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漂亮花瓶。(2 / 2)

难言之欲 白绛 3123 字 1天前

“周哥,再叫一声,”虞贞抬着他的手,带着他抚摸自己的脸,“想听。”

周道森盯着那绳子上的宝石,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称呼有些不妥了:“不叫了。”

虞贞闹了起来:“叫嘛叫嘛,猫猫想听,叫嘛周哥。”他吻周道森的手掌,留下许多的热情。

周道森不叫了,人就这么盯着他,眼里全是不舍与情意。

车厢里没有第三个人,浓重的情绪伴随酒精与夜色扑在车厢里,暖洋洋的光调使男人的眉眼看起来更加温热。

虞贞不再闹了,躺在周道森的掌心里,呼吸洒在他的肌肤,低语道:“周道森,你知道虞贞有多喜欢你吗?”

宝石晃在周道森的手腕,贴住周道森的肌肤,替主人传递着浓厚的情意。

周道森掌住那张脸,默默欣赏了许久,沉重地命令:“过来。”

小猫爬过去,翻在他的身上,被周道森抱了个满怀。

虞贞双腿扣在周道森两侧,面对面骑在他的腿上,低头看他,周道森环住他的腰,抚摸他的脸,力道一遍比一遍深重。

“我喝酒了,不好闻,所以你不亲了,是吗?”周道森仰着头观赏猫儿。

虞贞抱住他的脖颈,亲吻他的脸颊,鼻子,嘴巴,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的痕迹,他将呼吸放肆地洒在周道森的脸上,缠着他说:“你要,我随时都会亲你的,不论任何时间,任何地点。”

周道森是他的主宰,是他这副身躯,这套灵魂,以及本能的主宰,他面对周道森会转变思想与看法,和一开始背道而驰也没关系,让周道森开心大于一切。

“你是第一次谈恋爱,”周道森概论:“跟我一样笨手笨脚。”

“我不笨,”虞贞俯视他,摩挲着周道森的脸,“在喜欢你这件事上,我做的很好。”

周道森按着他的脖颈,鼓励道:“没错,你只有一点让我不满意,那就是把自己跟我的优先级搞混了,你先是你自己,才是我的男朋友。”

“我想让你高兴,让你每一天都高兴,”虞贞无法克制地说:“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会产生这样强烈的念头,可你不要妄想让我收着,让我改变,我就是可以为你的高兴做出一切让步。”

周道森不喜欢这样的情感,哪怕面对的人是虞贞,他也不喜欢,不喜欢任何人把他摆得高高在上,无关于要不要回报他们同样的情感,他只是想让猫有猫的自由,人有人的权利,关注全部投射给对方,会委屈自己的感受。

不公会消磨感情,会毁掉未来。

他很想告诉虞贞不要这么做,小猫的脸近在咫尺,眼睛化不开的浓情蜜意却反驳了周道森,告诉他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听劝的,因为让他周道森高兴,就是虞贞也会快乐的事。

周道森将虞贞拥在了怀里,虞贞埋在他的肩上,塌下了腰肢,是一只被抽了脊梁,软乎乎的猫。

“我留下来,好吗?”在彼此温热的呼吸中,周道森忽然说。

虞贞在他怀里轻轻地摇头:“你以为这样我会高兴吗?也许我可以高兴一天,两天,之后呢?我拦住了你前行的道路,我会高兴吗?我只会有负罪感。”

周道森很想问那个自私的要求,但他三缄其口,始终不认为他应该这么做。

“你放心去你的上海,放心地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我不会成为你的拖累,猫是可以自己流浪的,它们并不孤独。”

虞贞没有读过大学,没有念过很多的书,成绩也不好,他只会卖弄皮囊,当下里对周道森的甜言蜜语,都只是心里话而已,他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足够的文化来渲染这份难舍难分,他以他的认知,尽量哲学地去分享他的心态,去让他的男朋友放心。

段晨说的没错,和周道森谈恋爱就已经是一种成功了,他应该满足了,他和周道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们总会分离,虽然当下还没有,可是总会的,虞贞知道,他和周道森的缘分到了,他们的缘分就那么短,上海有周道森的事业,也会有周道森的爱情,对于自己来说,周道森是珍贵的,对于周道森来说,他这样空有皮囊的漂亮的玛丽猫不止一只。

那将是一群。

那个繁华的都市,会有一群的。

虞贞自负,自负了几十年,从有认知开始,他活的骄傲自满,认为自己不可一世,全天下的人都应该爱他,后来经历家中变故,磨掉了一半的自负,却依然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直到碰见周道森,跟他谈恋爱,他才逐渐意识到他们的差距有多大。

虞贞很想自信,可是空有皮囊该怎么从内心撑起那份自我的信心来?遇到内里丰富的人他就变成了笑话,他之于对方是漂亮花瓶,世界上漂亮的花瓶就像猫毛那样多。

小猫的心事藏得深,藏得紧,他认栽了,他现在无法回到幼年时期,好好学习,多读书,考上一个好的大学,让自己和周道森更适配,黄金时期过去了,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他来改变自己,即使他能填补脑袋的空虚,也无法改变污脏的过去。

他除了认栽,只能认栽。

在仅剩的时光里,他不应该顾影自怜,把时间拿去自我质疑,虞贞调整心态,迅速撑起一个笑容来,他扶着周道森的胸膛,抬起眼看他:“周哥,在没有跟你开始之前我就过得很好,有没有你我都会过得很好,我们在热恋期,分离一定会难过,可我难过两天也就好了,上海那么近,科技和交通都那么发达,我们见面不难,我不会伤心很久,我想你了,就去看你,不是很简单吗。”

周道森用手背抚小猫的脸,他能这么想周道森很高兴,这么想才是对的。

分离不是意味着虞贞见不到周道森,反之亦然,那是两个人共同的伤感,于是周道森的眼里也始终裹着化不开的柔情。

“好了,我们俩都不要想这个事了,我们还有好几天可以在一起,”虞贞抬起周道森的手,抚摸上面的宝石,“这个,算是我给你的定情信物了,你的手好好看,我特别喜欢。”

捧起来,虞贞亲吻着周道森手上的筋骨线条。

“我们回去吧。”暧昧够了,虞贞翻过身,到驾驶位去,他们开车回去,一路上未曾开启新的话题。

当天夜里,他们秉着最后一场似的,在对方的身上挥洒一身的热情,周道森的嘴巴不会讲很多的甜言蜜语,他更倾向于用行动表达自己一身的情绪,欲望浸湿男人的胸膛与床褥,虞贞好想好想给他,周道森被欲望和恋人的主动冲昏了头脑,却又总能悬崖勒马,灌溉花朵的表面,不触碰多情的蕊心。

从考试完成开始,周道森就产生过强烈的念头,可碍于那念头过分自私,他从来没提过,今夜与小猫的缠绵让他嗅到一种缘分已尽的气息,无法忍受那种气息盘旋脑海,环顾周身,无法看见玛丽猫伤感的眼睛,周道森放下了那些可能对虞贞的不公,自私自利了一回。

他亲吻虞贞的耳朵,发出沉重地邀请:“阿贞,跟我去上海吧。”

从谈恋爱开始,虞贞就给周道森一种不会拒绝他的直觉,他知道他只要提,虞贞是一定会答应的,所以他按着没提,因为虞贞无论是否愿意,是否有其他的顾虑,都会抛下一切跟他离开,周道森便一直按着,一直按着,不曾提起这样的话题。

他不想有任何失去他的可能,今晚的气氛让他忍无可忍,他提了,令周道森意外的是,虞贞没有答应他。

虞贞拒绝了。

“我不喜欢上海这个城市,”小猫的眸色灰败,他抚摸着恋人的面庞,脑海里闪过无数张嘴脸,令他头晕目眩,他抱住周道森,亲吻周道森,双臂牢牢地拴住周道森,像抱一块浮木,掉了颗精致的泪珠,“我这辈子,都不想回到上海。”

周道森知道了。

他压下来亲吻虞贞的脖颈,攥着他的脚,捞过一边他给小猫准备的定情信物,金镯子套在瘦美的脚腕上,周道森拨动上面的铃铛,答应他:“好。”

他按着虞贞的脚心,覆在他耳边说:“我走之前,还得为你料理一件事。”

虞贞睁着眼睛:“我猜不到。”

周道森亲吻他的脚踝:“不用猜,你很快就会知晓。”

虞贞抚摸他的胸膛:“都听你的。”

小别胜新婚,可他们能等到吗?

虞贞心里很清楚,他和周道森不会有多久的纠缠了,他珍惜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直到周家发现,直到事情败露,直到周道森在上海遇见对的人。

直到他们消磨掉对彼此的低级欲望,一切都是这样产生的,也理应这样消散。

虞贞趴在周道森的怀里,抱住他的腰,送别宴最后的祝福,是他抵着周道森说的这句:“周道森,祝你前程似锦。”

周道森裹着他的耳垂,抚摸他的发丝和他叮铃铃响着的脚,低头承诺:“你会站在我的前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