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贞的腿被掐住了, 为了固定他还是因为什么,周道森的手掐住了他的大腿,不是轻轻地握住, 是很重的力道, 尖锐的指甲扎着他的皮肤,掐得好深, 好痛。
周道森重新覆上来的时候,虞贞本能地应承, 他想去抱周道森的脖颈, 可他的双手被压得太紧,堵在胸口无法向上, 他只能去攥周道森的衣服,去感受面料下硬挺的肌肉,空调已经打开, 虞贞却还是摸了一手滚烫。
他被捞到了灶台边缘, 快要从上头掉下来, 夹紧周道森的腰腹,虞贞想要说话, 又被舌尖抵着无法泄出声来, 虞贞闷哼两声, 在他的闷哼中, 周道森吻得越来越急,虞贞从主动配合到后来有点不知所措,想停下喘息,却连抗议都发不出去。
他微微后仰, 周道森很快就逼了上来,虞贞束手无策, 要说什么也说不出去,一轮又一轮无限制的亲吻让他头昏脑涨,“周,周道……唔嗯。”
周道森捧起虞贞的下巴,让那张脸无法分心和逃离,光源对着虞贞的眼睛,使他不得不闭上眼,紧紧闭着,不要睁开,周道森需要那样。
挺直脊背对虞贞来说不是难事,但无法垂下的脖子也随着时间流逝而感受久撑的疲惫,他双腿中站着的男人有些野蛮失控,一个吻演变得似乎不再是一个吻,是某种执念。
轻声细语被吞噬腹中,连带着微不足道的抵抗,周道森吻得凶蛮而火热,虞贞抬了抬膝盖,双臂搭在周道森的腰腹,与那舌尖搅弄在一起,荡漾的春情布在脸颊,只要想想他是在和谁接吻,全身就像过了电那样酥麻。
好软,好软。
周道森只有这一个感受,虞贞的舌头有苹果汁的味道,湿滑的口腔任他蛮横地闯荡,拘谨在这接吻中被粉碎得不见一点,周道森呼吸急促,神经被痛快侵占,人在痛快中往往是放肆而堕落的。
他们相拥着吻得昏天黑地,吻得焦急中碰倒了油壶,“咣当”倒在灶台,食用油沿着瓷砖一路流淌在洁净的地板上,周道森在一阵急促中恍然扭开了头,抵着虞贞的肩膀,沉重地喘息。
虞贞无力回应其他,他的下巴垫在周道森的肩膀上,仰着脑袋闭着眼粗喘,二人如同溺了水,厨房内一时只剩下喘息声,再无其他。
食用油一点点流过灶台和地板,虞贞明显感到腿边的湿润,惊觉着低下头,他听到了声音,知道有什么东西倒下了,可一看才知竟是油壶,他惊道:“周道森,油洒了……”
周道森双臂抵在虞贞两侧,埋在虞贞的肩颈呼吸,闻声不置任何话语。
虞贞逐渐恢复心神后,听着男人的喘息,身体也跟着灼热起来,抱住周道森的腰,虞贞低声关心:“还好吗?”
周道森每一声喘息都携着令人担忧的沉重,像一头猛兽在激狂时被突然扼制住了命脉,虞贞任由油水浸湿他的裤子,满心都在一个人身上。虞贞亲吻周道森的耳垂,每一下都是蜻蜓点水,却又密密麻麻。
周道森在恢复心神之后,也并没有开口说话,他沉默着。从呼吸中,虞贞知道他冷静了,抬手抱住周道森,送上自己温暖的身躯,枕着周道森的肩膀,垂眸看一点点往下滴落的油,再也不发一言了。
阳台的苏牧等待投喂,急得用爪子扒落地窗,却未得到任何回应,刺耳的磨爪声传进厨房,如同挠在了虞贞的心尖。
“你想要吗?”虞贞温柔地问,“我可以给你的,我说过的,我愿意那样。”
周道森盯着灶台墙面的瓷砖,不语。
动荡的心情没有全然冷静。
虞贞抚摸周道森的腰腹线条,将他的诚意奉送到周道森面前。
他对周道森有迫切的渴望,也有十足的耐心,论起来,虞贞自己也没有恋爱经验,但他和周道森不同,他浸淫酒色场所太多次了,对情感那些事更是通透,无需与人开始,他已然像身经百战那样熟悉每一个反应与心理。
周道森没有回答他,而是低声说了一句:“我做错了。”
虞贞抚摸的动作一顿:“什么?”
周道森攥住他的腰,深深闭上眼了眼睛,气息蛊惑人心,瞳眸一片自责:“我不该这样的。”
他指这个吻。
这个没有收敛的,激进而失态的吻。
虞贞扶着他的胸膛,扭过头来,和周道森对视,看他眼里未尽的欲色,瞳孔没有往时的冷静,歉意夹杂其中,引虞贞心动地去抚摸他的眼角。
“你没错,”虞贞纵容地说:“亲吻自己的男朋友,怎么亲都没错,我已经是你的人了,哪怕你今天让我窒息在这个灶台上,我不认为你有错,你就没错。”
周道森却起了自疑:“是吗?”
虞贞手指撑开,捧住周道森的脸,点头顺话:“是啊。”
他好喜欢这个男人,任何的反应,都令虞贞心颤,他要的明明是与他睡一觉,他馋得明明是他的身子,可是对周道森的耐心和哄他高兴,都像是一种本能,变成了会让虞贞快乐的事。
周道森执着他的道理,神色带有愧意,“一段好的感情,我不认为它应该在初定时就发生这些暧昧,接吻,也该到达一定的时间,你我彼此了解了吗?”
虞贞轻笑了一声,明白了周道森的顾忌,他捧住周道森的手,说道:“没有。”
带着周道森的手来到自己的面前,虞贞枕进他的手心里,目光真挚地望着对方,柔声说:“可我不觉得谈恋爱是要走程序化的,一定要先了解才可以接吻吗?水到渠成你我都有这个想法,就不可以了吗?是谁规定一定要先了解才能去暧昧,这个世界上多的是比我们更放肆的情侣。”
“我不想那样,”周道森眸色过分认真,计较着:“让我们的关系看起来更像是交易。”
他循规蹈矩,认为恋爱开始也有它的步骤,亲热行走在了解之前,人欲领先情感之前,过于随便。
虞贞感受着周道森掌心的温度,看着男人懊恼的脸,他体贴周道森的心思,柔声规劝:“我理解你说的,理解我们应该在情感深刻时展开一切,可是周道森,我想亲你,也想你来亲我,我想要的好多好多,我们不应该从今天开始算,而是从眉来眼去时开始算,我们已经有了感情基础,虽然还没有了解到一个深度,可我们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们当然可以接吻,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许你许就够了,我是你男朋友,你想要,就可以向我提出要求,反之我也是一样,不止接吻。”
陆平威的恋爱关系在周道森眼里并不正常,周道森目睹过陆平威如何对待他那些恋人,周道森不愿意那样对待虞贞,陆平威可以和认识一个小时的男人上床,周道森不愿意,他和陆平威的恋爱观是不同的,他要虞贞,要的不是一个小时,一天两天,或者说尽兴而已。
周道森的眸色复杂,不可动摇,虞贞停止卖萌,垂下手,却没有选择放开周道森,他揉捏他的手指,垂眸说:“你有你的恋爱观,我也有我的,我喜欢你好久了,你亲我,我只会觉得高兴,不会觉得被冒犯,就算你现在要我……”
未完的话被一根手指堵住,周道森按压在他唇边,那只手脱离了虞贞的揉捏,按在了灶台另一侧,周道森凝视着虞贞的眼睛,字句清晰:“虞贞,你说你是卖的,你又说你不是,我不管你是不是,也不管你出于什么心态来耍我,我只对你有一个要求,请你把我和你从前来往的男人划清界限,不要拿对他们的心态来对我,也不要认为我和他们的心思一样,我不轻易跟人谈恋爱,我既然谈了,就代表这段关系我是冲着永远去的。”
周道森指腹擦过小猫的唇,虞贞愣愣的,他严谨地说:“感情这种事我经验不多,但我迟早会懂,会完全明白,我希望是你教我,不是后来形形色色的人,如果你认为我们的关系是随意的,你现在就可以叫停这段关系,我不会恼火,如果你认为不是,请你不要把我和你过往接触的任何人比较,我要你投入,要你的真心,要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我不过问你的从前,你只要记住你是我的恋人,你和我之间是公平的关系,不要轻贱自己,做得到吗?”
虞贞微微张唇,被指腹揉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荡起柔软,周道森的眼睛好亮,好有神采,又好凶,完全不是在跟他商量什么,溃败在那样的神色下是合情合理的,他无从反驳,静静地张望着。
“做不到?”周道森直起腰,神情陡然冷淡。
虞贞承认,他有一丝怵周道森,怵认真的周道森,他太稳了,有着强大的说服力,叫人无从驳斥,除了点头给不出其他反应,虞贞承诺道:“做得到。”
周道森眸光柔和了一些,他喜怒不形于色,开心时不会像人家那样放声大笑,恼火时也不会狰狞着脸,内核稳定面上总是很难拿清楚他的心情,眼神是唯一可以窥探内心的窗口。
周道森环住虞贞的腰,将人从灶台上抱了下来,油壶里的油已经全洒干净了,在地板上氤氲一片。
“裤子脏了,”周道森低眸,看虞贞湿润的裤子,“我来处理,回去洗澡吧。”
虞贞提着裤子看了看,油乎乎的,难受得很,他点了点头,迈出去几步,心里复杂地回望周道森,却也不知说些什么,虞贞想了想,问道:“那待会……我还过来吗?”
周道森蹲下身,持着一块抹布盖在油污上:“过来吃饭。”
虞贞说:“好,那我先去洗澡。”
周道森抬头看他,虞贞走出了厨房。
回到自己的公寓里,虞贞心下激动,他抚摸自己的唇,眼角还有红晕,周道森伏在他肩上喘的每一口气,都令他的身心烈火如焚。
缓了一会的神,虞贞去到厨房处理裤子上的油污,他穿了一条米白色的休闲裤,油污的痕迹明显,这条裤子不是什么品牌货,他脱下来,新鲜的油渍用洗洁精很轻松地搓洗干净,虞贞将裤子丢在收纳筐里,就去浴室放了水,他今天要好好地泡个澡。
虞贞喜欢囤东西,日常用品会准备两份,例如洗发水之类的,以便于能及时更换,今天去拿新的洗发水,才发现柜子里空了,他又可以网购了,近来心思扑在周道森身上,很多东西都该去补货,他忘了,计划着明天。
正在他洗澡时,房门响了。
敲门的动静大,他不能辨别来人是谁,周道森么?可他应该不会如此暴力,虞贞身子还泡在水里,没法及时开门,他等了会,那敲门声还没停,虞贞冲了头上的泡沫,拿着浴巾裹住自己,心烦意乱地走到门前,敲门声却没了。
他从猫眼里去看,外头没有人影,门前似乎是空的,虞贞有不详的预感,略等了会儿,他打开门,门外空无一人,走廊里静悄悄的,鬼影也没有。
虞贞蹙起眉头,房门上没有改变,监控对着楼道,他身上的水没有擦干,在地板上形成长长的水痕,虞贞揣着疑问回到浴室里去,这一回没有心情再泡澡,他在花洒下冲洗了身体,就从浴室里退出来了。
拿起手机,检查未接来电,通话界面没有异常,除了陈清怀问他近期拍摄的事,再无其他,虞贞心里不安,擦了擦头发,坐在客厅里,默默想着什么。
片刻,虞贞给陈清怀去了一个电话,问他有没有来过,陈清怀还在外面跟人吃饭,不明白虞贞的意思,虞贞知道,他想错了。
那会是谁?敲错门了?
“汪。”隔壁的狗叫声传来,虞贞放弃了思索房门的动静,他去柜子里找衣服换上,搜了一套新的睡衣,换在身上后,喷了点香水在上面。
他在卧室里折腾了许久,头发还没有来得及打理,简单收拾了下浴室,就准备去帮周道森做晚餐了。
凑巧,虞贞刚走到门口,房门就响了,他应门迅速,发现周道森站在门前,虞贞立马打开。
“好了吗?”周道森问。
“嗯,才刚洗好澡,”虞贞说:“我换鞋子,马上就来。”
“就穿这个,”周道森俯视他脚上的拖鞋,“不是外人。”
虞贞想了想,停下了换鞋的动作,把鞋子扔了回去,说道:“好。”
周道森等他出来,虞贞却拿着手机,操作了一下,便拉着周道森的手放在了门锁上,“录入。”
周道森低头问他:“现在就给我录密码?”
“你不是也给我了吗?礼尚往来,”虞贞带着周道森的手指按在验证区,“我的门锁比你的简单,按两下指纹就好了。”
周道森配合着将指纹录入进虞贞的门锁,虞贞录完指纹,抬头对周道森说:“好了,现在你也有我房间的密码了,随时欢迎你进来。”
周道森摸了摸他湿润的发,温声问:“没吹头发?”
虞贞看了看他的手腕:“天气热,很快就干了。”
“你头发有点长,吹了吧,我帮你。”周道森带虞贞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将吹风机翻出来,找了个合适的插座,按钮打开,新科技的吹风机噪音轰轰,却也不会掩盖说话的声音。
虞贞被安排在一个单人沙发前坐下,这个位置靠近阳台,阳台的落地窗没有打开,苏牧犬本还在扒窗户,吹风机响起的那一刻,它躲到了一边,只露出半截尾巴。
“它害怕这个声音。”周道森手指拨动着虞贞的发丝,解释着。
虞贞不养狗,不知道它们怕什么,不过他在网上看过,大多数小狗会怕鞭炮声,吹风机的声音也许会让小狗感到不安,苏牧体型大,但也跟小型犬似的,窝在角落里,小半截尾巴支出来,虞贞一瞬间没那么怕了。
“你怎么不把它放进来啊?”虞贞问,狗是亲人的动物,它们对人有情感需求。
周道森说:“你不是害怕吗?”
温热的风在头顶上吹过,虞贞盯着那半截尾巴说:“我可以试着跟它相处,相处多了可能就不怕了。”
他怕狗是天生的,没有被狗咬过,也没有其他阴影,他从记事就怕狗,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就是怕。
“那我待会把它放进来?”周道森的手指缠绕着虞贞的头发,吹风机移到发尾,温度适宜,不会烫到头皮。
虞贞说:“嗯,它不会咬人吧?”
周道森向它承诺:“没有前科,不会。”
虞贞安心了一些。
吹完头发,周道森收拢起长线,将吹风机搁在桌子上,打开了落地窗的门,苏牧兴高采烈地钻了进来,虞贞站在一边迎接它,苏牧被养的很好,并不怕人,冲着虞贞就去了。
虞贞做了心理准备,可大狗向他跑来时,他的心还是提了起来,本能地往后躲,苏牧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围着他转圈,尾巴甩在虞贞的腿上,激得虞贞不断挪动脚步和它拉开距离。
周道森蹲下身来,握住大狗的项圈,让它停了下来,苏牧坐在地板上,吐着舌头,周道森说:“你摸摸它。”
虞贞安分下来,伸出手来,象征性地要去抚摸,还没碰到大狗的脑袋就缩了回去,大脑自我欺诈:“挺可爱的。”
“你没有碰到它,”周道森握住虞贞的手腕,拉他到苏牧的面前来,亲吻了下虞贞的手,抬起头说:“不会咬你的,大胆一点。”
虞贞蜷了蜷手指,滚动喉结,想着豁出去算了,一下子的事,把手伸出去,苏牧就抬起了脑袋,虞贞的心陡然一惊,缩回手,提出要求:“你不要让它看我。”
周道森捏住了苏牧的嘴巴,捧走它的脸,“摸吧。”
虞贞的手艰难地抵到苏牧的身上,颜色鲜亮的毛发比他以为得柔软许多,天气炎热,狗狗的身体像个小火炉似的,虞贞摸了下迅速收回去,狗狗没有异常的反应,虞贞渐渐鼓足了勇气,又摸了一下,这次足足把手抵着苏牧的身体长达三秒钟。
周道森捏着苏牧的嘴,另一手抚摸大狗的脑袋,问道:“怎么样?”
虞贞说:“它身体真烫。”
周道森手背滚过大狗垂下的耳朵,苏牧拿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周道森说:“它热,一身毛发散热困难,吹会空调就好了。”
虞贞越摸越胆大,他弯腰,将手向上移,去抚摸苏牧的脑袋,梳子似的抓了抓它的脑袋,“真可爱,你养它多久?”
“几个月,我妹妹的爱宠,不是我的,我只是帮忙养着,谈希快回来了,它也快离开了。”周道森不喜欢狗,即使要养,他也不会养苏牧,可人是个复杂的生物,喜欢和习惯都会被改变,他适应了这只狗的存在,从一开始接手,到现在想养好它,发生了很大的心态转变。
虞贞顺着苏牧的毛发向下梳,手指轻柔地滑过狗狗的后背:“你妹妹肯定很善良,我听说喜欢狗的人心肠会很好。”
“话不知道对不对,但周谈希这个人确实没干过什么坏事。”周道森说。
虞贞关注点清奇:“这么说你干过啊?”他还真想不到周道森会干什么坏事,他看起来完全不可能。
周道森却说:“怎么没干过?我又不是圣人,我欺负过我堂弟,打得半死。”
哥哥教训弟弟理所应当,打得半死这种形容词就不太正常了,虞贞没有兄弟,独生子无法理解周道森的弟弟犯了什么天大的错,会被周道森用这样极端的形容词描述,他问:“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