿珩居然硬生生在我这个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把公司几乎都掏空成了躯壳。”

陈怀年摸摸藏獒的毛发,“但他再怎么优秀,也是我亲手教出来的,我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孙子,我既然能把他培养出来,也就能再亲手毁掉他,我有的是法子。今晚上,公司资金链出现的问题只是一个开始罢了,至于结局如何,完全都在于你。”

淮京各个家族盘根错节,各有各的黑暗和秘辛。

意挽从前没有接触过这些,现在也不想牵涉过多,可她不能忍受别人伤害到哥哥。

意挽挺直脊背,不卑不亢,声音平静地接上陈怀年的话:“我相信哥哥能解决好公司的问题,而且在我看来,哥哥也并不是完全由您一手培养出来的,他本身就足够优秀。更重要的是,哥哥首先是他自己,然后才是您赚钱的工具,您不能也没有权利毁掉原本属于他的人生。”

陈怀年被拂了面子,脸色愈发难看:“你不肯跟阿珩分手?”

意挽点头。

她不会跟哥哥分开的。

永远不会。

陈怀年淡然地站起来,叫保镖扶自己回卧室,“行,既然你不肯,那我就替陈邵和明琼管教下你。”

他把藏獒跟意挽单独留在书房里面,对保镖吩咐道:“看好她,别闹出人命,直到她松口为止。”

“是。”保镖依言把意挽身上的手机搜走。

陈怀年离开书房后,藏獒失去了管制就一改温顺,变得异常凶残。

意挽本身就对狗有阴影,况且是像这种攻击力极强的藏獒。

藏獒凑过来撕咬意挽身上的外套,她忍着害怕,敲打书房门,“开门,你们不怕出人命吗!”

“江小姐,陈老先生嘱咐了,您只要松口,我们立刻开门。”

意挽嘲弄地扯了扯唇。

在他们这种家族里,什么感情,什么人命,全都比不过钱和权重要。

越是这样,她越不能松口。

而此时,藏獒似乎判定了意挽手无缚鸡之力,再次冲过来撕扯她的衣服。

意挽大力被甩到它身下。

她拚命抵抗着,护着自己的头,把外套顺势脱给藏獒。

然后找准机会,看向书桌上的奖杯,很多写着哥哥的名字。

意挽略过那些,找到一个写着其他人名字的奖杯,蓦地砸向窗户。

窗户被砸开了个大豁口,足以一人通过。

意挽奋力爬向被砸开的窗户。

那只藏獒扑了过去。

意挽在极度紧张下失了力气,行动的速度变缓,身上仅剩的一层白色毛衣再次被咬住。

与此同时。

伴随着保镖们想拦又不敢拦的低声劝阻,书房的门被人大力用身体撞开。

陈京珩没有缓冲,迅速冲进来,挡在意挽身前。

得到保镖消息的陈怀年正巧拄着拐杖走到书房,藏獒认主,在陈怀年出现以后,慢慢停下了攻击的动作。

陈京珩没时间理论,不发一言,抱起意挽径直离开。

他向来知道,当下对他来说究竟什么最重要。

保镖上前,询问是否要拦住他们。

陈怀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笑了笑:“跟年轻人硬碰多了也无益,有时候还会适得其反。”

*

淮京一家私人医院里。

意挽躺在病床上,神色安静温和。

陈京珩在病床边守着,不敢分神片刻。

医生处理完意挽擦伤的胳膊,又给她做了个初步的检查,定论道:“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情绪太过紧张,加上受了点惊吓才导致的晕厥,应该很快就会醒过来,家属不必担心。”

医生说完这些,却见病床旁边的年轻男人脸色未缓和半分,仍然一动不动地望着病床。

不知不觉间,时间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意挽仍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陈京珩再次按下呼叫医生的呼叫铃。

眉眼间尽是焦躁和不安,全然不见今夜在公司处理资金链问题时的稳定情绪。

李特助从不远处走过来,安慰他:“陈总,您别太担心,肯定不会有事的,医生检查也没有任何问题,再说了,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很快应该就能苏醒过来。”

医生赶过来,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

正说着没什么问题的时候,意挽缓缓睁开眼睛,彻底清醒过来。

医生笑着说:“我就说没什么大事,现在总算醒过来了。”

陈京珩却半点都放不下心来,声音哑的不像话:“阿挽,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除了胳膊,身上别的地方有没有被咬到?”

意挽说着自己真的只是在胳膊肘间擦了些皮外伤,其他地方并没有受伤。

但陈京珩在确认她没有其他地方的皮外伤之后,还是很坚持地带意挽做完了详细的身体检查。

男人冷着脸,偏偏动作和声音又格外温和,显得有些违和了。

意挽做完ct出来后,看见哥哥在跟人发消息,神色更冷了些,看到她才敛了敛表情。

意挽走上前,没受伤的手戳戳陈京珩的掌心,玩笑道:“哥哥,你现在的模样好吓人啊。”

“你什么时候真的怕过我?”陈京珩唇角勉强上提几分,又拉过她胳膊来看,“还疼不疼?”

“不疼啊,哥哥,我真的没你想的那么娇气的。”意挽失笑。

“还笑得出来?”陈京珩没好气地凶了意挽一句,“他是不是强迫我们分手?”

他连称呼都不愿叫,一笔带过。

意挽顿了一秒,不意外哥哥猜出来:“嗯,爷爷说让我们分开。”

“别叫他爷爷,他不配做你爷爷。江意挽,如果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先保护好你自己最要紧,知道吗?不要硬扛,扛下去只会让你自己受伤。”

“那我难道能说要跟你分手吗?哥哥,你听了不会难过吗?”意挽撇了下嘴。

“会,但比起你受伤来说,简直让我好受得多。”陈京珩牵着意挽走进电梯,“你说想分手算什么,就算真的要跟我分手也没关系,哥哥自己会受着,阿挽,你不用这么考虑我的心情,本来也是我主动勾的你,不是么?如果你跟成瑜在一起,就不会……”

他说到最后,嗓音越来越轻,若有若无,喉间溢出些不易察觉的苦涩。

“没有如果,哥哥,你以后不许这么说了,我都没有后悔,哪有你这个表白的人后悔的道理?”意挽听见他最后的话,忍不住打断他。

“叮”的一声。

电梯到达楼层,电梯门开启。

两人同步地迈出电梯。

意挽牵住哥哥,安静又执着地问:“哥哥,你怎么不说话?你不会真的后悔了吧?”

陈京珩叹了声气:“没有后悔,再来一万次,我还是会忍不住跟你表白。”

意挽歪头笑了,故意逗他:“哦,就算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陈京珩难得一哽,摇头笑了笑,语气总算没那么严肃:“你们又没有在一起,别人都能公平竞争,哥哥照顾你这么多年,你还不能给哥哥一个撬墙角的机会了?”

意挽见他好多了,也轻松下来,笑着说:“哥哥,那你好有自信,你也不怕撬失败。”

“谁说我不怕?”陈京珩偏头望过去,“哥哥只是在赌,赌我这些年对你是否足够了解。”

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意挽在这一刻,很突然地冒出一个念头。

她好像没有必要瞒着哥哥什么了,她也不想瞒着了。

她握紧哥哥的手,温软又坚定地说:“哥哥,是我太胆小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我没有喜欢过成瑜。”

陈京珩定定地看着她,一动不动,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

意挽有点紧张,继续讲:“哥哥,我不是在你跟我说那些之后,才去考虑对你的感情到底该怎么定义,我是在那之前,就已经喜欢上你了,但是,我怕你发现这件事,怕你觉得我奇怪,更怕你讨厌我,所以……”

所以在他问她是不是喜欢成瑜的时候,她才没有否认。

后面就算她不说,陈京珩也都懂了。

幽昧的心绪蓦地乍破天光,心脏被灌满了蜜浆的同时,却也像被人凿开了一道深深的裂口,疼得难以呼吸,难以思考,难以行动。

良久,男人才艰涩地,说道:“阿挽,哥哥从来没有想过……”

他从未往这方面想过,更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我知道,哥哥,就像我也没有想过,你会喜欢我一样。”意挽十分了然他现在的心境,善解人意地歪头笑了笑。

“江意挽。”他忽然叫她大名。

意挽不解地抬眸,应了声:“嗯?”

“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陈京珩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

“我才不会后悔呢。”意挽认真地反驳哥哥。

不管是什么,只要是她自己选择的,那么自己都不会后悔。

“不管是谁反对我们在一起,这辈子我都不会跟你分开。”

意挽故意有点为难地开口问哥哥:“哥哥,我反对也不行吗?那要是我以后喜欢上别人了,自己想要跟你分手呢?”

“你也不行。”陈京珩扯了下唇,声音很冷:“你敢喜新厌旧一个试试看,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哥哥,你怎么这么强势,其他人谈恋爱也不是这样子的呀,哪有一下子就剥夺别人跟你提分手的权利的。”意挽一边碎碎念着,一边跟哥哥走回病房。

李特助去停车场开车。

陈京珩让意挽在病床坐下,自己去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过来,然后递给她,回答道:“嗯,就我自己这样,而且一经签收概不退换。”

意挽正在喝水,闻言一下被呛到,咳嗽了两声。

陈京珩接过她手里的水,给她帮忙顺背,“江意挽,你怎么回事?喝个水还能被呛到?”

“谁让你乱说话的,我哪里签收你了?”意挽瞪他一眼,埋怨道。

男人揶揄地笑了下:“我说的是亲,你难道没亲过我?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意挽:“……”

她欲盖弥彰地岔开了话题。

然后没说几句,意挽停住了。

“嗯?怎么不继续说了?”陈京珩问。

“哥哥,爷爷会不会把我们在一起的事情告诉爸妈?”意挽难免紧张。

陈邵和江明琼跟陈怀年不一样,他们两个人都对她特别好,都把她真心当做亲生女儿。

意挽也是打心底把陈邵和江明琼两个人当成自己的父母来对待的。

她决定好要跟爸妈坦白是一回事,要是被别人告知了,那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陈京珩摸摸她头,“不用担心,老爷子还不会这么快就告诉他们,就算他出其不意地真的跟爸妈他们说了,我也已经给他们打过预防针了。”

“哥哥,你说,明天爸爸妈妈知道了以后,会像爷爷一样生气吗?”

陈京珩知道她乖,倒也没有继续纠正她对陈怀年的称呼。

只是安慰她说:“不会的,他们对你的爱不比我少。天塌下来也有哥哥帮你顶着,不怕。”

意挽点点头。

陈京珩避开意挽擦伤的那只胳膊,把她轻轻拥进怀里,低声说:“对不起,阿挽,是哥哥太自负了,我没有保护好你。”

“没关系,哥哥,我真的不疼。”意挽笑着,说,“哥哥,我厉不厉害?我把书房的窗户打破了,我本来想从窗户那里爬出去的。哥哥,你知道我是用什么东西打破的窗户吗?”

陈京珩耐心地陪她猜:“花瓶?”

“不是。”意挽笑着摇摇头。

“电脑?”

“也不是。”意挽继续摇头。

“还有什么?哥哥你知道他书房里有什么,真的猜不出来了。”

意挽:“好吧,是书房里的奖杯。”

陈京珩了然:“所以是用了我的奖杯砸破的窗户么?”

意挽笑出声:“才不是,我怎么会用你的奖杯,我用的是其他人的。不过,哥哥,书房里好多都是你的奖杯啊,上面都写了你的名字,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个其他人的奖杯。我不舍得用你的奖杯,我怕给你砸坏了,砸坏了可不行。”意挽像个守护哥哥奖杯的小战士。

“哥哥谢谢阿挽。”陈京珩夸她厉害,只是几秒后,仍然是心疼的语气,“是哥哥来晚了,哥哥应该早点回你的消息,早点察觉到不对劲,早点赶过去的……阿挽,很害怕对不对?有没有被吓到?”

意挽诚实地点了点头:“有一点害怕,但是也不是那么害怕,哥哥,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所以我不怕。”

这次跟她自己一个人面对流浪狗的那天晚上不一样,那天舅舅还在昏迷,表姐也站在舅妈那一边,她清楚的知道,没有人会管她的死活。

但是这次她更无比确信,哥哥一定会过来找她的。

她只要坚持到哥哥过来,就可以彻底放松。

所以,她真的不怕。

翌日,意挽的生日恰巧是周日。

陈京珩没去公司,在家陪着意挽。

江明琼也从临市赶了回来。

她语气很正常,还关心问了好几句意挽胳膊上面的伤是怎么弄的,严不严重,最后严厉地责备陈京珩没有照顾好意挽。

陈京珩态度极其良好,没有反驳江明琼一句,全然应下所有的批评。

江明琼觉得十分不对劲,追问陈京珩到底要跟她说什么:“陈京珩,你不会背着我跟你爸做了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情吧?你搞怎么严肃做什么?你犯法了?”

陈京珩忍了一晚上的脾气,此刻还是没忍住,气笑了:“妈,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么?”

江明琼脸色稍微好看了点:“对嘛,这才是我儿子,就是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才对。”

“妈,你别开玩笑了,我跟阿挽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和爸说。”

江明琼看向一旁的意挽,意挽也是一副很认真的表情。

江明琼于是点了点头,虽然隐隐有种猜测,但但是也没多说什么,也挺认真地说:“好,那等你爸回来,我们一家人好好聊一聊。”

江明琼回来没多久,陈邵也从机场直接回了家。

陈邵原本习惯到家后直接去洗澡,但提前接到了儿子的微信,所以这次也没有去洗澡,而是跟江明琼坐到了意挽跟陈京珩的对面。

陈邵惯来严肃,此刻更甚:“阿珩,说吧,你要跟我和你妈说什么?”

意挽在桌下握了握哥哥的手,打算先哥哥一步开口。

但陈京珩比她还要快,不知道在心底里打了多少遍腹稿,一口气说完长长的一段话:“爸妈,我喜欢阿挽,我们刚刚在一起没有多久,本来是不打算这么早告诉你们的,但是阿挽一直害怕你们反对,所以还是决定先把这件事告诉你们。还有,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是我先开始喜欢的,也是我先表白的。”

陈邵和江明琼不知道愣了多久,才反应过来自家儿子到底说了些什么。

陈邵忍了又忍,才没一巴掌拍在儿子脸上,而是大力拍在了桌子上,“陈京珩,你说什么?”

陈京珩很坚定:“我说我喜欢意挽。”

陈邵闭了闭眼,扬手就要落下去。

陈京珩半点都没有躲避的意思,他早就想过爸妈的无数种反应。

陈邵和江明琼会打他,他自己一点都不意外,只要不迁怒意挽,他都无所谓,他也乐意受着。

江明琼连忙拉住陈邵的手,“你冷静点,聊就好好聊,你打孩子做什么!”

意挽则是在陈邵扬起手的下一秒,就挡在了哥哥面前,“爸,不是哥哥一个人的错,我也喜欢哥哥,你们不要只责怪哥哥一个人,我也有错。”

陈邵把手堪堪收了回去。

江明琼看了看丈夫、儿子和女儿,让他们三个人都坐下。

意挽抿了抿嘴唇,跟着哥哥坐下来。

陈邵沉声问:“陈京珩,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给挽挽带来多么大的影响?挽挽以前的事,你不是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到我们陈家,一是因为挽挽的舅舅在电话里面恳求我们,让我们务必把她带来照顾,二是因为挽挽父母都出了意外,我们把她养在家里,是想保护她,给她提供一个好的生活条件,我跟你妈妈是真的把挽挽当做亲生女儿的,你这么做,是把她再次推进了火坑里面!你要再告诉所有人,挽挽不是陈家的亲生女儿吗?你有没有想过,外面的人会怎么对待她?”

“爸,你说的这些,我都有考虑过,我并不是你跟妈想的那样,因为一时冲动才做出的决定,我是真的喜欢挽挽,从很多年前就开始了,这么多年,我也一直说服自己,说服自己只是把她当成妹妹,说服自己那不是真正的喜欢,可是我都失败了。爸妈,你们要打我骂我,我都乐意受着,我只希望你们可以给我和挽挽一个机会。”

江明琼倒没有陈邵那么生气,只是心细地问意挽:“挽挽,你跟妈妈说,你是真的喜欢这小子?你可千万不要被他的皮相给迷惑了,长得帅的人,妈妈也认识很多,都可以给你介绍的……”

“妈。”陈京珩皱眉。

“你看看他这个脾气,挽挽,你是真的喜欢这混小子吗?”江明琼认真询问。

意挽毫不犹豫地点头:“妈妈,我是真的喜欢他。”

喜欢两个字后面,意挽顿了一秒,她没办法再在后面连上“哥哥”的称呼,当着爸爸妈妈的面,她也很难直接称呼哥哥的大名,只好含糊地带过。

出乎意料地,江明琼不仅没有反对,反而一脸高兴:“行了,你们俩孩子别哭丧着脸了,今天还是挽挽的生日,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做什么?你们两个都是我看着长大的,既然你们彼此喜欢,又走到了这一步,那妈妈没有理由不支持你们,反正挽挽还是我的女儿,至于陈京珩嘛,我可以勉为其难的把你当成我女婿。”

第45章 旧钢琴 “请笑的开朗一些”

陈邵对妻子向来言听计从, 但这次也难得皱了皱眉,道:“你这当家长的哪有当家长的样子?我们是来照顾挽挽的,结果现在照顾着照顾着, 自家儿子把人家女儿给拐跑了,我们还哪有颜面去面对挽挽的父母?”

“陈邵,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两个小孩是两情相悦真心相爱的,被你都说成什么样子了。阿珩和挽挽都很懂事,外面的人对他们的反对已经够多了, 难道我们自家人也要反对他们吗?孩子们得多寒心?反正你支不支持无所谓,我是绝对支持他们的。”江明琼道。

陈邵拗不过妻子,想了很久,也到底是没有为难小辈:“算了, 你妈妈说得也没错。我虽然做不到支持你们, 但我也不反对你们。你们自己的人生,我跟你妈都无权过问, 既然是你们选的路, 你们自己走下去吧, 是对是错, 你们也自己承担。”

他拍了拍陈京珩的肩, 起身去浴室里面洗澡。

江明琼笑了笑,对两个孩子说道:“行了, 你爸他就那样,放心吧,这就是同意的意思。”

意挽实在没有想到事情进展会如此的顺利, 比起震惊,更多的是感动。

她压低眼睫,试图藏住眼泪。

自己向来如此, 面对责难时势不屈服倔强得很,但旁人的理解和支持偏偏总会让自己忍不住落泪。

陈京珩扯了张纸巾过来,江明琼夺了下来,给挽挽擦眼泪,警告陈京珩:“你别总想着动手动脚的,虽然挽挽说喜欢你,但保不齐是你花招太多,跟你爸一样。”

江明琼抱了抱意挽:“挽挽,哭什么?真是妈妈的傻孩子。”

意挽哭腔更凶了点:“谢谢妈……我以为你们会生气。”

“怎么会生气呢?你们又没有做错什么。再说了,你爸被老爷子那个老古板影响得倒是有可能不同意,你妈妈这么开明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同意呢,你和陈京珩两个人又没有血缘关系,叫声哥哥妹妹而已,又不是真的兄妹。”江明琼摸摸意挽的头,“不用怕,你爸爸也是刀子嘴豆腐心,要是你们两个真遇到麻烦了,他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妈,我们现在就遇到了麻烦。”陈京珩在旁边听着,扬了扬眉。

“陈京珩,你真傻还是装傻?我跟你客气客气你还真好意思说啊。我看你不把你妈气死就不罢休。”江明琼伸手,拍了儿子一掌。

“嘶。”陈京珩敏捷躲开江明琼的下一巴掌。

意挽听见,瞬间看了过去,“哥,你没事吧?”

“能有什么事?陈京珩,我看你在挽挽面前也没少用苦肉计。我又没用劲,你别碰我瓷,也别叫我妈,我不是你妈。”江明琼懒得管他,问意挽,“挽挽,你跟妈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意挽收回视线,刚想回答江明琼。

陈京珩已经言简意赅又添油加醋地说完了今天的经过。

江明琼一开始还骂陈京珩混小子,别对爷爷那么没礼貌,到后面听完,态度调转了180度:“怎么样啊?挽挽,你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啊?你们兄妹俩怎么回事,都受欺负了,这么严重的事情也不跟爸妈说?”

“他明知道挽挽怕狗,养的那只藏獒又见人就乱咬,糟老头子就是利欲熏心,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意挽扯扯江明琼衣袖,小声提醒:“妈,浴室里面水声停了,爸好像洗完澡了。”

“放心,他听见也没事。”江明琼安慰着意挽,朝浴室喊道,“陈邵,你管不管?”

陈邵恰好从浴室走出来,听江明琼讲完经过,表情也变得极为难看。

不过,江明琼和陈邵默契地没先揪着这事讨论,眼神示意对方先给挽挽过生日比较要紧。

江明琼率先起身去拿给挽挽的生日礼物,“挽挽,你看看喜不喜欢,妈妈特意去给你定制的一套高定礼服,前些年你年纪小,妈妈给你定做的都是比较可爱的颜色和款式,现在你长大了,妈妈给你定做了一套正红色的长裙礼服,超大方超漂亮,还有点小sexy。”

陈邵也不甘示弱去把自己准备好的生日礼物拿出来,是一套翡翠项链。

这是他前几个月在法国拍卖到的,价值千万不止。

江明琼和陈京珩互相争宠般送完生日礼物,一齐都看向陈京珩。

江明琼好奇问:“陈京珩,你送了挽挽什么?”

陈京珩发了条消息,敲门声响起。

工人搬了架黑色三角钢琴进屋。

江明琼出乎意料:“你送给挽挽的是钢琴啊?琴房不是有架钢琴吗?你怎么又搬回来一架?”

她打量了几眼,这钢琴还不是新琴,有着较为明显的使用痕迹,似乎是二手琴。

意挽起先不可置信,后来渐渐走上前去,指尖微微颤抖着抚摸上那架三角钢琴。

陈京珩走到她身后,莞尔道:“看来哥哥没送错礼物,这么喜欢啊?”

“哥哥,你是怎么找到的?”意挽眼眶通红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