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文一边浏览一边生成的心理活动，松井荣之自然无法知晓。

随手指了指钱亦文正在关注的那一页，老松井接着说道：“我们这套只需四个工位的设备，才是钱先生真正需要的……”

钱亦文放下册子，不无可惜地说道：“设备这东西可不比手套，用完了就扔。

“只恨和松井先生相识太晚，不然我会考虑和松井实业合作。”

松井荣之笑了笑：“早相识，有早相识的好处；晚结交，我们有晚结交的合作法儿……”

松井荣之说到这里，端起茶来，一遍遍重复着吹茶叶沫子的动作。

这个老头儿到底想怎么合作？

难道还能鼓动着我拆了西德的设备换成他的？这显然并不现实啊！

正在钱亦文胡思乱想的时候，松井荣之却扯起了闲篇儿。

“钱先生……”松井荣之欠身微笑，“请允许我这样称呼你……”

钱亦文微笑点头：“松井先生随意。”

松井荣之继续说道：“我一路走来，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

“松井先生说来听听？”

钱亦文一边微笑发问，一边暗想：这么多年了，还在琢磨我们？

“贵国人似乎对被称为‘老板’很喜欢，却并不喜欢被别人叫成‘先生’。”

钱亦文想了想：“可能是和大环境有关吧。

“先生，曾受尊重；而今，一切都在给经济让路，受尊重的是老板了……”

松井又说道：“但是，我却发现你一直在称呼我为先生。

“可见，‘先生’这个词儿的地位，在你心中是高于‘老板’的。”

钱亦文爽朗一笑：“松井先生，析毫鉴厘，让人佩服啊！”

该说不说，这老头儿还真的是心思缜密……

你要是能再挺二十年，还能赶上风行叫“老师”的年代。

连你们的加藤、苍井，都成老师了……

松井荣之笑着说道：“神州人多含蓄，不张扬。

“和贵国人打交道，不注重细节，是要吃亏的……”

接着，又朝着院子里一指：“比如，那老汉扫的是雪，可他的扫帚可是会说话的呢。”

迎着老刘头儿的目光，松井荣之忍不住激灵了一下。

钱亦文看了一眼拄着扫帚的老刘头儿，端起茶来，凑近唇边。

又岂止是老刘头儿？这片土地上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