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贞咬着周道森的耳朵, 呜了一声说:“嗯,听明白了。”
他向他承诺:“再也不这样了。”
可教化的人是被喜欢的,周道森和虞贞也许不是一路人, 但他会努力让他们成为一路人。
这其中彼此都不能懈怠, 彼此都要同心协力。
虞贞今晚洗了两次澡,是自己作的, 赖不了别人,夜里的他心事重重, 周道森附耳问他, 虞贞说,在想他去上海的事。
他担心周道森的衣食住行, 上海是繁华城市,周道森出身优渥,性格也没问题, 去哪儿都不需要别人担心, 虞贞说不清自己担心什么, 真的是担心他的衣食住行吗?仔细想想,好像不止是这样。
周道森亲吻他, 抚摸他, 他不会讲暖心的甜言蜜语, 但会给小猫需要的承诺, 虞贞在周道森的承诺下逐渐安定了心神,捧着周道森的脸回应,说那你每天都要给我打电话。
在谈这段恋爱之前,虞贞没有想过自己可以这么黏人, 可他对周道森就好像是一种本能亲近,好像真是他养的一只猫, 周道森是他的主人,他无法忍受与之分离。
他想尽快地从热恋期脱离出去,他黏着周道森,一天又一天,亲吻周道森,到自己厌了倦了够了才行,然而事与愿违,他没有亲够周道森,他贴近他,依然无比想要与之亲近。
他病了,虞贞觉得自己病了,周道森走后,他要找医生看一下自己才行了。
段晨和陆平威给周道森摆了一个送别宴,送别宴当天,周道森和虞贞一起去赴了约,周道森是不乐意参加的,他认为这是麻烦别人的事,没有必要,可陆平威要整活,段晨在一边起哄,他还是去了。
陆平威不是自己来的,他携着陪伴他挺久的那个小嫩模,小嫩模的嘴巴很甜,一口一个周哥晨哥地叫,跟大家很快就混熟了,桌子上散烟的时候,小嫩模双手去接,礼数周全,博得了众人的好感。
在此之前,虞贞是不喜欢这个小嫩模的,同行相斥,小嫩模自己也感受得出,于是餐桌上有刻意地与虞贞搭腔,两个人面上谁也没有小气,应付得体,聊的仿佛亲近朋友那般,虞贞对小嫩模的防备心消了。
虞贞在搏击馆这段时间,认识了许多人,但餐桌上仍有他第一次见过的脸。
周道森的送别宴上没有令人讨厌的恭维或者吹牛环节,大家就是喝喝小酒,抽点烟,彼此聊聊过去,聊聊未来,分享下看法,就是对周道森的祝福了。
“我是16年去的上海了,也可以过去看看了,抽个时间去旅个游,说不定还能碰见周哥,到时候麻烦周哥的照顾哈。”那人扶着酒杯说,周道森今晚喝酒了,谁的面子都给,谁来敬都喝,他酒量深不可测,轮了两圈,也没有醉意,眼眸还是清醒。
陆平威边抽烟边说:“你快坐下吧,你想去旅游叫我一声的事,我开个飞机送你去,够不够?”
“忘了咱们这儿还有个天上飞的了。”那人回应陆平威,大家开始调侃起陆平威。
虞贞对陆平威是飞行员这件事还没有明确的感受,这时知晓陆平威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也是挺厉害的,周道森身边就没有废人,除了他这个空有一身皮囊的男朋友。
周道森在饭局上的视线最多停留的地方还是虞贞的身上,他限制虞贞喝酒,关心虞贞的情绪,贴切到不需要站起来官宣,就已经有人眼尖地发现了猫腻。
“我去下卫生间。”虞贞在周道森耳边低声,周道森许了。
天气阴着,餐厅里温度把控得刚刚好,碰见段晨,对方含着笑说:“谈了?”
虞贞一愣,抬眸望过去,镜子里的段晨拿着纸巾擦着手,笑容神秘:“别瞒着,没人反对,我本来就觉着你们俩的关系不太一般,他总为你打电话到我这儿来,他是最不喜欢这些麻烦事的。”
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还是虞贞看向周道森的瞳孔,会微微放光,他自己并未察觉。
“瞒不过你。”虞贞笑了笑,冲干净手,也拽了一张纸巾在手里,“段老板替我保密。”
段晨说:“不用你说我也会这么做的,我就是怕周家那边……”
“他们不会知道的。”虞贞笃定地说,段晨打量他,琢磨他的用意。
虞贞将纸巾丢在垃圾桶,没有解释。
段晨蹙起眉头,听这意思,他和周道森好像并不是奔着长远去的,如果是,怎么能瞒住?如果不是,又是什么意思?
“你们是决定怎么办?”段晨问,他在乎的是周道森,跟虞贞倒是没有很亲近,他们只是很普通的交情。
他无法想象周道森要怎么解决这样的难题。
虞贞颇有自知之明:“走一步是一步吧,我跟他,多瞒一天就能多谈一天,其他的,我不奢求了。”
眼睛没有嘴巴老实,他看起来贪心极了,人总是喜欢把得不到完不成的事狡辩为不在意不需要了。
段晨对这样的决定心知肚明,周家那几个他不是没有打过交道,虞贞是不可能突破周家的底线的,他很聪明,就应该这样,不能妄想太多,得不到的。
“能跟他谈两天恋爱已经很不错了,”段晨的安慰另辟蹊径,“你以后不会谈到比他更好的人了。”
“我知道,”虞贞笑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满足啊。”
早时是不知道的,是跟周道森在一起之后,他才知道这个男人有多迷人,周道森在教他珍视自己,哪怕他这副身体已经被无数人视奸过了,周道森仍然认为他是珍贵的,认为他们的第一次应该发生在稳定的状态,虞贞没有碰到过让他珍视自己的人,除了周道森以外。
所以他就算爱上周道森,也是情理之中吧。
段晨说:“你能这么想最好,我不了解你们的感情,说句会让你不舒服的,周道森选了你,我就站你。”
满眼对周道森的信任,虞贞没觉得被冒犯,他为周道森有这样的朋友而感到开心。
他对段晨笑了笑。
他们是成年人,很多话不需要都表在台面上,心里有数的事,没必要反复地申述,反复地提。
虞贞对周道森和自己的关系,有清晰的认知,贪心和现实,他还是站在现实里,和周道森之间再怎么浓情蜜意,结果都是有定论的,他只是享受过程而已,用力地去感受这个过程,不留下遗憾是唯一能尽力的方向。
回去的路上,段晨问虞贞,怎么不跟着周道森一块去上海,虞贞模棱两可地回答了过去,二人一同回到了餐桌。
周道森的送别宴有人喝大了,需要帮忙送回去,周道森自己也喝了酒,但他没醉,餐席上大多都碰了酒,驾驶员不够分的,只得请代驾,将醉鬼一个个安排好,周道森和段晨等人才慢慢地撤离。
整个送别宴,陆平威没有跟虞贞搭过一句话,他也很会站队,虞贞于他而言是猎物,少一顿生活不会有大的变化,陆平威没有选择纠缠不清,他要守的还是和周道森的友谊。
虞贞客客气气地,跟他的嫩模男友打招呼,全程没有跟陆平威搭话,他怕周道森不舒服,周道森在这方面就是有这么小气,他已经体会过了。
送走这些人之后,才轮到他们自己,虞贞没沾酒,就为了载他的男朋友回去,今晚是周道森的送别宴,周道森是逃不了被灌酒的,虞贞一早就打算好了,滴酒未沾,握着方向盘,虞贞从脚边的礼品袋里拿出一个东西。
周道森没喝醉,微醺而已,他坐在副驾驶,手臂忽然被捞过去,他扭头一看,小猫趴在他的臂膀前研究着他的编织绳,在礼品盒里取出的一个菱形宝石镶嵌在了他的编织绳上。
“不许动,”小猫命令他,“很快就好了。”车灯照着,虞贞用心地在镶嵌。
周道森盖着额头,俯视着虞贞的脑袋,礼品袋里有工具,虞贞拿着小镊子一点点将宝石镶嵌在了绳子上,还用上了牙齿。
“热,”周道森摸小猫的脑袋,指腹碾过柔软的发丝和温热的头皮,“宝贝,空调开大点。”
虞贞闻声抬起头,车厢里暧昧非常,他和周道森接上视线,就总有难以言喻的情色感,“真喝多啦?”
周道森说:“没。”
虞贞说:“那你叫我宝贝。”
周道森目光如炬,似在证明这件事:“你不是吗?”
虞贞将宝石扣在了上面,举着周道森手看了看,回身抬高空调温度。
周道森从来没有用过这样亲密的称呼,他没喝多,但有点微醺,那已经足够了,男人总是三分醉就恨不得把心里的那点事都扒出来,或许周道森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就是这么看待虞贞的,只是借着点酒精才这么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