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亦文知道,老妈向来节俭。
就算她想买补品,也不能买这玩意儿。拎半拉猪头回来,全家吃得满嘴流油不好吗?
老太太说道:“你大姐和你大姐夫来了。”
“大姐夫?”钱亦文奇怪地问了一句,“赵奎中啊?”
“不是那个……是春城这个大姐夫——王伟峰。”
钱亦文心中暗笑,大姐倒是时常来看看她三婶,可是王伟峰太忙了。
既得随时镇抚民心,又要抽空关心自己头发……
领导都是无事不下乡,来了必然是有事儿。
这可得回访一下。
坐进王伟峰的办公室里,钱亦文笑道:“大姐夫,这些天头发见长没有啊?”
王伟峰摘了帽子,钱亦文扫了一眼,颇有些担忧:“大姐夫,这些天没去祖教授那儿?
“这头发怎么感觉比我走的时候还少了呢?”
王伟峰叹了口气:“几天一趟,没断了去。
“可是厂里的烦心事儿太多,想长出头发来,难呐!”
王伟峰的难处,很多很多很多……
眼下的三十六厂,就像一匹快要瘦死的骆驼。
在瑟瑟寒风中,步履维艰地踩着黄沙步向夕阳,等着变成一堆白骨。
三十六厂的人也都知道王伟峰很难,也都知道王伟峰是个老好人。
这么多年虽没成绩,却也没做过什么明显坑害职工的事情。
但所有人又都不得不难为他,谁让你是主心骨了呢?
王伟峰现在是一心想离开这个穷坑,可他几次的人事调动都没有获批。
亏空太大,已经摆到了明面儿上。
想“净身出户”,工人们坚决不干。
听王伟峰说了半天,钱亦文皱起了眉头。
王厂长的嘴里,不是工人们天天闹,就是他这个领导当得有多难……
“大姐夫,能有多大亏空啊?”钱亦文一语直击要害。
眼瞅着都要完犊子了,还说这些有什么用?
眼下的问题,无非两点:怎么回事……怎么解决……
王伟峰说道:“实欠工人工资,九百多万……”
英子听了这话,惊得当即坐直了身子:“九百多万!怎么能这么多?”
王伟峰愁眉苦脸地说道:“怎么就不能这么多?你算呗……
“一个工人一年按五百算,六千多工人,一年就三百