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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24章 甜的

回府的路上, 姜钰雪一路绷直着身板坐在离裴敛最远的地方,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马车回到王府时, 门前早已点起了明灯。

随着马车停靠在王府门前,一直垂眸倚靠在车窗边休息的裴敛睁开眼,抬眸往斜对面看去。

从方才逐渐驶近王府时,他就一直能感受到一阵视线,现在睁开眼一看,果真是见到角落里那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醒、醒了!

姜钰雪警惕地缩在角落,后背贴着车门, 紧张地抓着车门把, 如临大敌。

一路上她都想好了, 她不过是不小心亲了他一口, 应该不至于要了她这条小命。

而且,那、那可是她初吻……谁占谁便宜都不知道呢!

“姜小姐。”

来、来了!

姜钰雪强压着心头的慌乱,紧张得连头顶翘起的碎发都要立起来了,强装镇定地等候着他继续说道。

“今日发生的种种, 还请对任何人保密。”裴敛说着,缓缓坐直了身子,“以免妨碍到我办事。”

对于这些什么权术、什么阴谋的, 姜钰雪也不懂,也没能力去懂。

今日她也不过是差点被几个贼人给劫路卖了去,听他这样要求,便也听话地点了点头。

见她老实应下了,裴敛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看她还一直盯着自己,遂问道:“有事?”

姜钰雪脑袋一缩,直摇头。

裴敛面无表情地打量了她一番, 开口道:“那便去休息吧。”

闻言,姜钰雪心头一跳。

这、这是放她走了?

“遵、遵命……!”她说着,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车门,提着裙子就要下去。

怎知,这脚才跨出一步,就听到身后人说出骇人的两个字:“等等。”

姜钰雪肩膀一颤,后背袭来一阵寒意。

“其余的,算你欠我的,我都给你记着了。”

对方说话的声音里没有情绪,却莫名有股威慑力,吓得姜钰雪不敢回头。

似是说完了话,对方总算真的松了口:“走吧。”

姜钰雪一个激灵,飞快跳下车,提起裙子就跑:“殿下再见!”

她往前跑没几步,又七拐八扭地跑回来拉住了新月,抓着她就跑:“快、快跑!”

新月被她这咋咋呼呼的模样给整懵了,疑惑道:“小姐?跑、跑什么呢?”

当然是……

当然是在他改变主意之前快跑呀!!!

月色下,裴敛徐徐走下车,看着蹦蹦跳跳的小人掩入了远处的绿茵之中,叹出长长一息。

尔后,又很快换回了平日里那板正的神色,命道:“回书房。”

姜钰雪带着新月匆匆溜回了自己的屋内,一下累得倒在榻上。

今日经历了太多的事情,整整把她好几日的力气都给耗掉了。

“小姐。”新月走进寝室,唤道,“小姐,先起来用膳吧。管事说,今日殿下吩咐了,让小姐在自己屋内用膳便行,下人已经送来了。”

听到这话,姜钰雪才想起自己除了早膳外,就再没吃过饭了,肚子忽然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她忙爬下榻走到前厅去,大口地吃了起来。

许是饿急了,平日里觉得没啥味儿的白切鸡都美味极了。

用完膳后,她在新月的服侍

??????

下舒舒服服地沐浴了一番,穿着新做的春衫中衣窝回了自己榻上。

“可是要奴婢给小姐按按脚?”新月给她挂在榻边的小脚丫擦好了香膏,问道。

“嗯。”姜钰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应道。

她今日走了好多路,脚丫子早就累得发酸了,叫新月这么一按,不禁嗷叫了一声。

“呜呜呜……”姜钰雪一张小脸疼得皱巴巴的,不住让新月轻点。

看着手里红彤彤一片的脚底板,新月皱眉问道:“小姐,你今日是怎么了?走那么多路呀?”

“呜呜呜……我今天……”

她张口就要哭诉被打劫还掉进暗道里的事,又忽的想起裴敛说的话,一下闭上嘴,把这些事情全部吞回去,最后剩下一句:

“我今天亲了他。”

“啊?!”新月惊得手下用力,疼得姜钰雪嗷呜一声叫了出来。

“疼!疼!你轻点!冷静点!”姜钰雪抓着床褥哀嚎着。

“对对对不住小姐!”新月忙松开手,给她揉了揉,歉声道,“我只是听到小姐和殿下有进展了,情绪有些激动……”

“哎哟……”姜钰雪努努嘴,懒懒地抓过被子盖在自己肚子上,解释道,“我们只是不小心亲到而已,哪有什么进展。”

指不定还记仇上了呢……

“那、”新月好奇地眨了眨眼,问道,“那小姐……什么感觉呢?”

“什么什么感觉?”姜钰雪疑惑道。

新月从记事起便在姜府给自家小姐当贴身丫鬟,自然也还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

她抿了抿唇,红着耳尖解释道:“小姐给我的画本子里说,亲吻,就是……软软的,甜甜的,快要化掉的感觉。真的是这样吗?”

那些画本子是姜钰雪的姐姐姜芸订的。那时候姜钰雪经常感染风寒,得在家养身子。她姐姐怕她闷,便找了人定时送些新货上门。

但姜钰雪其实不爱看那些,她更喜欢看别人闯荡江湖,经营发家,别的那些便都送给了新月看。

闻言,姜钰雪转了转眼珠子,吧唧了一下嘴巴试着回味了一番。尔后没什么情绪地回道:“忘记了,没在意。感觉没啥味儿,还不如刚才吃的大鸡腿呢。”

说完,她一把将被子扯过头顶,整个人埋了进去:“睡觉!”-

浴室中,裴敛脱去了衣物,泡进浴桶内。

方才在书房中听洛十一的汇报。

两人原只是出行用膳,途中车夫行驶的方向不对,发现时车夫已经遇害死亡。

紧接着,马车遭遇碰撞,两人跳车后,又被贼人劫道。

听贼人所言,他们是受人指使,目标便是车上姜钰雪。

“那几个贼人,有人招了吗?”裴敛对着屏风后等候着的洛十一开口道。

洛十一回道:“方才负责审讯的人来报,说是已经招了,但他们也不知道对方具体的身份。”

“只说找他们的是一个身量不高、瘦瘦的、声音细弱的男子,身上穿了件深灰色长衫,内里的袖口锈了点竹叶,手腕上有颗痣。”

“对方极其谨慎,来时还遮住了面容。”

“对方先是付了一笔钱,剩余的说在事成后再给。于是,那几个贼人先是买通了那个车夫,在杀了那车夫后,再实施的打劫。”

“别的,再无其他了。”

洛十一将收到的情报一一说给了裴敛听,等候他的下一步指示。

裴敛听着他说的话,陷入沉思。

上位者派下人办这种事,多是派些地位低的且不直接与自己有关系的人。

这样的下位者,即便是穿衣也讲究个外衫内衬配绣纹,想必自身也有一定的地位。那么他上头的人,自然要比他高贵上不少。

且又选了姜钰雪为目标,而不是她的弟弟姜子逸。

但即便姜钰雪再怎么闯祸,也没道理会招惹到这样的人。

那么便很可能是冲着他来的了……

加上那贼人对那来者的描述,莫不是……宫里的太监?

“我等会给你份名单,你派人去查。”裴敛开口吩咐道。

“是。”洛十一应下,在原地又候了会,见裴敛没有再说话,遂开口问道,“殿下,小的多问一句。”

“说。”

“殿下手上的伤……可是需要小的找府里的医师给你上个药?”

闻言,裴敛一怔,抬手看了眼手背上被抓破的一道道痕迹,脑海中忽然回想起今日经历的诸多事情。

水面波光粼粼,他擦了擦唇瓣,自言自语道:“怎么到现在还是甜的……”

“殿下?”洛十一没听清。

裴敛晃过神来,回道:“不必,猫抓的。”

尔后,又轻轻叹了声:“……也不知该说她胆子大还是胆子小。”-

翌日,裴敛天不亮便出府去办事,未在府中用早膳。

他平日里并不需要上朝,本是想借着那日宴席,便将近日调查刘远一事的进度汇报给皇上的。

裴敛到时,正殿内上朝的官员已经陆续按官职站好了位置。

最末的官员见到他进了门,吓得忙让了道。

动静惊动了前一排的官员,就这样一排接着一排给他让出位置,一直让到了姜甫的旁边。

姜甫自然也是吓了一跳,面上还是维持着镇定,作揖道:“殿下。”

裴敛颔首应道:“姜大人免礼。”

两人还未多说几句,金黄冠服的老皇帝李贺便走上了高台,众官齐齐行礼。

“砚初?”老皇帝看到那与众不同的黑色官服,一眼便认出了裴敛,“你怎么来了?”

砚初是裴敛的字,如今也只有老皇帝会这么唤他了。

“陛下。”裴敛回道,“臣未按约赴宴,多有得罪,今日特来请罪。”

老皇帝见他这般较真,笑了笑,挥手让众人都起身,说道:“你这小孩儿什么样的,朕还能不知?定是有要紧事,今日还特地让阿珣去给你传话,改日再来,没想到你亲自来了。”

裴敛一怔。

三皇子去了王府……?

“等你下朝回去,兴许还能碰上一面。”老皇帝继续道,“还有什么要报的,你先说吧。”

“是。”裴敛应道,没有在此事上继续多想,将此前调查刘府一案的进度一一说明。

“前侍御史刘远非法收受贿赂,在审讯后供出关联官员数名均已认罪。”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此案本应就此结了,但……臣认为还有些许疑点。”

“其女身上佩戴的蓝色玛瑙属进贡给朝堂之物,属实不该是这些人所能接触的。”

“恳请陛下让臣做进一步调查。”

老皇帝听着,点了点头:“嗯,朕准了。”

“谢陛下。”裴敛回礼道。

“对了,”老皇帝忽然开口道,“朕还想问你呢,朕赐你的那个侧妃,你可喜欢?”

裴敛一愣,没料到会被问这种问题,张合着嘴正欲说些什么。

见状,老皇帝反应过来,开怀笑道:“是朕失言了。朕见到你心里高兴,一下忘了还在上朝呢。咳、咳咳咳……!”

他说着,忽然咳嗽起来,引得众官心惊胆颤。

“陛下……!”裴敛忙关切道。

老皇帝摆了摆手,说道:“无碍,人老了而已。”

“下次来见朕时,把她也带上吧,好让你隔壁那个也瞧瞧。”

台下的姜甫被点到名,忙作了个揖回应。

裴敛同样应道:“是。”-

王府内,姜钰雪闲来无事,蹲在鱼塘边盯着水里游着的鱼。

水面的波纹折射出日光,水里红白色的鲤鱼摆动着有力的尾巴四处窜着。

姜钰雪看得专注,忽然身子被一道黑影罩住。

她抬头去看,见到阴影下,一个熟悉的面庞映入眼中。

“又见面了,姜姑娘。”李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笑着同她打了声招呼。

𝑪𝑹

钰雪想起了他,起身看着他说道:“你、你是上次那个……”

“我姓李。”李珣自我介绍道。

“……李公子。”姜钰雪顺势唤道。

“嗯。”听她叫自己,李珣笑得眉眼弯弯,尔后开口问道,“我来找你夫君,你夫君可是在你院里?”

姜钰雪心里感到有些怪异。

若是来找裴敛的,应当有管事领着,怎会来问她呢?

但她还是摇摇头回道:“没、没有,他今日出去了。”

“这是你的院子,他有他的院子。”李珣顾自越过她,好似根本不在乎她的答复,忽的又弯下身问道,“你们晚上不睡一块儿?”

姜钰雪一惊。

这、这人怎么回事啊?!怎会问这种问题?!

她、她跟裴敛关系不好,看上去有那么明显吗……?!

“哈哈哈,失敬失敬,我同你开玩笑呢。”李珣见她愣住的神情,开怀笑起。

姜钰雪被他说得有些为难,不禁低头看了看别处。

李珣看着她苦巴巴的神色,面上笑意越发的深,视线顺着她的脸往她的身子移去,游过她白皙的脖颈,落在了那沉甸甸的软绵上,眸色骤然暗了暗。

姜钰雪不擅长应对陌生人,更何况面前这个人还是名男子。

她踌躇着不知如何是好,对方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她跟前,抬起的大掌呈现着抚摸的姿态,忽的靠近她的脸颊。

她心头一跳,慌乱的情绪涌上心头。

下一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姜钰雪。”

第25章 第25章 过来

裴敛下朝后并未多留, 即刻便回了府。

果不其然,刚进门便见下人候在门口, 边急忙解释着,边将他往府内引。

管事原是将三皇子带到正厅去的,但三皇子执意要在府邸走走。

皇子身份尊贵,管事也不敢忤逆他,只能随着他的意。

三皇子李珣性格高傲、我行我素,裴敛对此并不意外,很快便在不远处的鱼塘边看到了他。

此时的李珣正微弯着腰背对裴敛, 不知在做什么。

裴敛本想开口叫他, 却见对方脚边露出一小块藕色的裙摆, 不禁眉头一蹙, 随即改口叫道:“姜钰雪。”

浸溺在慌乱中的姜钰雪心里忽的一颤,像是被人从水里一下抓起来一般晃过神,下意识求助道:“殿下……!”

即将触碰到脸颊的手在空中一滞。

李珣直起身,偏身往回看去, 露出了被他挡在身前的小人儿。

裴敛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觉察到那张脸上拼命压制着的失措,沉声命令道:“过来。”

“哎呦……”李珣转身面向裴敛, 一副怜香惜玉的模样说道,“别对个小姑娘这么凶嘛。”

裴敛对上他的视线,淡淡唤了声:“三殿下。”

李珣挑了挑眉,戏谑着回了一句:“世子殿下。”

面对他的戏谑,裴敛没有作出回应, 只是颔首应了句:“叫三殿下见笑了。”

“哪有哪有。”李珣豪爽地摆了摆手,打量了裴敛这一身黑色的官服,新奇道, “倒是没想到,裴兄今日竟然上朝去了。”

此时,站在李珣身后的姜钰雪早已吓出了层冷汗。

三、三殿下……?!

那不就是……皇子吗?!

姜钰雪开始回忆起自己先前的在李珣面前的种种行径,懊悔之余又感到害怕。

但好在裴敛回来了,她应当不用再与这个大人物打什么交道,于是赶忙低下头,尽可能让对方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抬步准备往裴敛那边走去。

怎知,她这一步才刚抬起,跟前那双锈了金丝龙纹的黑色皂靴就先她一步跨了出去,一脚踩在了她前头的路上。

姜钰雪赶忙停下脚步,心里惊险得扑通乱跳。

差、差点就坏了规矩……!!!

皇子尊贵,若是行于同道,像她这样身份的人是不得走在皇子前面的。

这也意味着,只要李珣走一步,她和裴敛之间便永远隔着一个他。

姜钰雪无奈,只好苦着张小脸,暗戳戳地跟在他后面一点一点地挪着。

裴敛看着这一幕,抬手理了理袖摆,不留痕迹把身子偏了偏,回道:“亲王世家亦是朝廷之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职责所在罢了。”

“三殿下这般说,反倒让我惭愧自己先前是否有所懈怠了。”

“诶诶诶!”李珣伸手打断他,一脸惶恐地向他走去,“我可没这么说啊!”

金丝龙纹踩在道旁的鹅卵石上,踏出一声声躁响,逐渐往裴敛的位置靠近。

跟在他身后的姜钰雪也终于能跟着动起脚,往裴敛那边过去。

“我受父皇之命,一早上赶过来却是跑了个空,同你说道两句罢了,岂敢有此意,还求裴兄可莫要折损我。”

他说着,抬起下巴点了点裴敛身后的管事,继续解释道:“我来时,你们这的管事同我说你出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可父皇又让我千万把话带到,我这圣命难违的,只好在你这府里转转了。”

“闲来无事,碰上了你这小侧妃,便和她聊了几句。”

“挺愉快的,并没什么。”

说着,忽然转身弯下腰凑近姜钰雪: “是不是?”

姜钰雪低着头走路,忽的前面的脚步一停,她下意识抬头去看,岂料对方的脸猝不及防地出现在面前,近得能感受到他的鼻息,再往前一毫便要碰上了。

她脚下猛地停住,踩着鹅卵石往后一滑,整个人失去了重心。

见状,李珣嗤笑一声,目光转向那节柳腰伸手要去揽住她,却是看着对方从自己身侧被另一只手给捞了过去,自己反倒抓了个空。

“你过来,莫要顶撞到皇子。”裴敛将姜钰雪拉至身侧,作势说教了她一番。

李珣抓了抓空无一物的掌心,暗自哼笑一声,敛起双眸中的愠色,回身笑道:“怎会,一个小姑娘而已,能将我如何呢。”

裴敛松开放在姜钰雪腰上的手,示意她在他身后站好来。

抬手之时,却是感觉到袖下的尾指被她抓住,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他。

他顿了几息,尔后转睛看了一眼身后的管事,又回眸说道:“你今日应当有事要受管事指教的,为何在此?”

姜钰雪本就吓得不轻,忽然被他莫名其妙地责问了一番,眉尾一下耷拉了下去,看上去可怜极了。

老管事察言观色,很快便知晓了裴敛的意思,压弯着腰垂首上前。

裴敛顺势在袖下握住她的手,将她悄悄推了过去。

老管事即刻开口道:“请侧妃随老奴来吧。”

直到这时,姜钰雪总算是晃过神来,老老实实地跟着管事往另一边的道上走去。

李珣看着这一幕,饱含疼惜地摇了摇头,目光随着姜钰雪离开的背影游荡着。

“三殿下,”一直没有主动搭话的裴敛忽然对他开口,侧身空出通往正厅方向的路,示意道,“请。”

李珣将视线落回他面上,饶有趣味地勾了勾嘴角,抬步走了-

院内,老管事总算是将姜钰雪送了进去,暗暗长舒口气。

方才在那鱼塘边,见到李珣忽然接近姜钰雪,他一把老骨头也吓得不轻。

李珣作为三皇子,虽是庶出,却比其他皇子还要嚣张跋扈。

表面上似乎与谁都能谈笑一番,实际是花言巧语、处处算计,没几个人敢招惹这个笑面虎。

老管事虽早便知晓此人不善,却是没想到他会在光天化日之下这般明着来。

若当真要出什么事,就是把他这条老命搭上去,那也得护住端王府、护住世子的颜面和名声。

姜钰雪被管事送回寝屋,整个人像泄了气一样趴在桌上。

新月这头还在收拾着东西,听见她回来的动静,便赶了过去:“小姐,你回来了?”

姜钰雪见到新月过来,一把抱住她在她怀里哭嚷着:“呜呜呜……好吓人……”

“难怪爹爹

𝑪𝑹

都不带我去参加什么宴席……”

她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新月一边听着,眉头皱得越发的紧,赶忙倒了杯水让她压压惊。

“咳咳……!”一旁的管事见缝插针出了声,开口道,“侧妃还需得多加锻炼才是。今后,若是殿下需要带你去见个什么人,才好遇事不惊。”

姜钰雪努努嘴,委屈地喃喃了句:“那便不带我去呗……”

然而,这句话却是分毫不差地进了管事的耳朵,惹得管事眉头一蹙,叹劝道:“侧妃,老奴本也不愿说你。但如今你已经进府多日,除了成婚那日外,殿下可是一次都没有来你这里留宿过,甚至连你的院子都未踏入。”

“你可是殿下的第一任妃子,应当好好抓住这个机会才是!”

闻言,姜钰雪被说得脑袋嗡嗡响。

说要指教她,不是只是演的吗?

怎么来真的啊……

“我也想啊……”姜钰雪无奈嘟囔着,小嘴愁得撅起,“我昨日还……亲他了呢……”

她一边说着,无辜地瞟了瞟管事。纤长的眼睫可怜地打着颤,委屈巴交的。

管事一愣,左右看了看旁的人,低声问道:“……殿下什么反应?可是推开你了?”

姜钰雪抿了抿唇,应道:“没有。”

还补了一句:“他就任我亲了。”

管事眼睛一亮,手掌暗暗攥了个拳。

能成。

“咳咳……!”他故作姿态地清了清嗓子,悄声道,“那侧妃还是做得不错的,只不过殿下这边或许只是差了一些火候。”

“看在侧妃有心的份上,老奴且帮你一次,让殿下能在你这留宿一回,侧妃且候着吧。”-

另一边,裴敛和李珣两人在正厅聊了一阵便到午时了。

皇子专程赶来,于情于理是要留他用完午膳再走的,却是被李珣给拒绝了。

裴敛也没再推诿,送他上了马车。

临行前,李珣靠在车窗边说道:“对了,父皇让我关切一句,不知端亲王近来如何?”

裴敛顿了顿,回道:“感谢陛下关照,父王……别来无恙。”

话落,李珣点了点头,马车便驶离了王府。

裴敛看着远去的马车,想起方才李珣和姜钰雪两人呆在一起的情景,开口道:“派个府内的医师去看看她的情况。”

下人闻言应下,转身便要走。

裴敛抬手看了看自己的尾指,思忖几息,又唤道:“慢着。”

他轻叹一气,开口道:“罢了,我去吧。”

寝屋内,姜钰雪送走了管事,趴在桌上偷偷吃着姜甫先前给她送来的点心,耳边听到门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侧妃、姜侧妃……!”往常守在院门处的侍女忙跑到寝屋门口,急忙说道,“世、世子殿下来了!”

“啊?!”姜钰雪“唰”的一下直起身,惊讶道,“这、这就来了?!”

第26章 第26章 殿下,你再动就出来了……

虽说管事同她说了会给她支支招, 帮她和裴敛增进下感情,但这也太快了吧!

姜钰雪赶忙坐起身, 一把抓起碟子里余下的几个糖饼,哐哐塞进嘴里。

“小、小姐?”新月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你在做什么啊?殿下来了……!”

“唔唔唔……!”姜钰雪一张小嘴早就塞得鼓鼓囊囊,还在狼吞虎咽地继续塞着,恨不得自己长多一张嘴,焦急道, “这个、这个现在不吃完, 晚点就不好吃了!”

新月看着她满嘴的糖饼馅子, 心急如焚:“小姐!都这时候了你还在吃!你也太……!”

太馋了!

“殿下。”

“世子殿下。”

“殿下。”

……

门外, 侍女们此起彼伏的请安声变得愈加清晰,随着一道平稳有力的脚步声逐渐接近,一双黑靴踏了进来。

见到人来,姜钰雪捂着嘴连忙转过身去, 嘴里还在使劲咀嚼着。

新月低下头行了个礼,弯身从屋内退了出去,将房门阖上。

一时间, 周遭一片寂静,屋内、乃至整个院内,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裴敛站在进门处,并未继续走进去。

自打成婚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进到这院里头, 更是第一次踏进她寝屋。

屋内弥漫着栀子花的香气,四角摆放的花瓶中插满了五颜六色的花卉,纯白的花瓣上渗着晶莹的水露, 显然是今日刚换的。

两人沉默片刻,裴敛率先开口道:“姜钰雪。”

姜钰雪背对着他,嘴里还在一个劲地嚼着。

她方才塞得太多,咬得腮帮子酸酸的不说,又因为吞下去时那糖饼太黏糊,将喉咙撑得有些发疼。

但她又不好让他发现,只能捏紧了拳头努力往下咽,憋得眼泪都出来了。

见她一直未有反应,裴敛往里走了几步,偏头去看她,重复道:“姜钰雪?”

姜钰雪闻声转过头去,微蹙的黛眉下,一对黑色的明眸蓄着泪水,迷茫焦愁地看向他。

裴敛被她看得一怔,视线悄声探向她的脸。

见她一手拿着帕子捂在唇上,微微发红的鼻尖轻声啜着,不由得眉心一跳,低声问道:“怎么了?”

姜钰雪没回答他,只是有些为难地回过头,暗暗咽了咽嘴里剩余的糖饼,抓了抓拳头。

这糖饼也忒难咽了……

裴敛瞥了眼她攥紧的手,伸手将两指钻进她虎口收起的缝隙里,将她的手指撬开,说道:“别挠。”

接着,把那小手握在掌心,耐心问道:“此前我不在时,你可是遭遇了什么?”

姜钰雪用帕子挡着下半张脸,回过头去看他,这才恍然发现对方今日的打扮与往常全然不同。

黑色的官袍腰带紧系,没了外袍的遮挡,宽肩细腰的线条一览无余。头上的青丝尽数束于冠中,比起往常半髻的模样更显矜贵。

姜钰雪吞下了嘴里最后一点糖饼,目不转睛地盯了他片刻,摇了摇头。

“没有?”裴敛确认道。

姜钰雪又再摇了摇头,小声道:“没、……”

掌中的手已经放松下来,裴敛缓缓地松开,抬脚便要往后撤一步。

觉察到对方要同自己拉开距离,姜钰雪忙攥住他的手指,牢牢抓着。

“有……!”直觉告诉她,现在若是直接回答了,他便要走了,那就白白浪费了管事给她找来的机会。

抬起的脚再次放下,裴敛闻言问道:“何事?”

何事……

她也不知道啊!

姜钰雪低头不敢看他,下意识紧张地攥紧了手,喃喃道:“殿、殿下……可以跟我到里面说吗?”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带到办事的地方再说……!

闻言,裴敛顿了顿,瞥了眼被屏风挡住的寝室。他环视了一圈,又看了眼抓着自己的手,犹豫片刻后,还是妥协道:“好。”

姜钰雪暗暗长舒一口气,牵着他转身将他带进寝室中。

屏风后,干花香料还在炉火上烘着,空气中弥漫着花香。

裴敛没有多看,只是一直将视线放在她脸上,问道:“可以了吗?”

姜钰雪低着头,表面维持着沉默的模样,心里实则已经不知所措到想嗷嗷乱叫。

裴敛见她还犹豫着,开口道:“此处只有我们两人,我回府时、亦或是我回府前你遭遇了什么,你大可放心同我说。”

话落,他思忖了几息,又补充道:“我不恼你。”

听他这般说,姜钰雪忽然有了个想法,试探道:“殿下来时,看到什么了……?”

裴敛看她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便弯下身与她平视道:“我来时,你正被他挡着,我看不见你。我只是见到地上的裙摆,隐约觉得是你,便叫了你一声。”

他细细看着她眼里的神色,轻声问道:“他当时,可是对你做了什么?”

姜钰雪一手抓着他,一手攥着裙子,回道:“他当时……突然间凑得好近……看我……”

“……凑近看你?”裴敛蹙眉问道。

“嗯…

椿?日?

…差不多……”姜钰雪说着,抬步走近他,伸手摸上他的脸,“这么近。”

裴敛被她摸得一怔,下意识抬手覆在那只手上。

微凉的指尖在脸上留下柔软的触感。

两人离得极近,近到能清晰看到对方根根分明的眼睫,近到能嗅到对方裹挟着香甜气味的呼吸。

裴敛晃过神,将她的手拿下来,拉开了距离,问道:“他碰你了?”

姜钰雪心虚地眨了眨眼,否认道:“没、没有……我就是……示范一下。”

裴敛按着她的说法思忖了片刻,随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说道:“你将头发撩起些,我替你看看脖子上有没有东西,毒粉、或者银针这些。“

“哦,好。”闻言,姜钰雪抬手将头发用手束起。

她今日只是扎了个半髻,长长的青丝披散开,从她的掌心不停地滑落。

见状,裴敛犹豫几息,微微弯身,说了句:“失礼。”尔后,抬起手掠过她的脸颊,撩起了她的长发。

修长的手指插/进青丝的深处,带着阵阵酥/麻感。

姜钰雪忍不住缩了缩脑袋,脱口而出:“……痒。”

裴敛手上的动作放轻了些,凑近她说道:“忍忍,很快便好了。”

手指在青丝间穿梭着。

出来,再进去。

出来,再度进去。

一下下地反复着。

姜钰雪着实怕痒,干脆闭上了眼,高高地仰起头露出雪白的脖颈。

不知何时,耳边只剩下对方平稳的呼吸声。

姜钰雪微微睁开眼,看见对方的脸凑在自己的颈窝前,全神贯注地查看着。

纤长的眼睫遮挡住他的眼眸,在眼睑下投落一片阴影。

姜钰雪看着他专注的神色,暗自定了定心神,袖下的手用力一攥,抬手捧起他近在眼前的脸猛地吻上去。

裴敛正专注着,对她没有设防,被她摸到脸的一瞬便抬眸看了她,在她突如其来的贴近下下意识后退,抬脸躲过她的吻。

但姜钰雪依旧紧紧追着他,抓着他的衣领整个人欺上去。

裴敛后膝盖磕在了榻沿,姜钰雪顺势整个人跳起来,两脚勾住他的腰,用全身的重量将他压倒在榻上。

随后,骑着他的腰将指尖伸进他衣领之下,用力一扯,外衣和中衣一并敞开,露出了其下精壮的肌肉。

看着方才还可怜兮兮的小人儿,现在竟然胆大包天地骑在自己身上,裴敛呵斥道:“姜钰雪……!下去!”

“我不!”姜钰雪双手撑在他胸前,气喘吁吁地反抗道,“殿下,你就从了我吧。”

细腻的玉手贴着他胸口起伏的肌肉攀行着,指尖滑过那敏/感的一抹,往半遮半掩的地方继续探索。

裴敛压制着气息,一把抓住她的手怒斥道:“姜钰雪……!你胆敢骗我!”

“我哪有骗你!”姜钰雪皱着张小脸反驳道,“我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你还说没有!”裴敛反驳回去,“你方才在前厅佯装得那样可怜,我当真以为你受欺负了……!”

姜钰雪夹着他的腰,用力地挣扎着,一边回道:“我哪有佯装!我就在那站着,是你自己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来关心我了。”

“一看到我就想关心我。”

“你是不是喜欢我!”

裴敛被她这无厘头的话说得一怔,一下怒而坐起,打算逼她下去。

姜钰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起身给抬得悬空震了起来,一把抓住他裤子的系带往下扯,露出了小腹处两道精致的肌肉线条。

裴敛飞快抓住她的手,坐起来制止道:“松开……!姜钰雪!”

姜钰雪勾着他的腰不愿下去,见他凑近,不管三七二十一,撅起嘴对着他就是一通亲。

裴敛忙拉开距离躲闪,躲开了唇,躲开了脸,却是被她从脖子一路亲到胸前。

柔软的触感顿时遍布全身,带着她唇瓣留下的津液似火般滚烫。

姜钰雪乘机再度压了上前,把他推回榻上,手里抓着他裤子的系带解了起来:“遵命殿下,我这就给你松开。”

系带的一边窸窣一声松开,裴敛死死按住对方的手,怒斥道:“姜钰雪!我是近来对你太好了,让你得寸进尺!松手!”

“我不!”姜钰雪也不管手里缠着一堆不知道是哪和哪的系绳,一股脑地解着那裤子的系带。

裴敛忍无可忍,抓着她的手往上抬起,撕拉一声,姜钰雪的襦裙骤然松开,滚出了大片。

两人的动作即刻停止。

原本吱呀作响的床榻也停下了动静,只剩下床帘还在轻晃。

裴敛紧闭着眼,脸偏向别处压制着气息。

姜钰雪双手捞起溢出的一片,往衣服里兜了兜,开口道:

“殿下……你再动,就出来了……”

第27章 第27章 唇印

烘烤的花草持续散发出香气, 炭火打出噼啪作响的星火,两道忽轻忽重的气息在这片寂静下被无限放大。

“姜钰雪……把衣服穿好……”裴敛紧闭双眼, 头偏向一侧。

姜钰雪拉着裙子的边缘,说道:“穿不好了,殿下。”

裴敛闭着眼看不见,心里不知道她又要搞什么幺蛾子,疑惑道:“……什么?”

“系带……”姜钰雪轻轻扯了扯衣服,胯间裤子的系带便松了些许。

裴敛按住她的手,制止道:“你莫要再乱来!”

姜钰雪努努嘴, 解释道:“系带被我不小心绑在一起了, 打了个死结, 我解不开。”

“系带……?”裴敛蹙眉。

“嗯……”姜钰雪提着裙子, 说道,“绑一块儿了。我要把裙子穿好,就把你裤子解开了;你要把裤子穿好,就把我裙子脱了。”

“你选吧。你要脱裤子, 还是脱我裙子。”

闻言,裴敛不可理喻:“为何是我选?”

“我让着你呢!”姜钰雪见他不大乐意,干脆自己做决定, “那我选脱你裤子。”伸手便要扯起那系带。

裴敛感知到她的动作,抬手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扯到自己身前,一手环在她后背将她按在了自己身上。

“别动!”

温热的掌心按在赤裸的背上,惹得姜钰雪一颤,纯白无瑕的肌肤上蝴蝶骨微微一动, 娇弱得令人怜爱。

姜钰雪被他按住,整个人趴在他身上,身体相贴。小腹处的间隙忽的被一只手闯了进来, 莫名开始摸索着。

“……痒。”姜钰雪下意识躲闪着,又被裴敛按了回去。

“别动,我把结解开。”裴敛令道。

两人平躺着叠在一起,系带的结还没解几步,便被姜钰雪的小腹给压住。指尖只是在她的小腹上划了几下,她就受不了开始发出嘤嘤的埋怨。

“忍着,别叫唤。”裴敛又令道。

姜钰雪努力地闭上了嘴,将那些抱怨吞在喉间,转而变成了忽轻忽重的呻吟,身子也控制不住地在他身上扭着。软绵似水般,没有任何遮挡地蠕过他结实的肌肉。

裴敛浑身一僵,抓住她的腰:“别动……!”

“可是真的很痒……”姜钰雪耷拉着唇角,可怜兮兮地喃喃着,“我很怕很怕痒的……”

裴敛轻叹一声,无奈环住她坐起身来,微微弯下身让两人之间空出些缝隙。

姜钰雪被他抱在怀里,脸颊在他胸膛上压出个小包。对方的发冠早已散开,青丝挂在她肩膀上,随着他的动作滑到后背。

她在这丝丝缕缕中偷偷盯着他的双唇,等待下一次进攻的机会。

余光之间,发现了那时常令她感到骇人的愠色中,这次竟带了丝无奈。

好像生气了,又好像没有。

姜钰雪读不懂他。

“殿下……”姜钰雪伸手靠近他的脸,被裴敛一把抓住。

“你又要做什么?老实些。”裴敛训道。

姜钰雪也没有挣脱,只是依旧盯着他的眼睛,开口道:“我上次亲你,你是什么感觉?”

裴敛闻言一怔,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我听说,”姜钰雪见他没回话,继续道,“如果喜欢对方的话,亲吻就是软软的、甜甜的、快要融化掉一样。”

她说着,将脸挪到他视线内,直勾勾地看着他,问道:“殿下……有感觉吗?”

裴敛呼吸一滞,微不可察地抿了抿唇,眸中闪烁着

??????

移开视线。

姜钰雪追着他移开的视线,把头又探了探,期待地追问道:“有吗?”

裴敛顿了几息,面无表情道:“没有。”

“嗯……?”姜钰雪皱皱小脸,又问道,“没有?”

“没有。”裴敛没再看她,只是专注着解着手头剩下的最后几个结。

“那我们……”

忽的,白玉般的手扣住他的脖子,将他压至她面前,目光灼灼地看向他,低语道:“现在再来一次。”

温热的气息化作潮湿的雾水,打在他的唇瓣上。

裴敛下意识抓住榻褥,鼻尖涌入对方身上清甜的香气。

姜钰雪对准他紧闭的唇瓣,支起身欺了上去。

然而,就在即将贴上之时,姜钰雪的视线陡然天旋地转,整个人被推倒在榻。紧接着浑身被包了起来,在榻上连着转了好几个圈,最后眼冒金星地停了下来。

裴敛从床帘上取下系绳,将包裹在姜钰雪周身的榻褥捆起来,严严实实地打了个结。

尔后,背过身去,将衣服重新穿好。

姜钰雪被榻褥捆成了一条绵绵虫,在榻上扭来扭去拼命挣扎着。但这系绳打的结着实紧,她越是挣扎,这结便打得越加牢固,最后只得不甘心地哀嚎道:

“殿下——!你欺负人——!”

裴敛很快便穿好了衣服,衣领整整齐齐地包裹住锁骨,青丝扎成个半髻,又回到了那副矜贵端庄的模样。

他负手而立,居高临下地看向榻上的人,警示道:“姜小姐,我视你为王府一员,自认为有义务保护你。”

“但你今日之举,却是心怀不轨,巧舌如簧,不仅对我诸多冒犯在先,甚至反手构陷在后。”

“现罚你禁足自省七日,不得踏出院门。即刻起,反思悔过!”

说罢,没有再多看她一眼,转身往门口走去。

姜钰雪不敢置信地听着他说的话,撅起屁股抬头唤道:“殿下——殿下——!!!”

裴敛没有理她,阔步走到门口,一把打开房门,踏了出去。

姜钰雪扭了扭身子,从里面抽出其中一只手臂,尔后推了推那榻褥整个人游了出来。

见人要走了,她也顾不上穿好衣服,拔腿就往门口跑去。

就在那人踏出房门那一刻,用力一跳,哐的一下压到他背上,搂住他的脖子,抬手捧起他的脸亲上去。

裴敛怎么都没想到她竟还没放弃,整个人没来得及躲闪,柔软的触感碰上了他的唇角,“啵”的一声,被轻轻地啄了一下。

虽没有正正亲到唇,但嘴角也是可以的!

姜钰雪得逞,欢天喜地地从他背上下来,又猛地将他往前推了出去。尔后飞快地锁上门,把他关在了门外。

晃过神时,裴敛已被对方赶了出去,诧异地愣住原地。

“姜钰雪……!”他不可置信地转过身,隔着门朝里面的人斥道。

里头的人捏着嗓子,回道:“姜钰雪不在!”

裴敛气笑地冷哼几声,不想再多同她计较,转身走出了小院。

守在院门的侍女在看见他时,脸上骤然生出惊异之色,忙低下头,耳尖发红。

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侍女同样如此。

裴敛狐疑,路过鱼塘时顺手照了照水面,发现被她吻过的唇角上,竟是留下了粉色的口脂唇印。

他面色一怔,抬头用衣袖擦去,沉着脸快步往自己院里走。

姜钰雪这边累出了一身冷汗,虽没有完全的胜利,但也成功亲到了他一点,开开心心地唤人给她打水沐浴,洗去身上的汗。

而裴敛这一侧,明明已经擦去了唇印,一路上依旧是遭遇着下人们诧异的眼神。

他没多想,只当是因为他此时确实没什么好心情,叫下人们觉察了而已。

一直待他回到寝屋,让洛十一唤人给他打水沐浴时,就连洛十一都没有忍住多看了他几眼。

“我脸上有东西?”裴敛见洛十一的神色,问道。

洛十一识相地摇了摇头,回道:“并、并未,小的只是见殿下从侧妃的院子里出来,有些新奇罢了。是小的逾越了。”

裴敛叹了声气,没再理会,将下人都屏退后,自己卸了衣服准备沐浴。

然而,却是在卸下腰带的一瞬,一抹红印入眼中。

裴敛一怔,仔细一看,那是件锈了鸳鸯的赤色小衣,与他的腰带纠缠在一起,小小一件,被缠得皱巴巴的。

他方才,竟就是在腰间挂着这么一件小衣,一路从她的院子里回到自己院中。

裴敛抓着浴桶的边缘,无奈地深深叹出一口气,看着地上的小衣,舔了舔唇瓣,目光闪烁:

“怎么又是甜的……”-

姜钰雪被禁足了好几日,用膳什么的也只在自己院中。

新月见她被罚,愁得给她出谋划策,让她之后好修复修复关系。

姜钰雪倒不觉得禁足有什么,除了不能出院子外,也没什么不同,反正她平日里也出不了王府。

更何况,这几日她都不需要一大早的就去用膳了。

实在是美哉美哉。

“侧妃。”

姜钰雪正和新月聊着,门外忽的传来管事的声音。新月忙去开了门,将人带了进来。

“侧妃,劳烦收拾一下,准备两个时辰后出府。”管事说道。

“啊?”姜钰雪疑惑道,“可是我不是被禁足了么?怎能出去呢?”

她眉心一跳,心虚道:“难、难道是……要赶我走?”

“不是。”管事摇了摇头,解释道,“后日是世子生母,也就是端王妃的祭日,按照规矩,应当是由正妃陪同殿下一并去的。”

“但,如您所见,殿下尚未继位,目前只有您这么一个侧妃。”

“老奴同殿下商量了一番,决定还是带姜侧妃一并去了。”

说着,老管事给姜钰雪使了个眼色。

“还请侧妃快些准备。”

就这样,新月和几个侍女忙前忙后地给她修整了一番,又收拾了些路上要带的东西,就这么一齐出了府。

载人的马车停在王府门口,裴敛已经在车厢中候着。

姜钰雪连着几日没见过他了,今日这一见,竟还有些紧张。

希望他已经消气了……

姜钰雪走进车厢,一眼便看到靠在窗边闭目养神的裴敛。

看上去还是同往常一样,沉默不语,不怎么搭理人。

“殿下……”姜钰雪悄悄唤了声,捋了捋裙摆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她正打算将自己这边的车窗打开一些,便听到他冷冷令道:“坐过去。”

第28章 第28章 不许靠近

闻言, 姜钰雪缩了缩脑袋,迟疑地回头去看。

裴敛仍旧维持着方才的动作, 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

姜钰雪看了看周遭,疑惑道:“过去哪儿……?”

她现在就坐在靠边儿的位置呢。

裴敛抬眸看了他一眼,视线移到他斜对面的位置上,示意道:“劳烦姜小姐离我远些。”

姜钰雪看了眼那个位置,感觉那儿窗口大,风也大,但还是努努嘴, 应道:“好吧……”

马车行驶, 车轮压过有些崎岖路面, 车厢内随之颠簸。

车厢内的两人一路沉默不语, 各自看着窗外的景色,来往人声不断。

不知是否是因为出门赶了些,来不及好好吃饭,姜钰雪隐隐觉得肚子有些不适, 说不上来是疼还是酸,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

“殿下……”姜钰雪皱着眉,向裴敛搭话, “我感觉有些不舒服……”

裴敛暼了她一眼。

她今日着了一身白,面带素妆,胭脂不似往常那般着粉,黛眉微蹙,一双无辜的双眸期盼地看向他, 可怜兮兮的。

又是那副样子。

分明方才出来时还活蹦乱跳的。

裴敛本不想回她,可见她那副模样,轻吐

椿?日?

一息, 还是开口问道:“你有何不适?”

姜钰雪在车厢内弯身站起,往裴敛的方向伸出脑袋,说道:“感觉头晕晕的,殿下能不能帮我看看。”

说着,她凑到裴敛跟前,抬手便要抓住裴敛的手。

裴敛往后躲开,不悦道:“姜钰雪,你又要做什么……!”

姜钰雪被他撇开手,知晓他还在生那天的气,喃喃解释道:“我就是想让殿下帮我探探额头……”

车厢内有些颠簸,姜钰雪抓着车窗的边缘,险些撞上裴敛。

裴敛因着前几日的事,不愿与她过多接触,遂命道:“你自己身体是否不适,你自己最清楚。”

“坐回去。”

被凶了一遭,姜钰雪无助地咬了咬唇,老实坐回了窗边。

风涌进车厢内,在她面上刮着。

她身上使不上劲,没有什么精神,吹些凉风或许还能精神些。

而且,她还有——

她从袖中掏出一小包油纸,里面装了几颗大枣子,是新月怕她饿着,在上车前给她塞的。

大抵只是饿了吧,吃点东西或许就好了。

姜钰雪想着,看了看裴敛,想着是否要同他一齐吃。但看他显然还在生她的气,不愿搭理她,便没敢再多与他搭话,打开油纸自己吃了起来。

裴敛一手撑在窗台边,待她老实坐稳后,悄悄隙开一只眼看她。

说是身子不舒服,吃东西倒挺勤快的。

尔后移开视线,没再搭理她。

车厢内又沉寂了许久。

姜钰雪的手紧紧攥着裙子,额头不知何时渗出了细细的冷汗。

奇怪了,她分明已经把油纸包里的枣子吃了大半,肚子还是不舒服。

甚至从原本的酸胀,逐渐变成了阵痛,脑袋也越发的沉。

姜钰雪偷偷往裴敛的方向看去,想向他求助。

但此时的裴敛正闭目休息,对她的视线没有丝毫反应。

无奈,姜钰雪只好低垂着头,手捂在小腹上忍着。

待傍晚时候便可以在客栈休息了,再坚持一会儿,忍到那就解脱了。

她这样想着,脑袋开始一下一下痛了起来,整个人也不清醒。周身一会儿像被凉水浇过,一会儿像被火烤过,忽冷忽热的。

渐渐的,视野变得模糊,头重得抬不起来,终于是控制不住一头倒了下去。

“姜钰雪……?!”

油纸包的枣子滚落在地。

裴敛眼疾手快,抬手抓住她的肩膀,让她倒进了自己怀里。

“姜钰雪,你怎么回事?”裴敛轻轻晃了晃怀里的人,脸颊触碰到她的额头,这才恍然发现。

她发热了。

“停车!”裴敛忙喊下车夫,抬手关上了车窗,不让风吹到她,又摸了摸她的额头,唤道,“姜钰雪,还醒着吗?”

怀里的人呼吸急促,眉头紧紧蹙起,面无血色。

裴敛将人抱起,带着人来到最近的客栈,又让人去唤大夫过来。

他怀里抱着人,正要放在榻上,忽的手臂被抓住,手背上落了几滴水。

“殿下……”

裴敛闻声低头看去,怀里的人已经醒了过来,正啜啜哭着。

“你怎么样?难受?”裴敛将她轻轻放在榻上,弯下身看她。

姜钰雪抓着他的袖子不放,脸颊上淌着泪,耷拉着唇角委屈道:“我、我难受……”

“和殿下说,但是殿下生气了,不理我……”

“我就、我就忍着……一直忍着……”

“我好疼……”

她边说边抽泣,话说得黏黏糊糊的,泪水也大颗大颗地往下落,整个人委屈极了。

裴敛闻言一怔,想起方才在车厢上她反复向他求助的眼神,心头不由一紧。

“无事了,”裴敛抬手用拇指擦去她眼角流出的泪,声音骤然放轻了许多,“是我不好,你莫哭了。”

听他这般说,姜钰雪一下哭着钻进他怀里,左右蹭了蹭,找了个舒坦的位置埋了进去。

裴敛被她抱得突然,下意识想推开她,但又想到她确实因为他受了委屈,遂无奈地叹了口气,任她往自己怀里拱。

待她老实了些,裴敛轻轻将挡在她脸颊边的碎发撩到耳后,温声道:“大夫要晚些才到,你发热这样突然,恐怕不是一般的风寒。”

说着,大手虚地抚在她烧得有些发红的小脸上,说道:“将脸抬起来些,我先帮你看看。”

裴敛的怀抱很温暖,结实的肌肉围绕在姜钰雪的周身,让她内心平静了许多。

虽然脑袋、肚子还是疼得厉害,但至少没有方才那般难受了。

她顺着他手掌的动作抬起头,对上他眼底难得的温柔。

似平静的湖面,又似被柳絮撩动过的湖水。

姜钰雪看得有些发愣。

“张嘴。”裴敛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轻声指示道。

姜钰雪还未晃过神来,只是脸上挂着泪痕,懵懂地看向他。

裴敛也不急,拇指轻柔地在她唇上来回揉着,重复指示道:“张嘴。”

这下姜钰雪总算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缓缓张开嘴来。

裴敛在她唇瓣上揉着的拇指停下,转而按在那唇上。

往日里湿润柔软的唇瓣,今日却变得有些发干,血色也不大好。

裴敛不觉蹙眉,声音又轻柔了许多。

“对。”

“乖。”

“再张开些。”

“让我看到你的喉咙。”

“来,啊——”

“啊————————”

姜钰雪按着他说的张开嘴,长长地“啊”了一声,收获到了他一个温柔的摸摸头。

“喉咙有些发炎。”裴敛定断道。

接着,他又将拇指往她嘴中探了探,撬开她抵在下颚处的舌尖,指示道:“把舌头伸出来。”

姜钰雪嘴里被他的手指塞着,没法好好说话,只能按着他说的慢慢伸出舌头。

裴敛盯着她伸出来的舌尖,温声鼓励道:“对,很好。”

“就这样,抵着我的手。”

“把它吞进去。”

“舌头再伸出来些。”

“能做到吗?”

姜钰雪试着照做,放松舌根,让他的手指往嘴中深入。她的舌头被迫伸了出来,眼角没来得及擦的泪也流了下来,就这样仰头看着他,嘴里发出嘤嘤的声音,等候着他的回复。

“对,就是这样。”裴敛看着她的舌头,安慰道,“有些难受,你稍微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他说着,盯着她的舌头看了几息,尔后轻轻拍了拍她的头,说道,“好了,收回去吧。”

姜钰雪把舌头收了回去,呼呼地喘了几口气。

裴敛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津液,说道:“舌色浅,舌苔白,脾虚,气血差。喉内有些许红肿。”

姜钰雪听着,这些确实都是她以往常有的问题,遂认同地点了点头。

直到听到他忽的说道:“你在府中偷吃甜食了?”?!

姜钰雪心里一跳,眼泪瞬间吓停。

他他他怎么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